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纖塵依舊癡愣著沒有回答錦瀧的話,他挑了挑眉,冷著一張臉將手中的包袱塞到她的手上,「拿去!這是衣服。」
南宮纖塵這才回過神,迷茫的眼神突然一亮,隨即瀰漫出哀傷,許是被嚇得太深,她竟顫抖著抱住了錦瀧,口中低低的問:「你相信鬼神嗎……」
「鬼神?這世上,我信的只有自己。」錦瀧冷笑一聲,抬起手準備推開南宮纖塵,可是感覺到南宮纖塵微弱的顫抖,手竟然停在她的後背沒有落下,口中卻冷冰冰的道:「夠了吧,想投懷送抱也不要找這種時候,我說過對胸部小的女人不敢興趣,你何必自取其辱。」
南宮纖塵身子一僵,一把推開了錦瀧,抱著手中的衣服轉身躲到一棵大樹後換衣服。自嘲的笑笑,她倒是忘了,面前這個男人是冷酷的妖孽,就算她再無助,也不該向他乞求溫暖的。
她不知道,就在她轉身的瞬間,錦瀧臉上瀰漫出了一抹異樣,僵在空中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錦瀧似乎對野外生存輕車熟路,所以不多時便尋到一個山洞,當山洞裡燃起篝火,火苗跳躍出溫暖的時候,南宮纖塵緊繃的心弦才終於鬆了下來,眼皮漸漸沉重,恍惚中曾看見錦瀧走了過來,可是她太睏了,到底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並沒有再回那個趙國邊境的小鎮,而是直接前往了趙國與南國的關卡所在。南國在趙國的北面,因趙國版圖為鐮刀狀,所以兩國的邊界便是一座綿連萬里的山脈,稱之為崎陰山脈。
崎陰山脈闊千里,中間只有不足百里的距離地勢稍微平坦,這裡林木雖茂盛,可是還能在人力所控的範圍之內,所以兩國通關的關卡就設在這百里之內,出了這百里的範圍,崎陰山脈對人來說就是一個死亡的絕地,那些誤入其中的人,至今為止還沒有活著出來的。
趙國軍隊在山的這頭,南國軍隊在山的另一邊,兩國向來交好,通商也是極其頻繁,所以當錦瀧用一張銀票買下一個商隊作為商人通過趙國關卡的時候,南宮纖塵絲毫不覺的詫異。
錦瀧黏上一撮大鬍子,頭戴一個白色狐裘的商人帽,一身白色打底的繡金華衣裡面加了一層棉絮,看上去整個人都粗壯了一圈,完全讓人聯想不到這個看似臃腫的中年人會是一個容貌秀美的男子。他騎在馬背上,走到隊伍的前頭,由始至終除了下必要的命令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驛道在山裡,山路崎嶇,來往的商旅也是絡繹不絕,所以馬車行走起來很慢,從山這邊到另一邊的時間足足花了五天的時間。
南宮纖塵一直坐在馬車裡,馬車顛簸,五天下來連骨頭都要散架了般。
錦瀧是南國凌雲王爺,要通過南國的關卡自然是十分容易的事,不過讓南宮纖塵疑惑的是,他們是中午時分到達南國的第一個城市,一路上錦瀧都在急行,她以為他們會直接通過這裡往南國的京城去,可是大中午的錦瀧卻找了一家客棧安頓了下來,而且依舊偽裝成趙國的商隊,這葫蘆裡到不知道賣的是什麼藥。
黃昏的時候,店小二敲響了南宮纖塵的房門,臉上堆起笑容說:「塵姑娘,您歇息好了麼,你家老闆派的馬車在客棧門口,就等著您下去呢。」
「老闆?他不在客棧裡嗎?」南宮纖塵凝眉,禁不住往走廊盡頭的房間看去,那是錦瀧的房間。
「可不是,老闆半個時辰前就出門了,當時見姑娘房裡沒動靜琢磨著姑娘還在休息,就吩咐小的在這裡候著,等姑娘有動靜了,讓姑娘您打扮好看了就帶姑娘去海月閣。」小二耐心的解釋著。
「哦。」南宮纖塵應了一聲,眉頭跳動了一瞬,邁出房門淡淡的說:「那走吧。」
小二愣了愣,掃一眼南宮纖塵身上粗布的白色長衫,道:「姑娘不打扮打扮?」
「不用了。」南宮纖塵沒有多說徑直的下了樓,小二猶豫了一下,也住了口,堆起笑容走在她的前面引路。
闊海吹風醉,曉月凝香閣。
馬車停在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院門前。朱漆大門,高朋滿座,來往賓客絡繹不絕,莫不是王公大臣商人巨賈,不止是城中權貴,就連千里之外的京城也來了不少的官員。
南宮纖塵掀開車簾,入目的是「海月閣」三個大字,原以為海月閣是個什麼酒樓的,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座院子。
「夫人,你可來了。」錦瀧滿臉笑容的走上前來,大手一出握住了南宮纖塵的柔夷。「司徒夫人正想見你呢。」
南宮纖塵愣了愣,想抽出被他抓住的手,無奈他握得緊,她竟抽不出,正要開口,錦瀧卻傾身過來在耳旁低語:「別亂說話,假裝是我的妻子,別耍花樣或是壞了我的好事,你知道,我有上千種方法可以讓你乖乖聽話,不過……我想你還是不要讓我用那些方法的好。」
南宮纖塵瞪了他一眼,卻終究放棄了掙扎,任他佯裝溫柔的牽著手走進了大門。
大廳裡,紅綢高掛,一派喜氣洋洋。
主位上坐著一對夫婦,都是半百的年紀,眉眼含笑,尤其是那女人,笑得更是合不攏嘴。也是,面前每一個人都抱著禮物往她面前擠,口中更是諂媚的說著「壽比南山,青春永駐」等云云,任誰聽了都會樂個開懷吧。
「主人姓司徒,是當今最得寵的司徒貴妃的本家,那對夫婦便是司徒貴妃的父母,今天是司徒大人的壽辰。」一邊走,錦瀧壓低聲音在南宮纖塵耳旁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司徒貴妃?
南宮纖塵凝眉,往主位上看去,那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單看五官也是人中極品,生出的女兒必然也是艷冠群芳,難怪會得到南國國主的寵愛。
「這就是您的夫人?果真是清麗脫俗,唉,可惜了……」司徒夫人見錦瀧扶著南宮纖塵行來,從座位上起身,親自伸手過來扶她,那眼中充滿了惋惜的意味。
南宮纖塵正疑惑,司徒夫人卻拍了拍她的手道:「同為女人,自然知道身為女人的苦楚,不過男人嘛,對那方面頗為介意也是正常,唉,怪就怪天意弄人。你別急,凡是都有解決的辦法。」
南宮纖塵聽得一頭霧水,司徒夫人提到那方面的時候,眼中分明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