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子身上釋放出來的邪惡壓力,讓拿刀的家丁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只得緩緩的舉起手中的刀。
許是感覺到生命受到了威脅,一直吵鬧的蕭櫻突然安靜了下來,盯著冰冷的刀面沒了反應,突然,餘光裡看見走進門的南宮纖塵,滿腔的委屈頓時化作洶湧的淚水。
「南宮大哥,救救小棋刪」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這麼隨便傷你。」南宮纖塵點頭,蕭櫻一向是驕傲的,看著滿臉淚水的她,像一個等待恰惜的小妹妹一般,突然將她身上的?蠻都忘卻。
聽見南宮纖塵的話,面具男子不由再看了她一眼,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不懂武功的人,所以從開始他就並未注意她,此刻,見她如此平淡的說出這句話,心中更是覺得好笑,「就憑你?想逞英椎也要看看是什麼情況,在我面前,無疑是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四個字落入岳瓊和風策的耳中,兩人都是一陣緊張,唯恐面具男子對南宮纖塵不利,各自離開方桌走到了南宮纖塵的身旁,在岳瓊的示意下,那個拿刀的家丁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冥使大人,這位是我的朋友,還請大人高抬貴手。」岳瓊抱拳道,連天下首富岳瓊都要禮讓三分的人,著實讓南宮纖塵吃了一驚。
被喚作冥使的面具男子將頭轉向岳瓊的方向,「岳公子,你的朋友我可以不計較,可如,……那個衝撞了我的丫頭還是處置了的好,這一次是我們雙方第一次接觸,若是影響了以後的合作「」六
他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其實他並非一定要處置蕭櫻不可,可是正如他所說這是雙方第一次接觸,正是下馬威的好時機,如果現在退步了,在以後的合作中也許便會處於被動的地位。
岳瓊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他望向南宮纖塵的方向,她的眼中,一如既往的是空靈的堅毅,他明白,一旦她做出決定,就算死,她也會堅持下去吧。
岳瓊突然笑了,笑容裡的溫柔讓所有人都是一怔,尤其是廳外伺候著的那些丫鬈,全都因為他這突然的一笑而迷失了魂魄。
「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他不可能退縮的地步。
「你,…………」,冥使一驚,連手中啃了一半的豬腿也落在了桌上,他怎麼也不相信岳瓊會為了門口那個弱不禁風的男人而影響兩方的合作,別人也許不知,可是他卻知道這次的合作對雙方來說有多重要。
「岳公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樣看來,你對這次的合作根本就沒什麼誠意,我會如實稟告主上的,到時候,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就算你是天下首富又怎樣?只要主上發怒,任何人都保不了你!」冥使拍案而起,狹長的眼睛裡陰沉宛如毒蛇一般。
見他情緒激動,一旁的風策也是緊張,一隻手不自覺的就按住了懷中的匕首,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他也會毫不猶豫站在她身邊的。
其實,有小青在懷中,南宮纖塵本不擔心安全問題的,至少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讓小青出馬她和蕭櫻的性命是無憂的,可是她也沒有想到岳瓊會為了自己走到這一步,聽那冥使的口氣,這次的合作對岳瓊來說也很重要。
南宮纖塵往前邁出一步,卻對那冥使說:「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合作,可是既然你們都彼此在意這次合作的話,何必為了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兒鬧到現在這個地步,我想,如果這次合作失敗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莽撞行事而傳到你所謂的主上的耳中的話,你也未必為得到什麼好處的咖,……」
什麼」,……,
南宮纖塵一席話,讓那冥使震驚得睜大了眼,他是小看了這個人,不會武功,可是句句都說中他心中的擔心,還能用這個做籌碼作為要挾,的確,若這次合作告吹,他回去也會受到不小的懲罰。
見那冥使似是在猶豫,南宮纖塵知道自已已經成功了第一步,面色不改,接著說道:「我這朋友行事莽撞了一些,可是相信她並沒有故意衝撞你的意思,如果她真誠的道歉,還望冥使網開一面。」
她不喜歡委曲求全,可是她也不願欠岳瓊太多,所以即便低聲下氣忍耐,她也想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老實說,南宮纖塵不費吹灰之力,單單是幾句話就扭轉了剛才僵滯的局面,不禁讓風策瞪大了眼,也讓岳瓊佩服不小,就算對久經商場的他來說,這樣巧舌如簧又能抓住要害的人真的很少。
「對啊冥使,不過是個手腳笨拙的小丫鬟而已,也是在下平時疏於管理,才讓她有機會弄髒了冥使大人的衣服,別的沒有,衣服我岳家商號卻多的是,如果冥使願意,我岳瓊也不作小氣之舉,分佈於天下的岳家商號中,任憑冥使大人挑一百家成衣店好了。」
一百家成衣店!
那可是上干萬的銀子,而且還是可以利滾利不斷來錢的一個行當,比起直接送銀子來說要珍貴很多。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真不假,那冥使聽到這裡,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好吧,既然岳公子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不和她在計較。」冥使有轉頭對地上的蕭櫻道:「丫頭,算你運氣好,這麼多人護著你,下一次犯在我手上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蕭櫻咬緊下唇還想說什麼,可是在南宮纖塵的暗示下,卻到底忍耐了下耗
「塵,…………」在冥使終於離開以後,岳瓊才哽咽出聲,只一個字,道出的卻是無法遮掩的情意。
家丁鬆開了鉗制,若櫻得以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岳瓊眼中不禁流露出疑感,瑟縮的走到南宮纖塵的身旁,「南宮大哥,你認識他嗎?」明明是個男人,卻對她的南宮大哥露出這麼赤果果的目光,小丫頭撇撇嘴,似是有些不滿。
「皇宮裡的事我們都聽說了,那個傳說中的准王妃,真的是你嗎?」岳瓊開口,鼓起勇氣才問出了憋了許久的疑問。
「王妃?」南宮纖塵還沒有回答,倒是蕭櫻驚呼了出來,難以置信的盯著南宮纖塵的面,這麼看來,她的這個南宮大哥的確像女人多於像男人,……
好一會兒,蕭櫻吸了吸鼻子,帶著哀怨的語氣吼道:「你是女人!你,騙我!」一句話吼完,似乎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轉身飛跑起來,灑下的眼淚在空中戈出亮麗的弧線。
「小櫻!」南宮纖塵一咬牙追了出去,顧不得身後不明所以的岳瓊和風策,只可惜,當她跑出院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小櫻的蹤跡。
晚風蕭瑟而過,天地間,不過只留下滿園的清冷而已。
南宮纖塵怔怔的看著夜色,口中低喃著:「對不起,小樓,不是故意要騙你……
「她會沒事的,看她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必定是有些保命的本錢的,如果有緣,一定還能再見,有些事總要她自己去經歷。」不知何時,岳瓊出現在了她的身旁,看著她瑟縮的身子,忍不住將她擁入了懷中。
感覺到他傳來的休溫,南宮纖塵卻經不住一個激靈,明明是暖的,可是心卻冰涼透徹,她點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只是目光到底哀傷的看著蕭櫻離開的方向。
長廊的盡頭處,一身黑色袍子的少年風策靜靜的站立著,風吹動袍子,飛舞出凌亂的軌跡,他目光灼灼看著兩人依偎的背影,拳頭漸漸握緊,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他扭頭離去。
既然遇見了岳瓊,南宮纖塵所受的待遇立刻變得很不一樣,不僅從下人房裡搬了出來,而且還是撤進了最好的廂房,比起主臥來也絲毫不遜色。
她從進宅子看見那些白玉的時候就該想到的,能拿出這麼有魄力手筆的,除了天下首富還會有誰?
「叩叩叩」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將南宮纖塵的思緒吸引了回來。
拉開門,門口的黑衣少年面容冷酷,可是眼神卻透著激動,他邪魅的揚起一個笑臉,也不等南宮纖塵開口,就自己走了進來。
「你要去哪裡?我跟你去。」剛進門,風策就切入了主題。
南宮纖塵一愣,「這一路也許未必太平,你不該冒險,現在的你,不是應該回風國才對嗎?畢竟作為人質被掠走,你父皇肯定很擔心口」
「他擔心,可是有人卻是高興的。」風策平靜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那神情中透出的智慧,不該是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年能表露出來的。
南宮纖塵看著渾身洋溢著智慧光芒的他,突然想到了風國的一個人,風國丞相殷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儼然已經奪得了風國的大部分的朝廷實權,有這樣的人在,也計,風策留在宮外反而安全。
難道…………
想到這裡南宮纖塵忍不住開口問:「難道你是故意讓人掠走的?就算沒有錦施這個意外,你也會給自己安排意外對嗎?」
風策淡淡一笑,讚賞的點點頭,「果然是我看好的女人。」
南宮纖塵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止不住的心驚肉跳,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她怎麼如今才想到這些,在風策一把毒將御花園所有的花兒都毀掉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眼前的少年也計早已經不只是一個叛逆的皇子,也許,他擁有的更多更多酬
「我,風策,在此對天立誓,有一天,必定要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下地獄!所以,…………,所以,…」他深深的幾個呼吸,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才接。道:「所以從這一刻開始,我鄭重的要求你不要將我看成男孩兒,我已經到了足夠成為男人的年紀!」
這就是他想說的,在一次又一次看見南宮纖塵受到危險的時候,他就明白,不會再有下一次,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
風策說完這一席話,臉上已經紅成一片,彆扭的掃了南宮纖塵一眼,轉身就跑出了房間,直到一口氣跑進院子的深處才停了下來,心跳加速,喘息劇烈,可是他卻站直了身子,仰天大笑了起來。
憋了許久的話,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痛快是無與倫比的。
夜色下,黑袍少年指著深藍天空裡的那輪圓月,眼神帶笑,沒有人會明白,今夜對他來說的意義,曾經,他以為只要替父皇拿回皇權就好,可如今,他才知道,拿回皇權只是第一步,他要的,是成長到能在天地間為她撐起一片天地的實力。
「風策……面對突然而來的告白,南宮纖塵卻臉色蒼白成一片,回想起剛才風策紅了的臉,許久之後,她啞然一笑,「你到底還是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