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駙馬大人!皇上駕到了!」就在洛吟剛要抱著樂兒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自身後傳來了一個家丁的聲音,然而剛一回頭,便對上了依舊冷漠的淳於浚。
只見他此刻嘴角噙著笑,依舊安靜的如同鬼魅一般,黑色的青絲長髮隨著微風左右飄開,修長的指尖只露出了些許,墨色的絲袍隨意的穿著,似乎並非正裝。
當冷漠的視線,停留在了洛吟懷中的樂兒臉上時,突然多了一些淡淡的溫柔,口中輕念,「若纖……」。
樂兒微怔,馬上瞪了一眼洛吟,洛吟這才將樂兒放下,深邃的黑眸同樣看著淳於浚,剛才的戲謔瞬間消失,眸子中多了一分警戒和冷靜。
就看到了樂兒身上的裝束,淳於浚先是沉默了一下,眼中透露著一絲異樣,褐色的眼眸很快便瞥向了他出,手上解下了自己的衣衫,輕柔的披在了樂兒的身上,完美的唇線輕輕顫動,用著低沉的聲音說著,「朕不喜歡你的這件衣服,可以為朕換掉嗎?」。
樂兒喉嚨輕顫,似乎忘記了呼吸,明亮的眼睛凝視著淳於浚,彷彿被他的深邃吸入其中,指尖輕捻身上依舊帶著餘溫的絲袍,來自淳於浚身上的檀香飄入鼻息,讓她剛才慌亂的心,平靜了不少。
聽話的點了下頭,便轉過身子,從洛吟身邊擦肩而過,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待樂兒的背影走遠後,淳於浚才收起了剛才眼中的溫柔,抬眸望向洛吟的時候,多了份冰霜,正如同洛吟此刻的眼神一般。
堙彷彿在兩人的周圍,多了一份讓人窒息的緊張,彷彿周圍的空氣被一瞬間抽乾。
輕扯嘴角,打破了這份寂靜,向後退上一步,雙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低沉冷漠的聲音自洛吟口中飄出,「臣,洛吟,參見陛下。」。
「朕此行,既是微服,又何須多禮。」淳於浚冷漠的回答著,然而眼睛卻瞥向樂兒進入的房間之中,褐色的眸子瞬間閃過一絲碧光,「朕,最疼愛的就是若纖。」。
洛吟不語,可是心中卻明白他想要說什麼,想起昨夜,心中還是存留著些許的不快,可是在面上,卻又無法看透。
「若纖,朕隨時可以收回。」沉默半響後,淳於浚才走近洛吟,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話,繼續說,「如果你不知道疼愛若纖,朕便不會將她交給你了。」。
語畢,便冷哼一聲,悠然轉身向著樂兒的房間走去,留下了洛吟一人,眼中忽的劃過一絲傷。
垂下疲憊的眼簾,似乎回憶著什麼,嘴角有著一絲苦笑。
他曾經也如此疼愛過一個人,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他疼愛的那個人,卻毀在了他所交代的人的手上……
如果,當時他可以再快一點,如果,當時他不把她交給別人,就不會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心中突然如同被刀刃劃過,絞痛不已。
算算日子,霰霰的忌日,也沒幾天了。
「今年……不能為你上墳了,霰霰……會怪我麼……」洛吟自言自語的說著,從懷中掏出了無比珍惜的玉珮,指尖拂過上面的霰字,冰冷的觸感,如錐般刺入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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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霰霰……我與其他女人有了夫妻之實……你會生氣嗎?」洛吟將那做工精良的玉珮,緩緩拿到了眼前,溫柔的眼神中,有著哀傷,不知道為何,突然傷感起來,或許就是淳於浚的那番話吧。
閉上眼眸,輕輕的親吻,像是心中唯一的寄托。
「霰霰……其實,她有些像你,只是……」說到此,洛吟的腦中閃過了樂兒那倔強的小臉,嘴角不由的噙上了一絲笑,然而這抹笑,怕是連他自己都沒有看到。
收起玉珮,剛才佈滿溫柔的眼神再次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右手緊握玉珮,剛想離去,卻又頓足,看了眼樂兒所在的房間,知道淳於浚也在裡面,心中依舊有著不舒服。
可是比起這個,在走之前,先要找人再打磨一下手中的玉珮比較重要,他不想要在霰霰忌日的時候,手中的玉珮,卻已經被他拿的有些陳舊。
然而,洛吟卻並不知道,此刻的樂兒已經在窗口凝望了他許久,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映入了她的眼簾,也扎入了她的心中。
口上雖有著強硬,但是忘卻又談何容易,看著他親吻著那玉珮時的溫柔,卻如同一把尖刀一樣,割碎著她舊傷未癒的心,深棕的眼中,多了些顫抖,多了些迴避。
好後悔將這扇窗子打開,好後悔看到他的癡心,好後悔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那裡,直到看著他離去。
此時即使別的男人在她的房中,他也不會有過多的在意。
果然,他是不愛她的吧,一點點都不愛。
指尖用力,輕掩上仿若凍結的窗,剛才還充滿神韻的眼眸,罩上了一層暗淡,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漠。
看著這樣的她,淳於浚不禁有些失笑。
自他進來,就一直看著她對著窗子發呆,甚至也沒有對他行個公主的禮節,看來這個小女人真的是沒有把他這九五之尊放在眼裡。
然而,這樣的她,他才更為欣賞,她的真,她的純,她的毫無雜念都看在他的眼裡。
原本以為,她的接近,充滿了陰謀與目的,但是當他與她接觸了幾次,卻從她眼中,看到了在深宮中從未見過的東西。
就連真正的淳於若纖都不曾有的東西。
輕咳兩聲,忍不住想要打斷眼前這傷神女子的失落,看著她因為洛吟而暗淡的樣子,讓他略微多了些不悅,輕輕走過,本想拉上她的手,卻在碰觸到她的一瞬,停住了指尖的動作。
他記得,她不喜歡他碰。
停滯了半響,便還是收回了手,反而覆在樂兒的頭上說,「你這皇妹,當真不把朕放在眼裡。」。
樂兒一定,這才想起自己竟然和淳於浚在一起,或許是因為接觸了幾次,發現淳於浚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可怕,至少對她,他並不會過於冷漠,也因此,讓她險些忘記了他到底是誰。
於是身體一顫,馬上就想給淳於浚行禮,卻在彎腰的一瞬間,被浚所扶住,反而順勢拉入了自己的懷中,淡淡的檀香,再次包圍住她,甚至將剛才洛吟留在她身上的夜香,都完全的取代,隨後,便有一個如同鬼魅的聲音,安靜的飄入樂兒的耳畔,「傻孩子,皇兄在呢……你不是一個人……如果難過,皇兄的心也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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