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蘇淺有些無奈的四下一看,現在雖然是秋天,可是這山裡鬱鬱蔥蔥,倒不似那種白雪皚皚荒蕪一片的場景。管不了可口不可口,能吃的應該還是能找到的。
蘇淺舒展了一下腰身,回頭看了眼好容易進入熟睡中的秦諾,輕輕的合上了門。
自己可也不是溫室中的花草,雖然說這般政治斗陣的大風大浪自己是沒有經歷過,可是逆境中如何求生,卻未必會比誰差。
蘇淺四下看了看,伸手將衣擺拽起綁在腰間,攀著岩石往上去。
攀巖不是她的強項,可是晚上九十度的峭壁都敢下,何況是大白天。
秦諾這一覺睡的並不沉,雖然身體疲勞的很,可是或許是精神上始終不能放鬆下來,當蘇淺從外面找了水和果子進來的時候,他幾乎是立刻的就睜開了眼睛。
「醒了?」蘇淺一見秦諾睜開了眼,忙靠了過去。
「嗯。」秦諾的聲音還有些嘶啞,臉上倦意很明顯,應了聲,見蘇淺沒有什麼事,明顯的鬆了口氣。
掙扎著坐起來,靠著牆壁,視線落在蘇淺手中捧著的一堆東西上。
蘇淺在秦諾身邊坐下,道:」怎麼這就醒了?不多睡一會兒?「
秦諾有些已獲得道:「我??睡了多久?」
「沒有多久。」蘇淺道:「也就一個時辰吧。」
「才一個時辰?」秦諾也有些意外,閉了閉眼,輕呼出一口氣:「雖然累,倒是有點睡不著了。」
「睡不著就坐著休息一會兒。」蘇淺笑了笑,倒是也能理解。雖然身體上的疲勞不可克制,可是人的精神在一定緊張的情況下,反而無法靜心休息。既然睡不著,也沒有辦法勉強,靜靜的坐著休息,或者隨便的閒聊一些,緩解一下精神上的緊繃和疲勞,這也是很好的休息。
伸手拿了自己從不知名的樹上采的果子,遞了個到秦諾手裡:「嘗嘗這個,雖然我沒有吃過,可是應該是無毒的。也不知的這附近還有沒有林梵的人,我也不敢生火,不然的話,倒是可以抓些小鳥小獸。」
「辛苦你了。」秦諾望著蘇淺衣服上難免沾的泥濘和污濁,被岩石刮破的裙角和衣袖,輕輕的道。
外面是什麼情況,秦諾再是清楚不過。蘇淺雖然也有幾分身手,可是畢竟不會武功,在懸崖上下不可能是像他一樣輕盈縱掠,所以總的說來,也還是有危險的。
蘇淺只是笑了笑:「客氣的話就不必說了,你現在安心休息,趕緊好起來。這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秦諾又如何不知的蘇淺的話,輕輕笑了笑,也就沒有說話。
蘇淺摘回的果子倒是也能吃,像是山梨,雖然還不是很熟,可是酸酸甜甜,倒是補水也抵飽。
兩人都吃了些,便各自休息,蘇淺望了望慢慢升起的太陽和明顯能感到上升的溫度,也不知道秦諾這安穩的五六個小時什麼時候會結束,心裡不由得沉甸甸的。
秦諾雖然睡不著,可是也逼著自己閉著眼睛假寐,蘇淺卻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團,透過樹籐之間的縫隙,緩緩的打量著外面的一切。
視線最終不由的還是落在秦諾身上,當看見秦諾肩上那一片刺眼的血跡時,不由的皺了眉。
「秦諾。」蘇淺不由得輕輕喚道。
「嗯?」秦諾聲音上揚著應了一聲,並沒有動。
「我替你再處理一下傷口。」蘇淺道:「這創口雖然不大,可是卻深,又再肩上,若是恢復的不好,怕是會以後會有什麼後遺症。」
「好。」秦諾低低的應了。昨晚上只是隨便的處理了一下,這傷口也不是不痛,只是和真氣反噬的痛楚比起來,這痛真的可以忽略不計。
蘇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從臉上也可以看出倦意,所以不是萬不得已,秦諾也真的不想在勞累她。可是如今她既然說了,再拒絕似乎也有些見外了。
見秦諾應了,蘇淺便轉到他身後,想了想,索性伸手去截楚諾的腰帶。
其實最好的,自然時將傷口附近的衣服割開,可是這荒山野嶺的,到哪裡再去找衣服換,現在可是秋天而不是冬天,坦蕩蕩是會著涼的。何況秦諾現在的身體虛弱得很,若不是情況不允許,蘇淺都恨不得生個火堆讓秦諾在邊上躺著。
察覺到蘇淺得行為,秦諾還略有些意外,稍微得彆扭了一下,伸手搭上蘇淺按在他衣帶上得手。
蘇淺自然道:「昨晚流了那麼多汗,一身濕濕粘粘得,不難過嗎?」
昨晚上看著秦諾那一身,就像是從河裡被撈出來的一般,現在雖然干了,可是一身黏膩的,肯定很難過。不說他,蘇淺現在自己也挺不舒服,好在這地方並不缺水,轉出去幾步便有個瀑布,雖然規模很小,只是山上得泉水順著石壁流淌下來,可是山泉清洌乾淨,兩個人飲用擦洗,是絕對夠了的。
蘇淺一邊想著等天晚了看不清得時候,自己也去稍微擦洗一下,一邊將秦諾的手拿開,拉扯開衣帶。
秦諾和蘇淺雖然還沒有進展到補上洞房花燭,可是兩人之間也是有過些親密接觸的,更何況秦諾又是個男人,這樣在蘇淺面前赤luo上身,實在不是什麼事情。
可是有些意外的,當蘇淺小心的替秦諾將內裡的褻衣脫下時,秦諾蒼白的臉上,竟然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蘇淺不由得輕輕笑了聲,將水囊中的水倒出來,從衣服上撕了個乾淨的衣角,替秦諾擦洗。
秦諾閉著眼,享受著皮膚上冰涼清爽的感覺,不由舒服的輕輕吐了口氣。
秦諾從小身體雖然不好,可是家世富有一向僕役成群,他也是相當注重享受的人,如今弄成了這個樣子,確實是實在不舒服。
蘇淺在秦諾身前背後擦拭了一會兒,用水將布巾搓洗了一下,將傷口上包紮的布條解開,重新上藥。
那藥粉看來是刺激的厲害,蘇淺在替秦諾上藥的時候,突然覺得手上有些刺痛,紙包一抖,有些藥粉就灑在了手背上。
啊呀了一聲,蘇淺縮回了手。
「怎麼了?「秦諾一下子坐直了轉過身來。」
「沒事沒事。」蘇淺連忙應了,卻是不由得道:「秦諾,這藥是什麼成分,怎麼這麼刺激。」
蘇淺的手背上,也不知道在哪裡被劃了一道傷口,雖然滲著血可是並不深也不長,所以也沒有太過注意。
因為是新傷,剛才被水一泡,又再染了秦諾肩上的血,所以顯得有些怕人。
秦諾連忙將蘇淺的手抓在手裡,緊張道:「怎麼弄傷了?」
蘇淺無所謂的笑了笑,將手收回來,不在意道:「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兒就那麼金貴。剛才不知道在哪裡劃了一下,不算什麼。」
蘇淺的心是經過了大大小小多少驚險任務的,所以根本不會將這放在眼裡,可是她現在這身體,卻是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這樣的一道傷口在她細緻白皙的手背上,那視覺的效果比秦諾肩上的傷看起來還要有衝擊力。
看著秦諾面上的神色充滿了內疚自責,蘇淺不由得道:「秦諾,你別多想。這真的不算是什麼。我在臨苑知道你出事之後,心裡就掂量過。如果我是個怕事的人,早就已經離的越遠越好。既然我重上清風寨找你,自然知道後面會遇上什麼樣的事情,而我也早已說過,只要你是可以挺身而出的,我自然不會退縮。」
秦諾想著以前的那些事情,心裡泛起些說不出的感覺,那時候的蘇淺冷冷淡淡好像完全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在意,可是如今將自己放在了心上,卻便是如此的義無反顧。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秦諾輕輕抓過蘇淺的手,用水沖洗了,再敷上藥,用乾淨的布巾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秦諾卻仍不願意放手,握住蘇淺的手,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淺看著秦諾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是覺得連累了自己心裡必然不好受。正想開口勸上幾句,突然手背上又是一下刺痛。
不由的縮了縮,秦諾便抬頭看她,蘇淺笑了笑,收回手來,道:「別看了,再看我手上,還能生出花來不成。」
秦諾也自覺這氣氛被自己弄得有些沉重了,放了手笑道:「雖然不能生花,可是在我看來,可是比花還要美的。」
這當口上打情罵俏實在有些奇怪,蘇淺收回手來,隨意的換了話題:「秦諾,你現在只是在抵制內力反噬,那等這內力消了之後,你以前中的毒,不會再有事吧。」
這毒這些年也沒有再發,秦諾倒是都沒想過這事情了。不由的道:「應該沒事吧。」
點了點頭,蘇淺不由的道:「對了,那你以前毒發作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阿。」
秦諾想了想,道:「刺痛,就是全身上下的刺痛,彷彿無數根針在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