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東方登基的那一天開始,他便再也沒有踏上過皇后的鳳宮,宮人們似是都以為皇后失了寵,可是褥上那斑斑血跡又明明證明了皇后早已被皇上寵幸,貼身的小侍女著實為皇后捏了一把汗,然而皇后卻似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偶爾澆澆水,偶爾弄弄盆栽,似是一點都不著急。
「蓮兒,給本宮那點糕子,本宮有些餓了。」焉兒輕語,纖細的指尖擺弄了一下花葉,蓮兒有些為難的點點頭,於是轉身向著外面走去,誰料剛一挪步,就被身後的焉兒叫住。
「蓮兒,出了什麼事嗎?」
「皇后娘娘……御……御膳房總是借口沒有吃的,然後……不……不給奴婢。」蓮兒垂下頭,很是焦急,卻沒想到焉兒竟笑了起來,回身走向蓮兒,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打緊,那本宮就不吃了……啊,對了,告訴御膳房,本宮只是想弄一些糕點,然後給清風閣送去,今日本宮想去探探這位好妹妹。」
巨「皇后娘娘!」蓮兒似是很生氣,不理解娘娘都已經失寵了,為何還這麼從容,而且竟然還要拿糕點去看清風閣那個沒有名分的女人。
「快去。」焉兒忽然正了一下神情,讓蓮兒將接下來的話生生吞了回去,而後消失在了大門之外。
焉兒搖搖頭,再度回身擺弄花枝,絕色的臉上有著看不透的笑意,忽然紮了一下手,她將指尖放入口中,帶著笑意說著一句讓周圍人如何也如何聽不懂的話。
騖「美麗的花,是要踩著葉子舞弄風姿的,但是一旦花朵被主人所喜愛,那麼收了冷落的葉子,定然會變成籐蔓,將花朵絞死在裡面,然後孕育新的花朵,這便是……呵呵呵……」焉兒輕笑,忽然拿起剪刀,將最美麗的那朵花剪斷,望著凋殘的花慢慢墜地,她的唇角勾起一縷笑。
捧殺……便是這花最後的命運。
當日下午,東方去了外面探查邊關,玫兒依舊是安靜的在房中看著她的書,忽聽門外傳來了公公報信,她微愣,迅速的起身向門外走去,這才看到了一襲紅衣的皇后焉兒。
見到她有下跪的趨勢,焉兒馬上上前將她扶起,輕輕的坐在她的身畔,只手捻來一碟子糕點,放在她的小桌上說,「妹妹莫要客氣,在後宮選妃之前,只有你我二人,故而也就姐妹相稱吧。」
「恩……」玫兒被她的親切弄的有些茫然,似是感覺了一分警戒之心,見到自己的手被她握住,更是有些反射性的向回縮去。
「妹妹,吃糕點吧,這是姐姐好不容易才從御膳房求來的。」焉兒輕語,面上看不出一絲的埋怨,然而卻強調了好不容易四個字,讓玫兒垂下眼簾。
她是知道的,皇宮這個地方,一旦失了寵,便會受各方排擠,只是這糕點……
「妹妹還怕姐姐下毒不成?」焉兒輕笑,隨手拿起一塊,放在口中輕咬,粉粒輕散,可以看到她有些調皮的輕輕舔弄了下舌尖,水靈的眼中儘是誠意。
玫兒也不好再拒絕,便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嘴中,發現確實酥脆香濃,口感十足。
「好吃吧,妹妹。」焉兒輕輕笑起,而後望向玫兒道,「一直以來,都沒有來和妹妹好好的聊聊,妹妹也不用對我過多的戒備,可以這麼說,對於陛下,我並無夫妻之愛,雖然這種話不當講,可是卻也是姐姐的真心話,而且,姐姐的心中早已有了情郎,也是被家裡逼迫才做了這個皇后的。」
玫兒一聽,雖然還是有幾分懷疑,但是對於她臉上的那份真摯,確實讓她心生疼惜,因為大家都是女子,不久前被家裡逼去嫁給太子,她也同樣六神無主,不過要不是因為如此,她也不會遇到東方瑾惠。
「那,姐姐一定很寂寞……」玫兒小聲的說著,回眸之間似是在判斷著焉兒話中的真假,而焉兒在聽到那句姐姐後,唇角勾笑,似是滿心歡喜,指尖點了些糕點的粉末,然後俏皮的粘在了玫兒的鼻尖說,「嘻嘻,不要這麼嚴肅,輕鬆一些……」
被耍弄了一下的玫兒先是一愣,隨即竟然失聲笑了起來,如此輕鬆的氣氛,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在這皇宮大院中,每一個人都看著她的臉色說話,死氣沉沉,被這皇后一番戲弄,反倒覺得有些親切了。
於是也沾了些白粉,反而塗在了焉兒的臉上,讓焉兒咯咯笑了起來,而後兩人微微對視,共同輕笑。
半響,焉兒握住玫兒的手說,「玫兒,做玫妃可好,姐姐見你這沒名沒分,霎是心疼,又苦於母后的壓力,故而不能給你再高的官職,也是姐姐的無能,妹妹可接受?」
「玫妃……?」玫兒似是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皇后竟然親自來給自己封妃,垂下眼眸,似是有些煎熬。
焉兒失笑,雙手緊握著清玫手說,「玫兒,答應本宮吧,本宮一個人,當真很疲憊……」
「可否,考慮一下?」玫兒輕語,總覺此事並不太單純,但是究竟為何,卻又沒有頭緒,只得先稍微拖一下,靜觀其變,究竟後宮之中,風雲變幻,誰再後面翻雲覆雨尚不知曉。
「當然。」焉兒輕笑,「那本宮就先走了,玫兒你好好休息,過會兒陛下應當就回來了。」
玫兒一愣,垂下眼簾,似是有些愧疚之感,然則在焉兒離去的一霎,忽然定住腳步,回眸看向玫兒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本宮忘說了,玫兒你一定要快些考慮,太后正在讓本宮給皇上選妃,本宮希望,玫兒你能是本宮選入的第一個妃,倘若晚了……對於站住腳,怕是有些艱難了……」焉兒說完,忽然用纖細指尖擋住唇,「本宮失語了,咱們都是服侍皇上的女人,哪有什麼站住腳不站住腳的,本宮胡說了,你說是吧,玫兒……呵呵呵。」
焉兒說完,提著紅色的裙擺,翩然消失在了大門外,留下了玫兒一人,蹙緊眉頭,不停的回想著方纔她的話,心裡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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