風溪篇:淡定皇子妃 正文 今天是第幾日了?
    福玲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個蔫蔫的話都說不完整,唇角裂開一道道的小口子,一張臉無精打采的像要隨時都能暈過去的尚方德。

    那模樣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病人,又像是一個被閻王爺扼住喉嚨,現在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

    「你,你怎麼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的。」福玲抓著牢門,他的這副樣子更是加深了她的內疚感。

    「我,我沒事,今天是第幾天了?」尚方德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提高,努力說的若無其事兒,可是乾渴的嗓子根本就發不出嘹亮的聲音。

    懇「你說什麼?」見尚方德的一張嘴半開半合的模樣,福玲忙問道。

    見一旁的牢頭還站在那裡,喝道:「發什麼愣,快把牢門打開啊。」

    「哦。」牢頭連忙拿出鑰匙,將牢門打開,福玲衝進去,俯身在尚方德的耳邊道:「你剛剛說什麼?」

    讓她以為他要死了,要留遺言。

    誰知卻聽尚方德道:「今天是第幾日了?」

    福玲一愣,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第幾日了,她記得很清楚,今天是尚方德入獄的第三天。

    「啊,第三天了,太好了。」尚方德聽到這個消息,喉嚨裡彷彿有了力氣,聲音也大了許多。

    福玲見他一臉的喜色,疑惑道:「你,你沒事啊。」

    尚方德搖搖頭,道:「我沒事兒,有水嗎?有吃的嗎?」

    看尚方德一臉的飢餓表情,福玲有些不敢相信,她以為他要死了,有什麼未了之事要說,難道飽餐一頓是他最後的願望嗎?

    「還看什麼看,快去準備啊,你們都不給人吃東西的?」福玲朝著牢頭吼道,「你這是虐待,懂不懂?」

    福玲之前來過一次,牢頭認得她是郡主,心裡雖對她蠻橫的態度頗為惱怒,但也不敢違拗,忙道:「是,小的馬上去準備。」

    尚方德忙道:「郡主,我沒事兒,就是三天沒吃沒喝,餓的極了。」

    「三天沒吃沒喝?」福玲訝異,這才確信尚方德只是餓久了,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嚴重,「這牢裡怎麼都不給飯吃啊,回頭一定得讓九哥哥好好的懲罰他們。」

    提起羅裕,福玲又急急的問道:「九哥哥怎麼樣了?你打聽到他的消息了?」

    尚方德三天沒有喝水,喉嚨早已經冒煙,說了這麼幾句話,嗓子已經疼得縮成一團,再也發不出聲音,便指了下自己的喉嚨,意思是他說不出話來了。

    「我去找水。」牢頭被她差去準備飯菜了,福玲掃視一圈見無人可驅使,便自己忙忙的去伶了個茶壺過來,嘴裡還嘟囔著:「這個破地方,連個杯子都沒有。」

    尚方德已是急急的接了過來,揚起脖子亂灌一起。

    此時他已經顧不得有沒有茶杯了,茶水入口,干甜如蜜。

    他喝的著急,水珠除了入口,還不斷的灑在他的衣領內。

    福玲看著他的喉結一上一下不停的動著,她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這麼喝水,幾乎是有些拚命的在往嘴裡灌。

    直到一壺茶水見底的時候,尚方德才晃了晃手裡的茶壺,將最後幾滴也傾盡口內,感歎道:「這水真好喝,還有嗎?」

    ——(

    福玲呆呆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從未嘗過渴的滋味,也從不認為茶水有什麼好喝的,此時見尚方德竟將一壺茶喝的一乾二淨,還意猶未盡,心裡一時說不清是什麼味道。

    「哦,我再找找去。」福玲拿過他手裡的茶壺,往外走去。

    尚方德卻叫住了她,道:「算了,這些也差不多了,你剛剛問我九殿下的消息?」

    福玲本就是要問他這個,聽他提起,,猛的一個轉身,問道:「對啊,九哥哥在皇宮裡嗎?」

    尚方德便將那日羅裕來看他的事兒說了,末了又道:「我看他應該沒事兒了,你再去宮裡或者他的府上去看看吧。」

    聽到九哥哥沒事兒的消息,福玲頓時喜道:「真的?你是說九哥哥沒事兒了?太好了,我這就去看看。」

    說完,丟了茶壺,跑了出去。

    她跑的很快,先去了羅裕的府邸,卻被告知羅裕走了,去找風溪去了。

    「什麼?九哥哥走了?」就像是一盆水澆在正燒的旺旺的火上,福玲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滿心的歡喜在這一瞬間像是塞滿了大塊小塊的石頭,堵的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走了兩日了,這樣的話,這樣的數字,讓福玲的身體有些虛浮。

    離了羅裕的府邸,福玲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街上的每個人都看起來那麼的開心,太陽看起來是那麼的暖,可為什麼她的心是冰涼冰涼的呢?

    一直以來,都是她繞著九哥哥轉,可是九哥哥從未把她放在心上,對不對?福玲這樣問著自己,她忽然想哭,忽然想找個人傾訴。

    可是街上的每個人都不認識,她又不好意思隨便拉住一個人,腳步不由的又走向牢房。

    尚方德正大快朵頤的吃著牢頭送來的飯菜,見到一雙腳停在自己面前,抬起頭,見是福玲,道:「找到九皇子了?」

    說話間,又俯下身繼續吃著。

    如果他注意到此刻福玲臉上悲傷的表情,他一定不會這麼問。

    好久沒有聽到福玲的回應,尚方德這才覺得那裡不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才瞧見福玲滿臉的淚水縱橫。

    他頓時慌了手腳,筷子都跌在地上,一雙手訕訕的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了?

    「郡主,你怎麼了?你別哭了吧?」

    可是福玲哭的更凶了,無聲無息的臉上像是河水氾濫。

    她哭的尚方德心裡更亂了,正著急,福玲一下子抱住他,將頭放在他的胸前,嗚嗚的哭個不停。

    「九哥哥又走了,他又不要我了,他從來都沒考慮過我,嗚嗚……」福玲的淚水連帶著鼻涕黏在尚方德的衣服上。

    尚方德總算是知道了她為什麼會哭?原來是九皇子走了。

    走了?尚方德心裡一驚,他為什麼會走,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嗚嗚……九哥哥不要我了。」

    反反覆覆的福玲就這麼一句話。

    尚方德一雙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福玲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九皇子總還是會回來的嘛。」

    「九哥哥喜歡二姐姐,他從來都沒喜歡過我。」這個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終於從她的心底裡冒出來。

    「二姐姐?」尚方德心裡一顫,難道羅裕除了風溪,還喜歡著別人?

    「就是風溪啊,我叫她二姐姐的。」福玲附身在他懷裡,抽泣了一下,道。

    尚方德鬆了口氣,羅裕喜歡風溪,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吧?

    正想著,忽見福玲抬起頭,極為認真的道:「只有二姐姐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九哥哥,對不對?」

    尚方德看著一雙眼睛哭的紅腫的福玲,眼前的郡主其實生的挺好看的,只是性子有些刁蠻,有些孩子氣。

    見尚方德盯著她,不說話,福玲急道:「你說話呀,是不是你也這麼認為?」

    風溪在他心裡也是完美的,也只有懂得珍惜她的人才配得上她,尚方德一時也答不上來,便道:「姻緣是天注定的,強求不得。」

    他的話音剛落,福玲便怔怔道:「你果然也是這麼認為的。」聲音很輕,卻是傷透心的人才有那樣的腔調。

    尚方德此次入獄,除了羅裕和風溪來的那次,便再也沒見到其他人,他知道自己本是作為人質留在這裡的,不該奢求再有什麼人來看望他,但是心裡總還是希望能有人記得他。

    郡主來看他,讓他忽然有了莫大的歡喜,此時見她難過,便有意想要安慰一下,也算是對她來看望他的謝意。

    「郡主,你生的這樣好看,又有著尊貴的身份,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是嗎?可我只要九哥哥喜歡我就夠了。」福玲喃喃道,「可是九哥哥不喜歡我,這個事實很殘酷,讓我的心跟死了一樣。」

    「郡主,你別這樣,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很多好男人啊。」尚方德忙道。

    福玲搖搖頭,道:「我沒事,你是為我才入獄的,我得想辦法把你救出來才好。」

    人都說忘記傷痛最好的辦法便是忙碌,可那只會讓心底的記憶在心裡刻下更深的痕跡,讓自己記得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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