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少不了見面的寒暄,風溪端坐在那裡,眼神時不時的瞟向羅裕那邊,羅裕此時已知道德馨公主是風溪,回以風溪的眼神裡滿是擔憂,直看得般若國的國主笑意連連,對羅菱國的國主笑道:「你看看,這小兩口這麼眉來眼去的,關係好的不得了啊。」
「哈哈……來年定給您添個大胖外孫子。」羅菱國的皇帝也笑道。
「哈哈,那不也是您的孫子。」
他們說的是德馨公主和九皇子,風溪腦子想的卻是她跟九哥,再看到羅裕的目光,聽到這話,臉不由的紅了,只是隔著一層面具,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懇般若國的國主忽然想起來一事兒,他派來的大將軍李召月始終都沒有露面,便疑惑道:「怎麼不見李將軍?」
這倒是說到了正題,羅菱國的皇帝正愁怎麼轉到這上面來,這下般若國的國主提起來,是更好了,臉上的笑隱了去,重重的歎了口氣,一臉的為難,道:「哎,這事兒,還是裕兒你來說吧。」
羅裕起身,拱手道:「國主想必知道前一段時間軍中將士腹瀉的事兒,連般若國的將士都沒能倖免。能神不知過不覺下毒的人想必一定是內鬼,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查這件事兒,卻不想昨天有人在李將軍的房中發現了大量的巴豆,為了保險起見,我已經派人把他看管了起來。」
讓國主聽了,猶自不信,單手拍在身側的桌子上,「竟有這等事兒,把他給朕帶上來,朕要問個清楚。」
羅裕和風溪仔細的觀察著國主的神色,倒不似作偽。
話音剛落,只聽門外有人喊道:「尚家二公子求見。」
還未等宣見,尚日照已是大踏步走了進來,渾身籠罩在一個斗篷裡,獨身一人。
這一下大出眾人的意料,風溪訝異的神色雖被面具遮住,但看向羅裕的眼神卻明顯的在問,「九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羅裕對著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面對眾人驚訝的表情,尚日照將斗篷取下來,淡然笑道:「在下不請自來,還望恕罪,可是這麼大的聚會,日照怎麼能不來呢?」這個計劃中的一個關鍵是李召月受不了重刑將國主招供出來,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羅裕竟然不審,竟然不用重刑,這讓這個環節出於失算而懸空著,可是他策劃了這麼久,甚至犧牲了五大金剛,他的時間不多了,他的命本就不久了,平常靠著青葉的藥勉強維繫,可是自從知道青葉背叛的事兒後,他就再也不願服青葉的藥,再加上上次腹瀉的事兒,他的身子就更是柔弱了,他看過星象,屬於自己的那顆星時有時無,隨時都會隕落,可是他不能讓這一切都化為烏有。成敗與否,就在今天了。
「哈哈,膽色倒是不小,你就不怕我們把你綁了?」皇帝大笑道。
「呵呵,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羅裕說著將斗篷完全拉開,只見他的腰間纏滿了火藥,手裡玩弄著一把火折子,「我想皇上比我要惜命的多。」
羅裕笑道:「二公子,你不妨將火折子點燃了,看我能不能在火藥爆炸之前將你扔到水缸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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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倒是不妨試試。」尚日照說著竟是燃了火折子,靠近了火藥的引線。
「別,別,二公子冷靜些。」總是有人怕死的,般若國的國主是一個,羅箏也是。
風溪笑道:「這麼多人一起去見閻王爺,我怕閻王爺忙不過來啊,所以二公子還是冷靜些,免的給閻王添麻煩,不讓你投胎轉世。」
般若國的國主聽了,道:「你看看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伶牙俐齒了?」正說著,李召月已是被帶了過來,瞧見尚日照的時候明顯的吃了一驚,「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尚日照笑道:「今日就是勝利之時,我自然是要來的。」
般若國的國主見他竟然識得尚日照,頓時信了剛才羅裕說的話,更是怒不可揭,喝道:「李召月,你竟然敢下瀉藥,把朕的臉都給丟盡了,來人呢,把他給我拉下去砍了。」
「國主,國主饒命,國主都是你吩咐我做的呀,你不能過河拆橋啊。」早有人上來駕住李召月,李召月更是扯開了嗓子殺豬似地嚎叫著。
「你,自己使下流手段,把朕的臉都丟光了,竟然還敢賴在朕的頭上,可惡。」般若國的國主萬沒想到他竟把這事兒推到自己身上,怒道。
「國主,是你要我同尚家聯絡,也是你要尚家暫緩進攻,說是要等你來了大家裡應外合好一舉打敗羅菱國,大家三七分的,國主還答應要封我為大元帥,國主,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啊。」李召月喊著,說的煞有其事。
般若國的國主急了,眼見羅菱國的人都鄙夷的看著他,就連般若國的將士都惱怒異常,一副藥生擒其肉的模樣,道:「快把他拉下去砍了。」再由著他這麼胡說,自己豈不是威嚴掃地。
羅裕看向風溪,指了指般若國的國主,後者點頭。
如此就好了,這裡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般若國的國主,另一個是尚日照,他跟阿溪一人盯著一個。
「等等。」尚日照忽然喊道,聽聞羅菱國的九皇子並不喜歡德馨公主,可是為什麼他們在堂上眉來眼去,頻頻傳遞信息,這裡面一定有古怪,「國主,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
般若國的國主一愣,此刻正是要把人的視線從李召月身上轉移開來,聽他如此說,問道:「什麼問題?」
尚日照轉向風溪,笑道:「請教德馨公主,您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德馨公主的生辰?風溪哪裡知道,可是這也難不倒他,便笑道:「二公子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自己的生辰合適嗎?」
風溪說的有理,通常一個女子的生辰只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這樣的場合確實不太合適。
「是在下失言,那麼敢問公主貼身的侍女叫什麼名字?」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尚日照的用意,難道眼前的人並不是德馨公主?
風溪冷笑道:「哼,二公子是懷疑我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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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日照道:「在下不敢,只是看公主的面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如拿水來洗一下?」
該死的,可惡,這一洗可不得露餡了。
風溪心下惱怒,卻笑道:「二公子好眼力,幹嘛這麼拐彎抹角的,直接說你認為我不是德馨公主不就行了嗎?這麼的不爽利。」
聽尚日照如此說,般若國的國主倒也是起了疑心,這次來他就覺得德馨和之前的不大一樣,便道:「德馨,真金不怕火煉,就像李召月誣陷朕一樣,朕清清白白的不怕。」
般若國的國主話音剛落,就見風溪站了起來,羅裕連忙上前,一把按住風溪,搖搖頭。
「相公放心,我有分寸的。」
這聲相公叫的羅裕一愣,渾身說不出的舒坦,怔愣間,風溪已是掙脫了他的手,站在堂中,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道:「看清楚了,我確實不是德馨公主,只因為德馨公主在成親的路上舊病復發,我正巧路過,耐不住德馨公主的嚷求,代替她嫁了九皇子。」剛開始皇帝找她談時,她心裡有些慌,更多的是想如何幫助九哥,繼續假扮德馨公主的念頭他也曾在腦海裡閃過,見皇帝也有如此的想法,便就答應了。可是此時她想清楚了,就算逃過尚日照的眼睛,那麼以後她是不是還要以德馨公主的身份活下去呢?不,她是風溪,也只能用風溪的身份活下去,與九哥廝守終生。
風溪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炸開了窩,般若國的國主心驚不已,「你,你說什麼,德馨已經死了?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貪圖富貴,害死了我的德馨。李召月,殺了她,給朕的德馨公主報仇,朕就饒恕你。」
羅裕側身護在風溪的面前,道:「我看誰敢?」
尚日照看著面具下的那張臉,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及至看到羅裕那麼緊張在乎的樣子,心裡竟是堵的有些泛酸,可是她必須死,還有這裡的所有人都必須死。
此時,正是時機,只要殺了她,定能引起羅菱國對般若國的深仇大恨,李召月掙脫挾持,提起渾身的功力朝著風溪的方向擊去。
尚日照哈哈笑著,狀若瘋狂,只要這裡的人都死了,那麼這天下就是尚家的,父親,兒子終於完成你的心願了,哈哈……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召月身上的時候,尚日照燃了火折子,點了身上火藥的引線,飛身朝著般若國的國主和羅菱國的皇帝所坐的地方撲去。
羅裕正與李召月鬥成一團,根本就騰不手來去阻止尚日照。
風溪飛身而起,一手抓起座位上的國主和皇帝,喝道:「快走。」
也只來得及將他們扔出去,風溪回頭正想要去阻止尚日照的時候,火藥就已經爆炸了,巨大的威力將整個房頂都掀翻了,火光沖天而起。
李召月見大公子都不要命了,自己也沒了活的心思,纏著羅裕,能拉一個陪葬的就賺了。
「九哥。」風溪驚呼,一頭鑽進火光裡,在地上摸索著,「九哥,九哥,你在哪裡?」觸手的都是濕濕黏黏的,鼻端也是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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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溪的心一點點下沉,「九哥,你千萬不要有事兒,九哥,你在什麼地方?」風溪幾乎是蹲在地上,周圍都是火燒火燎的,不斷的有端木砸下來,「九哥,你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找到你。」
忽然手觸到一個身體,看不清面容,可是那衣服她認得,那是九哥的衣服。羅裕側身躺在地上,一根大梁砸下來壓在他的腦袋上,風溪一手將大梁抬起,全不顧手上已經起了泡,連忙抱起他,直衝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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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去洗洗,換身衣服吧。」青葉看著風溪身上衣衫襤褸,面上也是黑一片白一片的,勸道。
風溪搖搖頭,「青葉,你說實話,九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青葉看著風溪,卻不忍心說出讓他失望的話,羅裕能不能醒來他都不知道。
青葉的沉默讓風溪猶如在寒冷的冬天喝了冰冷的水,涼透了全身,她一把拉住青葉,急切的說道:「青葉,我不管,你無論如何都要救他,我不許他死。」
「姑娘,青葉定當竭盡所能,只是他受的傷太重了,火藥的威力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幾乎全身的經脈都被震斷了,要不是姑娘耗費了全身的功力替他續命,恐怕他早已命喪九泉了。」
風溪跌在椅子上,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沖刷著臉上的髒污,一道一道的。
這時清竹走了進來,對著風溪道:「姑娘,般若國的國主要走了,他已經從鐵翎嘴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錯怪了你,說是臨走前要見見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他還說回去後一旦尋到靈丹妙藥,就會馬上送過來。」
「不用了,我不想見他。」風溪不慣逢場作戲,此時因著九哥昏迷不醒,心情低落到極點,只想守著九哥,別的什麼人都不想見的。
「是,我知道了。」清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主子,也是心痛不已。
「等等,讓他把九哥府裡那些般若國的侍從丫鬟也一塊帶走,至於德馨公主,恐怕她更願意呆在這片土地上。」
「是,我一定轉告國主。」清竹說完,退了出去。
尚方德將火藥炸過留下的灰都帶了回去,日照,你這是何苦呢?只因為父皇的一句話,你便連命都不要了,如果沒有了命,要這江山又有何用呢?
兩日後,尚家退兵,尚日照抱著日照的骨灰,不顧家族各個長輩的反對,將日照葬在了尚家的祖墳。
日照,雖然你從未說過,可是大哥知道,你是想要在這裡的,對不對?要不然你幹嘛拼了性命也要奪那天下,還不是因為父親臨終前的一句話,能奪得天下的,才真正是尚家的人。
自此尚家歸了尚方德統轄,也改了尚家的一些陋習,不管是正室還是妾室,凡是尚家的子孫,都可以葬入祖墳。
三日後,羅菱國班師回朝,風溪陪著九哥坐在馬車裡行在隊伍的最後,羅箏騎在高頭大馬上接受眾人的頂禮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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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戰勝歸來。」
「大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高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皇帝在車攆中頻頻點頭,展露笑顏。
羅箏高昂著頭,得意的笑,只覺得身子已是飄了起來,哼,打勝仗的是他羅箏,眾百姓跪拜的是他羅箏,羅裕算什麼嗎?只能躺著的一個廢人而已。
馬車內墊著三床棉被,厚厚的軟軟,這幾天經過調理,羅裕的呼吸已是趨於穩定,此時靜靜的躺在那裡。風溪伸出手撫著那一頭因著火燒而變的極短的發,暗暗發誓,九哥,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
剛剛回到府裡,風溪正在替九哥擦臉,就聽得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皺眉道:「外面怎麼了?」
清竹連忙回道:「姑娘,是福玲郡主吵著要進來。」
「九哥哥,九哥哥,你們憑什麼不要我見九哥哥,快讓我進去。」在清竹從她回去的途中逃了出來,卻聽到九哥哥受傷的消息,她又一路趕回彭玉關,卻發現已經回宮了,再急急忙忙的到了這裡,卻被擋在門外,自是焦急不已。
「讓她進來吧。」風溪給九哥擦完了手臉,將毛巾放在水盆裡道:「端出去吧,將煮好的粥端來。」
「九哥哥,九哥哥,你怎麼樣了?」福玲大叫著跌跌撞撞的闖進來,撲到床前,就想要看個究竟,「九哥哥,你到底是哪裡受傷了?」
風溪拉住了她,豎起了食指:「噓,郡主小聲些,九哥睡著了,別吵著他了。」
福玲愣住,道:「你,你,都是你不好,害的九哥哥受傷,連我叫他都聽不到了。」一時竟連「二姐姐」三個字都叫不出來了。
「不,他可以聽到了。九哥,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風溪一邊說,一邊竟是笑了,「郡主你看,他的手指在動,他能聽懂我說話,他一直都能聽到,他只是睏倦的緊,想要多睡一會,睡夠了,自然就會醒來了。」
羅裕的手指果然在微微顫動,福玲喜的就想要搖羅裕,卻被風溪一把拉開了,「郡主,你這樣用力,九哥會疼的。」
「九哥,九哥,你一口一個九哥,他是我的九哥哥,不是你的。」福玲不滿被拉開,連連嚷道。
可是口卻被風溪堵住,身體也被風溪扯到了門外。
「我說了,我不允許任何人吵著九哥。」
「姑娘,粥來了。」正巧青葉端著粥過來,一下撞在福玲身上,手裡的粥碗傾斜,眼看就要灑一地。
只見風溪微微側身,單手穩穩的接住粥碗,皺眉道:「青葉,以後小心些。」見福玲還在掙扎吵鬧,又道:「讓她別吵了。」
她的頭腦混沌一片,再聽到她尖銳的聲音,滿心的苦水往外湧,竟是頭疼到想吐。
風溪剛剛進屋,只見又有兩個女人朝著這地方走來,看那衣著並不像是丫鬟,青葉也是微微皺眉,羅裕是皇子,而且年紀不小,府裡有一兩個女人也是極正常的,只是此刻風溪的狀態似乎不宜再受什麼刺激,便指著那兩個女子,問道:「她們是什麼人?」
「哦,她們是……」這府裡的人也是都認得她們的,可是至於身份嘛,卻不好說了,「她們一個叫煙齡,喏,就是那個穿著黑不黑,灰不灰顏色衣服的那個,據說是煙的顏色,鬼的煙的顏色,我看像是死人的顏色;還有一個叫綠疏,整天穿的嫩綠的跟夏天的柳樹枝兒似的,是殿下十六歲那年皇上賜給殿下的,原也沒指定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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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麼一說,青葉卻是明白了,敢情是羅裕的通房丫頭,那姑娘以後的日子,想著忍不住皺眉道:「這樣的還有多少個?」
「也就只有她們兩個,殿下曾想要她們離開,可是她們死皮賴臉的就是要呆在這裡,還不是看上了殿下,聽說她們倆還偷聽殿下彈琴呢。」
女人的嘴一旦說起話來,絕對不饒人,尤其是在說女人的時候,更是如此。可是這府裡的人都知道,殿下彈琴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如癡如醉的。
正說話間,煙齡和綠疏已是到了跟前,見門口許多人,煙齡脾氣溫和,訕笑道:「殿下……」
「你們放心,殿下啊,帶了個皇子妃回來,正細心的照顧著呢,根本就不需要你們的假心假意,哼,也不知道誰貪圖富貴,死賴在這裡不走。」門口的丫鬟連諷帶刺,她們本就都是丫頭,為什麼皇上一句話,就讓她們倆比自己高了一頭呢?
綠疏卻沒有那麼好的脾性,抬手就給了說話的婢女一巴掌,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這府裡的下人,竟敢教訓我們姐妹,姐姐,我們自去看殿下,哪裡需要向她們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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