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艾瑪的巨龍體型和塞斯卡亞差不多,但是龍角卻更粗更長,一雙大眼睛紅彤彤的,似乎有火焰從裡面噴射出來,很顯然,她是一頭火系巨龍。
艾瑪落在洞口,向裡看了一眼,柔聲說道:「塞斯卡亞,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巨大的龍頭在艾瑪胸前摩擦,塞斯卡亞嗚咽道:「沒什麼,睡一覺就過去了。」
突然,一顆稍微小一號的龍頭從兩頭巨龍中間擠進來,好奇的打量著洞中的鮮花。
這頭小龍只有七八米長,龍角還不到一尺長,在龍族當中只能算兒童。
幾十米開外,洛非無論怎樣努力觀察,竟然無法判定這頭小龍的顏色。似乎這頭小龍體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向外散,以至於小龍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團霧氣。霧氣若隱若現,一會兒很濃郁,一會兒又很稀薄,顏色也在不住的變化。
難道是傳說中的七彩龍?洛非心中大奇。
「表姐,你家好奇怪啊?」小龍嘴巴一扁說道:「表姐,我們巨龍只喜歡那些亮晶晶的寶石,你怎麼弄了這麼多爛樹葉子在裡面?」
「塞拉菲別瞎說,你表姐這也是好意。」艾瑪瞪了小龍一眼,邁步走進山洞,一隻手拉著塞斯卡亞,另一隻手撫摸著塞斯卡亞的龍角,慈愛的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又一個五百年過去了,姑媽第六次來給你過生日。哎……想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大,一眨眼你就變成大姑娘了。」
在巨龍心中,幾千年只是一扎眼功夫。
塞斯卡亞之抹眼淚:「謝謝姑媽關心。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就只有姑媽記得我的生日了。」
「表姐,你已經過了六次生日了嗎?」小龍塞拉菲掰著小龍爪子計算:「一次五百年,六次就是三千年,天吶,表姐已經三千歲了,怎麼還只是一頭三級龍?」
「塞拉菲!」艾瑪生氣了,用力推了一把塞拉菲:「你以為誰都像你們七彩龍一樣,一生下來就是二級?你有法諾斯最優秀的老師指導,你有龍宮取之不盡的靈藥做輔助,一千多年來也不過晉級到四級而已。可是塞斯卡亞有什麼?她母親死得早,父親又……沒有人教她武技和魔法,幾千年來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能晉級到三級已經很不簡單了。」
受到呵斥,塞拉菲雖然低下頭,但顯然心中不服,小聲嘀咕道:「有什麼不簡單的,北部邊界的格納烏和她的情況一樣,不是才兩千多歲就晉級到四級了嗎!」
塞斯卡亞本來就是一頭感情脆弱的龍,聽了塞拉菲這番話,想想自己這幾千年來的淒涼,心中悲苦萬分,眼淚更是滾滾而下。
「好了,塞斯卡亞,別哭,你看我給你帶什麼生日禮物來了?」艾瑪一邊小聲安慰,一邊取下隨身攜帶的一個大木箱子,隨手打開,山洞中頓時寶光四射,裡面赫然是滿滿一箱子寶物。
對於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巨龍的免疫力無限接近於零。剛才還哭哭啼啼的塞斯卡亞看到生日禮物,頓時破涕為笑,一頭扎進財寶箱子,幸福的歡呼起來。
「哇,七彩水晶!哇,極品綠冉石!姑媽,太謝謝你了!」
看到侄女高興,艾瑪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邁步走了進來,煞有介事的參觀塞斯卡亞的龍穴。「用鮮花裝點巨龍的巢穴,塞斯卡亞,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艾瑪顯然對這些花花草草不甚感冒,但是對乾淨的龍穴卻讚賞有加:「嗯,你比以前勤快多了,小地方打掃的還很乾淨。」
受到誇獎,塞斯卡亞尷尬的低下頭顱,他可不敢讓艾瑪知道,就在幾天前這裡還又髒又亂的。
艾瑪顯然知道塞斯卡亞的底細,因此也不深究,找了一處比較平坦的地方躺下來,開始和塞斯卡亞閒聊。三頭巨龍拉家常,話題無非是龍族的事情,哪頭巨龍成功晉級了,哪頭巨龍生病死了,誰和誰打架鬥毆了。
說著說著,很自然的就聊到塞斯卡亞的晉級上。
艾瑪長歎一聲道:「塞斯卡亞,你表妹雖然口無遮攔,但是她說的沒錯,你的晉級度的確太慢了。不要整天只顧著睡覺,也該抓緊時間修煉,你難道想做一輩子老姑娘嗎。」
塞斯卡亞搖搖尾巴,扭捏道:「姑媽,我不會永遠做老姑娘的。」
「你說的是阿泰斯特吧?那是綠龍使者博爾赫斯的兒子,我見過幾次,的確是個年輕有為的好小伙子。」艾瑪慈祥的點點頭:「可是,按照我們龍族的傳統,巨龍必須晉級到四級才能婚配。阿泰斯特雖然可以等你一千年,但是能等你一輩子嗎?」
「不用等一輩子,因為我……」塞斯卡亞剛想說自己吃了龍魂草,很快就能晉級了。可是轉念一想,龍魂草已經吃了很久,身體卻一點晉級的跡象都沒有,頓時就蔫了。
難道,龍魂草是假的?
「說起阿泰斯特,最近倒是聽說過他的消息。」艾瑪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塞斯卡亞:「按照規定,新龍使出巡,離開法諾斯第一站要去死亡沼澤和前任龍使交接。這一次龍王陛下冊封的七大龍使三個月前出,不出十天,前任七大龍使中除了綠龍使者西德尼之外,全部返回了法諾斯。」
「沒回來,難道他死了嗎?」塞斯卡亞思維簡單,並沒聽出艾瑪語氣中的異樣。
「他沒有死,而是新任青龍使者沒有去死亡沼澤和他交接。西德尼在死亡沼澤中苦苦等候了三個月,一直沒看到新任青龍使者的影子,前天不得不返回龍宮向龍王詢問情況。」艾瑪停了一下,語氣變得更猶豫了:「那天我正好在龍宮當值,所以……」
「哼,這個新任青龍使者太不應該了,怎麼連龍王交給他的任務都敢耽擱?」突然,塞斯卡亞楞住了,眼睛瞬間瞪得老大,牙齒抑制不住的格格作響,顫聲道:「艾瑪姑媽,你……說的是……是青龍使者?」
艾瑪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龐大的龍頭還是輕輕點了兩次:「哎,真是不可思議,博爾赫斯父子兩代綠龍使者,竟然都出了問題!」
「不,這不可能,阿泰不會這樣做的!」塞斯卡亞頓時暴跳如雷,跳起來將上面的石壁撞下一大塊來。
「什麼不可能,難道我媽媽還會騙你嗎?」七彩龍塞拉菲不悅地說道:「那天西德尼來的時候,我也在場,他和龍王伯伯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龍王伯伯很生氣,還下令西德尼把那個阿泰斯特給抓回來,要免去他龍使的職務呢。哼,抗拒龍王的旨意,抓回來就等著在困龍崖上終老一生吧!」
得到證實,塞斯卡亞更是焦急萬分,兩隻前肢用力撕扯自己的龍角:「阿泰不會抗拒龍王旨意的,他一定是迷路了,說不定這會兒正在死亡沼澤等著西德尼呢。」
「迷路?你太會找理由了吧?誰都知道,死亡沼澤的坐標是封印在龍使腦子裡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找不到。其實,派西德尼去找他只是做做樣子,誰都知道他不是不去找西德尼,而是遭遇了不測去不了了。」塞拉菲似乎和塞斯卡亞不對眼,故意刺激她,突然跑過來搖頭晃腦的說道:「歷史上出外巡視的龍使被外面的強者殺死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生過。哼,父子兩代龍使都在巡視的時候失蹤了,他們家族肯定遭到詛咒了!」
「塞拉菲!」艾瑪悶哼一聲。
「媽,我這是為表姐好!」塞拉菲繼續說道:「誰都知道,阿泰斯特和他的父親一樣,回不來了,你在路上也是這樣分析的。可是表姐不同,表姐還活著,她已經三千歲了,等不起了啊!」
「你……你……這不是真的!」塞斯卡亞終於抑制不住,趴在地上嗚嗚痛哭起來。
艾瑪心疼不已,輕輕撫摸著塞斯卡亞的龍角,柔聲勸慰:「孩子,別聽你表妹胡說,阿泰一定還活著,他可能遇到了什麼不得已的事情,我們只是暫時沒有他的消息而已。」
話雖這樣說,其實艾瑪更認同塞拉菲的話,於是補充道:「孩子,其實你和阿泰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不用為他如此傷心。阿泰算什麼,一頭普通的龍而已,你可是龍公主,法諾斯山脈中有許多優秀的龍小伙等著你去挑呢。」
塞拉菲連連點頭:「就是,再怎麼說,你也是龍王伯伯的女兒。只要你刻苦修煉,也許三五百年,頂多兩三千年,你就會晉級,還愁找不到一頭好龍?」
兩三千年之後,塞斯卡亞就成老姑娘了,還有龍要她嗎?
塞斯卡亞悲痛欲絕,竟然在山洞中翻滾著哭泣起來:「不要再說了!」
巨龍的哭泣聲可謂聲振寰宇,方圓數十公里範圍之內頓時雞飛狗跳,各種魔獸受不了強大的龍威,紛紛向遠方逃離。
艾瑪無奈,只好好言相勸,好話足足說了一個小時,才讓塞斯卡亞暫時止住悲聲。
「咕嚕!」塞拉菲的肚子傳來一聲打雷般的名叫,塞拉菲拍拍肚皮說道:「表姐,我餓了,有吃的沒有?」
「有。」塞斯卡亞無精打采的指了指洞內那些被她冷凍著的魔獸屍體。
「就這些垃圾啊?」塞拉菲失望的搖搖頭:「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耶?」
說到吃,塞斯卡亞暫時忘記了悲傷,猛然站起來,騰騰騰走到大石頭旁邊,眼睛放射著興奮地光芒,牙齒磨得卡卡直響,得意洋洋的說道:「表妹,我有一件好東西,保證你從來沒吃過。不過先聲明,東西太小了,我們兩個一人一半!」
「嘩啦!」扯掉花草樹葉,露出冰雕一樣的洛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