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纖塵沒有怒,甚至沒有笑,由始至終依舊是那種不慍不火的淡漠。
妖孽男子倒是吃驚,也並不派人追逃走的兩人,畢竟那兩個女人對他來說毫無意義,面前的女人……
「得來全不費工夫!」
「公子……」印河疑惑的看著妖孽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這樣的笑容只有面對獵物的時候才會出現。
「拿酒來……」
印河一驚,再看被妖孽抓住的人,眼中閃過一陣瞭然,嘴角也高高的揚起,轉身就去落月樓裡取來一壺酒。
酒香陣陣,從壺中飄逸而出。
南宮纖塵咬住下唇,已經明白這個妖孽想做什麼,無奈她一介弱女子,只能任那妖孽將自己的嘴掰開灌下酒來。
這個人果真是妖孽,竟然能想到這裡。只見一口酒下肚,南宮纖塵的臉上即刻便成了一片漆黑,和那妖孽男子的臉成了一般模樣,這樣兩個黑得掉渣的人湊在一起,無疑詭異到了極點。
「果然!給我抹上毒的人,必定也沾了毒吧。」妖孽男子邪惡的笑著,一把捏緊南宮纖塵的下巴,竟然敢給他下毒,找死!
南宮纖塵沒想到面前的人反應會那麼快,第一時間竟然就分析到了最關鍵的地方,這個男人,很恐怖!
「解藥!」妖孽男子冷冷的開口。
「給你解藥你會放過我嗎?」南宮纖塵說話從容不迫,「我不信。」不信這樣一個渾身充滿邪惡氣息的人拿到解藥之後會放過她。
妖孽男子笑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挑眉道:「那你說呢?」
「解藥先給你一半,等我安全了,給你另一半。我不介意我們就這麼僵持著,我不趕時間。」南宮纖塵一口氣將決定說完,既然這個妖孽這麼風塵僕僕的趕來這裡,就說明他有事要辦,她就賭他的時間!
妖孽男子咬牙,那眼睛裡能噴出火來,許久之後,才咬牙吐出一個字。
「好。」
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
見他答應,南宮纖塵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當著那妖孽男子的面將藥丸分為了兩半,自己吃了其中一半,然後將另一半遞給了妖孽,妖孽拿起藥丸,猶豫了一下這才嚥入口中。
不多時,兩人的臉色漸漸變化,鐵黑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蠟黃。
「吃一半解藥臉色會變為蠟黃,吃下另一半就能恢復正常的臉色,不過……我身上只有一顆解藥,你得跟我去取,而且只能你一個人去,否則……我不放心。」南宮纖塵轉過身就往南宮府的方向走,絲毫也不在意身後的人會不跟上來。
「你!」妖孽懊惱的一聲低咒,打了個手勢跟著他的隨從在印河的帶領下迅速消失,快得讓人懷疑剛才他們曾經出現在這裡過。
風蕭蕭,月落落,拘一捧月華盈盈灑下,任天地間瀰漫成銀白的神秘。
南宮府的後門半掩著,南宮纖塵帶著妖孽推門進去,夜晚的南宮府並沒有想像中的黑暗,隨處可見的燈籠透出暈黃的光芒,搖曳卻不失溫馨。
「看吧,我就說她會從後門進。」南宮語努努嘴,一臉得意的看著身旁的南宮碧。
長廊的盡頭,南宮語和南宮碧帶著一群老媽子站在,老媽子人手一個燈籠,讓本就不黑暗的長廊更是明亮了不少。
南宮碧一聽,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往前幾步攔住了南宮纖塵和妖孽,掃了二人蠟黃的臉,蔑視瞬間出現在臉上。
「喲,一會兒功夫不見就成了這副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帶個男人回來,還沒出嫁呢,就急著要男人了,唉,要是爹爹泉下有知,不知道被你這不孝女氣成什麼模樣?」
天色有些黑,南宮語和南宮碧都沒有認出那臉色蠟黃的男子就是白日那個面色鐵黑的男人,畢竟那時候他臉上除了一雙眼睛卻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妖孽轉頭望著身旁的南宮纖塵,爹爹?這麼說來他們是姐妹?穿著丫鬟衣服的姐妹?嘴角勾起,蠟黃的臉上閃過一陣異樣。
南宮纖塵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拉著妖孽的胳膊就往回走,從另一個方向也能回自己的房間。
「站住!說走就走,今天買的東西都毀在了你的手裡,這麼走就能饒了你?」南宮語提高了嗓門兒,身後立馬有幾個老媽子擁了過來,扯過南宮纖塵的頭髮就往後拖。
「姐,別動怒,人家相好的還在這裡裡呢。」南宮碧纖白的手指指著妖孽的方向。
「哦?」南宮語挑眉,眼中陰狠閃過,她呵呵的笑了起來,「果然是物以類聚,醜人多作怪,連我們侯爺府的千金都敢拐騙,亂棍打死也不為過。」
拐騙?
妖孽怔了怔,這是給他扣上的罪名麼?嘴角泛起笑,他站在一旁沒有動作。
地上,南宮纖塵被幾名老媽子摁住了手腳動彈不得,再看那妖孽,眉頭皺了皺,語氣冰冷不帶感情的對他說:「你走吧,這裡不關你的事,你要的東西三日後老地方我定送給你。」
「走?」南宮語撇撇嘴,「侯爺府且是說走就能走的,死丫頭,還敢幫著野男人。給我打!」
話聲落,老媽子們齊齊的摁了上去,拳腳相加,下手毫不留情,先前小姐已經吩咐過,只要人不死缺胳膊少腿無所謂,這南宮府裡,誰是主子她們還是分得清楚。
南宮纖塵咬緊下唇,身上的冷很直往外湧,瞬間便將身上的衣服濕透,可是卻一聲也不吭,更沒有流一滴眼淚。
南宮語一見不由怒火中燒,一把扯開一個老媽子親自挽起袖子衝了過去,口中叫囂道:「不哭不叫?我今天非要打到你哭著求饒!」
女人,心狠的時候,比男人恐怖很多。
身上的拳腳越發的猛烈了,南宮纖塵咬住下唇,就是不哭也不叫,只是眼神蒼茫的望著天空,今夜,繁星滿天。
妖孽男子站在一旁,面上沒有表情,只是那種蒼茫的眼神無由的讓人心中一痛,記憶裡閃過點點殘缺的畫面,那時,好冷。
南宮語打累了,手腳已經發麻,而倒在地上的南宮纖塵也已經躺在了血泊中,臉上,唇上,頸上,全是紅艷艷的鮮血,那場面異常恐怖,紅色裡,只一雙眼睛蒼茫的望著天空。
「死丫頭,骨頭硬是不是?」
老媽子們退開,南宮語一腳踩在南宮纖塵的臉上,粉色的繡花鞋濺上鮮血的顏色更是妖艷了不少,腳上一用力,蠟黃的臉瞬間扭曲了形狀。
整個世界一片寂靜。
風,吹過,鬢角的發飛舞,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