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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秦諾的表情語氣,從未有過的認真,蘇淺心中暖暖的,剛才那激烈尷尬的氣氛早已經煙消雲散,微微的笑了笑,輕聲道:「秦諾,我現在不能答應你,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這秦府,真的不是我的家。等到有一天,我們離開了,或者這秦府,成為我想要的樣子……」
看了秦諾眼神中的期待,蘇淺雖然不忍心,卻還是緩緩的道:「我才進府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經過了那麼多事情,如今我可以不在意,可是原諒,可是我不知道可以忍耐到哪一天。」
秦諾有些急切的道:「淺淺,我說了我不會……」
「不是你的問題。」蘇淺打斷道:「或者說,不僅僅是你的問題。大太太,老太太,還有不曾見過的老爺和你大哥,我的脾氣並不是那麼溫順隱忍的,我不敢說能不能和他們和平共處,而即使你一直站在我這邊,你又能和父母對抗多久,秦諾,我不想和那麼多人搶你,如果可以的話,你真的不是我最好的選擇。」
在秦諾眉心皺起,反駁的話要出口前,蘇淺已經伸手捂在他唇邊:「但是我願意試一試,秦諾,若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那麼我的話,你也認真想一想。別那麼快承諾,承諾很簡單,可是承諾是要負責的。」
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秦諾,若是有人負我,最後哭哭啼啼無法收場的那個人,可未必是我。」
這話說的,倒是有三分威脅了,可是蘇淺心裡卻是清楚,自己不是那軟弱畏懦的人,若是心中無意,旁人做什麼也無妨。可是若是真的生死相許了,面對背叛,或許到時候,自己不會那麼理智,那麼雲淡風輕。
蘇淺心裡本來還有些沉甸甸的,卻是被蘇淺最後一句話說的心裡釋然,笑道:「淺淺,這才像你該說的話。你這幾日總對我客客氣氣,一副賢良淑德的大度樣子,我還真是不太適應。」
蘇淺笑了笑,往床裡挪了挪,讓秦諾也上了床。
本來從莫伶雅進門,兩人之間的關係就一直僵著,直到這一刻,這麼尷尬曖昧的鬧了一場,才算是真正的緩和下來。
秦諾伸展四肢躺在柔軟的床上,心裡雖然還有種種事情要計劃,可是卻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側臉看著蘇淺輕合上眼,心中一片柔軟。
這些日子也都是同床共枕,可是竟是有些同床異夢的感覺,雖然兩人都和往日一般,秦諾卻幾乎感覺不到身邊人的存在。也從來沒有想過,當蘇淺冷漠的時候,真的可以如此冷漠。不像任何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女人,再是拒絕也不過欲拒還迎,是一種手段或者一種因為委屈的壓抑。
而蘇淺,是真的想將他從身邊,雖然也有些不捨和壓抑,可是卻沒有一點感情的流露。
若是自己沒有低頭,那麼她,真的會就此放手吧。
想著,秦諾竟然有些懼意湧上心頭,見蘇淺已經睡熟,輕輕的靠了過去,伸出手臂隔著錦被搭上她腰肢,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今天晚上那一鬧,秦諾畢竟也累了,不多時也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院子中漸漸的靜了下來,只有莫伶雅的房裡,燈光亮到很晚才熄。
第二天蘇淺起的很早,昨晚和秦諾將話說開,這些天積聚的鬱積心裡也就舒服了許多,一夜好眠,精神竟是也好了許多。
蘇淺在床上一動,秦諾也就醒了,迷濛中睜開了眼,看見蘇淺正輕手輕腳的將自己放在外面得胳膊往被子裡塞,心裡甜蜜,淡淡笑道:「淺淺,早。」
「不早了。」蘇淺道:「昨天給你那麼鬧了一下,都沒說正事。」
「嗯?」秦諾恩了聲,靠坐起身,略帶沙啞的道:「王家千金的結婚禮服?」
「是啊。」蘇淺道:「我都不知道這年代女子成親,該穿什麼樣的衣服。」
秦諾笑道:「這話說的,淺淺,你又不是沒穿過。還這年代……好像你從異族來的一樣。」
蘇淺自知失言,掩飾的一笑:「我的意思是說,像王小姐那樣的高官千金,又是皇帝指婚,必然非常隆重,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喜服,才能入她的眼。我雖然也穿過,可是那怎麼能相提並論。若是尋常的禮服便能將王小姐大發了,王丞相昨天也不會將長安所有又有頭臉的刺繡商戶都喊了去。」
「可是女子喜服,我卻也不懂。」秦諾道:「你該問明嬸才是,她在刺繡行業做了十幾年了,這方面的事情,若是連她都不知道,再沒有人知道了。」
「那倒也是。」蘇淺點了點頭。開始的時候問秦諾,是怕明嬸畢竟只是管理一家小作坊,就算喜服如何不在話下,可是想要有檔次卻未必像秦諾這樣的公子哥知道的清楚,再者畢竟年紀大了,代溝這東西,也未必就不存在。
不過秦諾畢竟是個男人,如今看來,估計也沒有在女人身上放過什麼心思,問他,似乎還沒有問明嬸來的靠譜。
出了門,見莫伶雅的貼身丫頭在窗後偷偷摸摸的看,秦諾微微沉了臉,蘇淺卻是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在意。
感情的搶奪戰是最容易分出勝負輸贏的,只要秦諾能站在前面風雨不改,其他的,她全不會放在心上。
而若是秦諾後悔了轉身了,她又何必去參與這已經注定了輸的局。
那王小姐是個心急的人,只給了五天的時間讓大家將喜服的大致樣式便要報給她看過,而五天的時間,做一件傳統裙褂的雛形自然綽綽有餘,可是蘇淺腦中卻自有其他各式各樣的款式,想讓那一群為未接觸過婚紗禮服的人將那些樣子趕製出來,卻是緊張。
秦諾也知道蘇淺做起事情來是極認真的,半點也不耽誤,兩人用了早飯,便要陪她去繡坊,今日無事,也不想一個人待在府裡,以往秦諾總是覺得那些兄弟朋友家中有妻眷的,難免累贅厭煩,可是如今卻是如情竇初開般得,想要時時的黏在一起。
明嬸一把年紀看過無數分分合合,昨日雖然也是秦諾送來,可是蘇淺的神情卻是客氣而略有些冷淡,今日雖然也未說什麼,可是一看那表情,便知道已經春暖花開。
笑吟吟的將兩人迎了進去,蘇淺一邊往書房走,一邊道:「明嬸,咱們繡坊裡,有現成的喜服嗎?」
「額……」明嬸想了想,道:「有的,上個月前街的劉掌櫃剛在我們這裡訂了套喜服,打算給女兒出閣的時候穿的,怎麼,三太太有用?可是後天就要交貨了……」
「我不用,就是看看。」蘇淺道:「去把那衣服拿來,順便再喊上兩個繡工好的老工人,我有事情要和他們商量。對了……一定要絕對可靠能保密的工人。」
秦諾在側,明嬸也不敢跟著蘇淺問這問那,連忙的應了,匆匆去喊人拿東西。
秦諾大不由得道:「那劉掌櫃我倒是知道,前街開酒樓的,也頗有些錢,可是畢竟是商賈。你若是按著劉家女兒的喜服樣子替王小姐改,恐怕不妥。」
一個是商賈小戶,一個是天子寵臣,那可是天差地別的。那王小姐身份尊貴,從小必定見過無數珍玉稀寶,尋常的東西,怕是難放在眼裡。
蘇淺笑了笑:「不安著那樣子,我就是看看。」
雖然成了一次親也替相公納了一次妾,可是蘇淺還真沒有太過仔細的看過如今的喜服是個什麼樣子。
開始的時候初來乍到,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哪裡有心思研究穿的是什麼。莫伶雅進門那天,更是想著都是些不著邊際的東西,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如今天衣繡坊的書房儼然已經成了蘇淺的辦公室,因為幾乎是天天來,所以早有人打掃的乾淨整潔,蘇淺進了書房的院子,正見有下人在打掃著地上的落葉,便喊著他們進了屋,將靠著裡面牆的那張書桌搬了出去。
秦諾看的一頭霧水,不由得道:「淺淺,你這是幹什麼?」
「找地方擺模特啊。」蘇淺道:「這屋子雖然不小,可是兩張桌子一方卻是擠得滿滿當當,再多站幾個人都困難,那婚紗禮服都是長襟拖尾,我若是想要將幾件衣服鋪展開來,不挪點地方怎麼成?」
秦諾看著平日裡自己處理事務的桌子被挪了出來,雖然鬱悶,卻是不由得將心思放在了剛才蘇淺的話中,追問道:「模特是什麼?」
「額……」蘇淺猶豫了一下,道:「就是用木頭弄個假的人形出來,然後把衣服掛上去看穿好後的效果。」
這麼說秦諾倒是明白,卻仍道:「那模特是什麼意思?」
蘇淺腦中飛快的轉了一圈,信口道:「我那些日子看了許多關於刺繡製衣的書,有本上面就管這個木頭造型叫模特。說這東西還有個典故,因為本來是木頭做的,所以便叫做木頭。可是被一些口音重的外族人傳來傳去,就扭曲成了模特,我覺得這名字挺有趣的,便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