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笑鬧沒有影響將士們查看黑衣人屍體的動作,小心的用劍挑開面巾,從頭到尾仔細摸索一番,突然,一名將士的的手摸到身下黑衣人的胸膛處時怔了怔,隨即從那黑衣人的懷中掏出一塊玉牌來。
「將軍!發現了這個。」將士趕緊將玉牌交到了南宮棠的手上。
華菱見南宮棠面色有異,這才從南宮前塵身後探出頭湊了過去,「狼牙玉牌,趙國的?」
南宮棠沒有說話,不過面色卻很沉重,如果此事關係到趙國第一世家的話,就不是單純的刺殺,而是兩國的邦交了。
「塵塵,跟我回府吧,這麼多年不見,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南宮棠將玉牌收好,卻靠近南宮纖塵,臉上的沉重瞬間消散。
南宮纖塵蹙眉,許久之後,卻搖了搖頭,「我要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陌生的態度,不帶感情語言,南宮棠臉上溫柔裡一閃而過的哀傷,他扯出一個牽強的笑,點點頭,什麼也沒問,道了一聲「好,我送你回去。」
由始至終看著二人表情的華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也跟上了兩人的步子。
風清,夜色濃郁。
大宅的門口高掛著兩個燈籠,兩簇紅光在夜色裡無由的給人一種孤寂的感覺。
「塵塵……」南宮棠叫住了正要推門進去的南宮纖塵,猶豫了一下才瑟瑟的開口,「這幾天我們再找個機會談談吧,反正最近朝廷裡出了些事,這幾天是要封城門的,不管是誰也出不去。」
南宮纖塵回頭,頓住,心下略微思索便明白,怕是南宮家並沒有告訴他,和風國太子一同被挾持的,還有她南宮纖塵吧,也是,她當時不過一個宮女而已,自然是可以被眾人忽略不計的。
南宮纖塵勾起一抹苦笑,回頭沖南宮棠點點頭,「好。」隨即,推門而入,沒有回頭。
「人都走遠了,還看。走吧,哥跟來,可是專門為了陪你喝酒。」華菱搭上南宮棠的肩,努努嘴,帶著半絲戲謔。
南宮棠轉過頭,笑了,這就是兄弟,一個表情就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麼。「走吧,今天你請客。」
華菱愣了愣,一巴掌又揮了過去,「差點兒被你怔住,問題是你小子什麼時候請過客?小氣。不過你得順便先去趟醫管才行,南宮棠啊南宮棠,即便你是個鐵人,可是連自己受傷都感覺不到……這個……不是匪夷所思,就是陷得太深。她,真是你妹妹?你小子不會是想把妹妹當情人吧。」
「華、菱!」
正所謂禍從口出,在那一聲咆哮夾雜著拳頭風聲下,華菱已經充分驗證了這個鐵一般剛硬的道理。
萬家燈火紅,獨院門前清。
院子裡很安靜,南宮纖塵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滿視野的黑暗讓她怔了怔,腳步頓住,竟是邁不出去。
「怎麼,習慣了男人的擁抱,突然回到這麼冰冷的地方不習慣了?」
一個冰冷嘲笑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好一會兒,南宮纖塵才看清窗戶旁邊那個飄零的身影。
窗戶沒有關上,屋內也沒有點燈,妖孽男子一襲白衣坐在床沿上,髮絲蕩漾在臉龐,眸子冰冷如霜。
「這麼晚了,出現在一個女人的房間裡,似乎不合適吧。」南宮纖塵口上說著,毫不猶豫的邁步進了房中,掏出火折子點上蠟燭,滿室燭光招搖,黑暗逝去,這裡不再已不再冰冷。
妖孽男子跳下窗沿,從容的走到門邊,嘴角勾起笑了笑,「真慶幸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女人,更慶幸你竟然知道男女有別,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回來了呢……」
南宮纖塵一怔,緩緩回過頭,妖孽男子已經轉身走了,門沒有關上,只留下一陣清風無痕的劃過。
他,不會是等她吧?
「想什麼呢?不可能。」南宮纖塵自嘲的笑了,走到門邊輕輕的將門重新關上。
夜晚終於來臨,萬物都沉寂了下去。
果真如南宮棠所說的一般,望赤城封城了,任何人等不管任何理由一律不准出城,整個望赤城一夕之間就渲染上了一種看不見的硝煙。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巡視的將士,挨家挨戶的搜查,只是他們在找什麼,卻沒人知道。
一大早,南宮纖塵推開門,就看見那個負責照顧自己的冷酷丫鬟站在門口,眉梢上墜了些露珠,南宮纖塵蹙眉問道:「你在這兒站了多久?」
南宮纖塵說話已經足夠冰冷,沒想到這丫鬟比起南宮纖塵來也絲毫不遜色,「不久,昨夜公子離開之後,就吩咐奴婢在此守候。」
昨夜……
南宮纖塵眉頭越發的擰緊,邁出房門,抬起手,指尖觸到那丫鬟的面,冰涼一片,淡淡的問:「忘了問你叫什麼了。」
「靈。」一個字,回答得簡潔幹練。
「靈,帶我去望赤城最大的藥鋪吧。」
靈抬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轉身走在了前面。
儘管封城,城中的氣氛緊張了不少,可是大街上繁華熱鬧卻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邊關的城市,哪年不出點兒什麼封城戰火的,百姓習以為常,就連商人們也見怪不怪,所以大街上依舊是秩序井然的模樣。
穿過兩條正街,靈在一家名為「芙蓉」的商號前停了下來,轉身對南宮纖塵道:「望赤城最大的藥鋪,芙蓉藥鋪,只要開得起價的藥,這裡都能給。」
南宮纖塵點點頭,經過一陣逃亡,身上帶的藥的確不多了,少了毒藥防身,不會武功的她便沒有說話的餘地。
「媽的,連窮叫花子也敢偷我們芙蓉藥鋪的藥,給大爺我狠狠的打!往死裡打!這年頭,什麼醫者父母心,良心值幾錢銀子?良心能讓我養活家小?打!殺雞儆猴,看以後那些窮叫花子還敢不敢來這裡瞎搗亂!」
一進門,就聽見掌櫃的扯著嗓子怒罵,幾名夥計正圍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拳打腳踢,那少年抱著頭,縮著身子不住的發出悶哼,可是卻沒有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