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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蘇淺有些回到過去的錯覺,完全沒有多想,匕首習慣性的在手中便輕轉,在夜空中轉出一朵璀璨炫目的光芒。
淺淺笑容浮上臉頰,蘇淺見阿泰不動,便慢慢往前走去。
向來一對一的搏擊中,實力相仿或是實力不明時,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都是最好的觀察方法。
可是蘇淺不想和阿泰僵持下去,而且他也確定,這個看起來便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男人,不會有多少鎮定。
打家劫舍的勇氣和兩人對戰時的冷靜,這是兩個概念。
蘇淺的步子並不快,一步一步走的穩當卻沒有一點停頓。面上神色也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沉靜似水,匕首握在掌中,沒有一絲顫抖。
阿泰卻正和蘇淺想的那樣,他雖然膽子大是慣常打家劫舍的,可是仗的卻是匹夫之勇,年輕熱血,並沒有受過什麼系統的訓練。就是平時在寨中操練過一些時候,也並不成體系。
此時和他對面的,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敵人,而是個十**歲得小姑娘,當看著蘇淺一步步走來的時候,他心裡雖然有些怪異的懼意,卻是半點也不願意表現出來,免得被人看了笑話去。
恐懼這東西,是不能想得,越想越是不安,阿泰猛然驚覺自己握刀得手已經滿是汗水,而蘇淺的面上,卻是冷靜的不能再冷靜。冷靜的,甚至還帶了絲淡淡的笑意。
心中有那麼一個角啪的一下斷裂開,阿泰再也受不了這壓抑著得氣氛,手中刀一緊,突然大叫一聲,大刀舉起,向蘇淺猛地衝了過去。
眼角一挑,蘇淺笑意更濃,她要的就是這一刻。
阿泰衝過來的腳步全無章法,待到人衝到了蘇淺面前,只見身前人影輕輕一晃便已經躲過刀刃,隨著手腕一緊一痛,刀刃脫手。
鐺的一聲,阿泰還沒有回過神來,蘇淺手肘已經橫著擊上他小腹,趁著他痛的彎下腰的時候,已經極為熟悉的將他的手臂擰到了身後。
這是個再熟練不過的動作,沒有一絲遲疑的,匕首閃亮已經從身後架上了脖頸。而兩手被蘇淺大力擰在身後,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阿泰不顧脖子上還駕著刀,拚死力掙扎了一下,竟也沒有掙脫,終究無力的軟了下來。
誰也沒有料到這場比試會這麼簡單輕易,沒有一點懸念的結束,本指著看一場好戲的眾人,俱都是愣在了一旁,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秦楚的左手依然搭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他一直提著心看著這一幕,雖然猜出蘇淺有些能耐,此時見了,卻仍然是滿臉驚愕的站著說不出話來。
鐵鷹的神色也是低沉,見蘇淺將用力掙扎的阿泰按的趴伏了下去,眼中光芒一閃,隨手抽出身邊一個手下的劍,飛掠著刺了過去。
一身冷汗驚出,秦楚的一聲不要尚未喊完,劍已經刺到了蘇淺面前。
蘇淺可不是武林高手,她能制服阿泰,一方面自然是本身有擒拿格鬥的功底也有無數的實戰經驗,另一方面,也阿泰實在武功毫無章法本身太弱。這才使蘇淺有了可乘之機,能夠一舉擊破。
可是眼下這情景卻明顯不是那樣,蘇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一道白光已赫然到了眼前。
這一下當真也是一身冷汗,從未有過的殺氣四溢而出,蘇淺只來得及往後退了一步,便清楚的看著長劍直逼自己而來。
這一劍太快,讓她絲毫沒有躲避的餘地,心念急轉,實在不覺得鐵鷹有任何要傻她的原因。
可是不等她再多想,身邊一道疾風閃過,那已經刺到額前的劍刃被人架住了。
定下眼神,有些意外的,易飛揚已經攔在了自己身前。
手上,一柄扇子打開,擋在蘇淺和劍刃之間。
清風寨中,除了易飛揚,恐怕再也沒有人敢去擋鐵鷹的劍,也沒有人能攔得住鐵鷹的劍。
可是鐵鷹和易飛揚之間,看便是極好的兄弟,所以鐵鷹面上神色雖然有些暗沉,可卻並沒有發怒,只是收了劍,淡淡道:「飛揚,難道你不想知道?」
知道什麼?蘇淺心中一轉,已然明白。
鐵鷹並不想殺自己,只是在試探。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大大的脫出了他的意料和計算,所以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深。
可是自己有多深,這實在是不好說,說了,也沒有人信。
索性的不去管這兩人的對話,蘇淺就當做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正色道:「鐵寨主,如今我已經贏了這位兄弟,那麼今晚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鐵鷹有些意外蘇淺完全不去計較剛才發生的事情,愣了一愣,方道:「不錯,今晚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那麼我先前提出的要求呢?」蘇淺道:「不知道鐵寨主可否許我見秦諾一面?這清風寨看守森嚴,固若金湯,我便是見上一見,也不可能帶了他出去,何況二少爺也還在你手中,鐵寨主應該不用擔心才是。」
鐵鷹微微顰起了眉,轉過臉看易飛揚,半響方道:「秦夫人,這事情,你與他商量就好。他讓見,就見,不讓見,我也無能為力。」
易飛揚露出些愕然的表情,那表情隨即被無奈取代。
鐵鷹說完,揮手驅散眾人,自己卻走到秦楚身邊,冷冷道:「你跟我來。」
說了,也不再多話,一手抓著秦楚的肩,直往房裡拖去。
秦楚文弱公子,他的力氣哪裡能和鐵鷹抗衡,掙了掙沒有掙脫,便只得踉蹌著隨著鐵鷹身後。
剛才秦楚為自己挺身而出,此時蘇淺也不能對他完全無視,一聲喚還沒出口,剛邁了一步,便被易飛揚攔住。
皺眉回頭看易飛揚,卻見他俊美的臉上帶了些無奈,道:「秦夫人,我送你回房。」
見蘇淺沉默,易飛揚又低低的道:「秦夫人,大當家和秦楚另有私交,他們的事情,你還是莫管的好。」
蘇淺此時只能看見秦楚側臉,只見他雖然眉心緊皺滿臉不情願,卻是並沒有恐懼,反而帶了些委屈倔強的神色。
突然有些恍惚的覺得秦楚這神情有些奇怪,卻是被易飛揚扯了扯袖子:「秦夫人,這邊走。」
蘇淺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見易飛揚面上沒有一點戲謔之色,心裡不禁有些嘀咕,不過想著易飛揚這一路上來,好像也還算是護著自己的,不管是真有心假有意,如今也可以順這些。
她和秦諾,雖然現在感情還不錯,可也卻還是淡淡的,總覺得隔著些什麼。不至於就真的為他守身如玉,半句也不能和別的男人說話了。
再說了,她也不是這年代的人,不是在男女授受不親的教育下長大的,就算如今真的有親密愛人了,也不至於和別的男人話都不能說了,更別提還是在這種非常時刻。
出了院子,易飛揚沒有再往前走,而是站了站,道:「這清越山風景極好,此時月色清明,清風宜人,不知道秦夫人有沒有興趣隨我踏月遊覽一番。」
蘇淺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易飛揚,再望了望遠遠近近起伏的山巒。
月色倒是清明,這清越山的風景也或許是美的,可是這樣的季節裡,這樣的時辰,這月色,再美也是冷的。
蘇淺卻不會以為易飛揚邀她只是閒的沒事去逛山,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笑道:「易公子如此有興致,蘇淺敢不相伴?」
風一陣陣吹過,寒意逼人,易飛揚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蘇淺身上,道:「秦夫人,走吧。」
這初秋山中的夜果然是寒冷,蘇淺也不客氣,將易飛揚的外衣裹緊了,道:「易公子請。」
清風寨本就是沿著山脈建的,路口初都有人把守,不過易飛揚是山寨的二當家,不管是睡看見了他都是彎腰低頭的,誰也不敢攔著。
順著小路,沒有走多遠便到了一處鬱鬱蒼蒼的山路,易飛揚指著月色中高處的山峰,道:「秦夫人,你看見那處山峰了嗎?」
蘇淺順著易飛揚手指往前看去,只見遠近山峰都籠罩在朦朧月色中,煙霧繚繞,看的雖然不真切,卻是別有番風情。
「那是清越山最高峰明西。」易飛揚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速度不快也不慢,讓蘇淺在後面慢慢的跟著。
蘇淺心裡有些吃不準易飛揚想做什麼,也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跟在身後,只能看著易飛揚的側臉,神色凝重,似乎在想什麼問題,蘇淺也就不說話,默默理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那山看起來雖然遠,可是走起來卻不遠,蘇淺又是慣常了長途跋涉的,喘息平穩間,便到了山頂,心裡默默的算了算,不過走了小半個時辰。
易飛揚站在山邊,手背在身後,回頭一笑,眼角媚態自生:「秦夫人,這月黑風高,你也敢孤身一人跟我出來?不怕我做些什麼?」
蘇淺不由得好笑,也走過去和易飛揚並肩站著,由著夜風呼嘯,淡淡道:「我如今人在清風寨,易公子武功又如此高強,真的要為難我,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想來,易公子該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