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爾王國的貴族圈子中,如果一個男人將自己的手套丟在另外一個男人腳下,意思只有一個——我要和你決鬥!
應對的方法通常有兩種,一種是也勇敢的扔掉一隻手套,然後找見證人,商量決鬥的地點,時間和方式,這樣即便是在決鬥中被殺死,也會受到人們的尊重,因為他不失為一個勇敢的人。
第二種方法要簡單得多,那就是跪地懇求原諒,這樣做雖然避免了生命危險,卻會被人們瞧不起,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洛非是個土鱉,他不知道這種優雅的決鬥禮儀,身上更沒有攜帶手套,因此他的應對方法讓所有人目瞪口呆——他竟然彎腰撿起那只雪白的手套,摸摸手套的材質,然後對著太陽檢查手套的做工。
「這麼好的手套不要了,真可惜!」洛非在人們的議論聲中,面不改色的將那隻金絲繡花,上面點綴著十多顆寶石的手套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貪婪的看著威廉:「如果你實在很討厭這對手套,不如把另外一隻也丟了吧,這樣我好湊成一對,能賣個好價錢。」
除了查克沁人之外,所有人都是一臉黑線: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傻瓜!
威廉愣在當場,以他所接受的教育,還真沒有學過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若蘭卻急得直跺腳:「主人,快丟下手套,賠禮道歉啊!」
「他都不要了,難道還不許我撿啊?道歉,道什麼歉?」洛非莫名其妙,撓撓頭說道:「他好像聽了素波雙驕的話就生氣了,真有意思,不就是兩個不太醜的女孩子嗎,他要是喜歡可以和我競爭,犯得著仍手套,糟蹋東西嗎?」
威廉本來已經打算息事寧人,他認為洛非是個粗俗的傻瓜,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可是聽到洛非再次以譏諷的語氣談論素波雙驕,威廉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了,什麼修養,什麼威儀都不顧了,他要出手殺死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惡棍!
「唰!」利劍出鞘,劍尖直指洛非的眉心,同時往地上吐了一看唾沫。
這同樣是貴族間起決鬥挑戰的信號。所不同的是,丟手套比較文雅,有一套複雜的程序,需要中間人,還要商定時間地點和方式,通常這種決鬥分出勝負就可以了,很少出現傷亡。
而劍指眉心,同時往地上吐痰就嚴重得多。這是一種無規則,要求馬上開始的決鬥,除非兩個人之間有深仇大恨,否則斷不會用這種方法。因為一旦決鬥開始,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廝殺,一方不倒地,另外一方絕對不會停手。
「你幹什麼?」劍尖距離太近,洛非嚇了一跳,連忙倒退好幾步,才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就說嘛,貴族都是小肚雞腸的人。剛才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現在看來,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什麼主持公道,明明就是偏向那個叫亨特的騙子嘛!」
「主人!」若蘭這次真急了,一把摀住洛非滔滔不絕的嘴,急切的說道:「是你冒犯了威廉王子和妮娜小姐,你還不道歉,胡說什麼啊!」
「我說的是實話!」當眾被女僕摀住嘴,洛非覺得很沒面子,用力推開若蘭。
「你不知道嗎,妮娜小姐就是素波雙驕中的綠嬌,你剛才胡說八道,已經冒犯了他們,威廉王子要和你決鬥呢!」若蘭幾乎絕望了:「神啊,我怎麼跟了你這個能闖禍的主人啊,快被你害死了!」
「原來她就是綠嬌?」洛非心中暗讚,不錯,果然和索菲亞一樣迷人,嘿嘿,如果真能把她們姐倆搞到手……突然,洛非身子一震,他終於意識到若蘭對威廉的稱呼,驚道:「王子,你是王子?」
「他不但是王子,還是王儲呢,將來就是我們夏爾王國的國王啊!你不知道嗎,妮娜小姐已經和威廉王儲訂婚了,你那些話就是對他們神聖婚姻的褻瀆啊!」若蘭幾近崩潰,突然上前兩步,跪在威廉面前苦苦哀求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請您原諒我主人洛非的冒犯吧,他真的不知道你和妮娜小姐的身份,他是山裡人,什麼都不懂,他……他在胡說八道呢!」
洛非真的被嚇傻了,不會這麼倒霉吧,剛剛得罪了省長的兒子,現在又得罪了未來的國王!
看來若蘭說的對,大城市和山區就是不一樣,每一個人都可能有他得罪不起的背景,這不,連王儲都滿大街溜躂,太可怕了!
完蛋了,看來只能四處逃亡了!
「小姐,請讓開,這不關你的事情!」雖然怒火中燒,但是威廉所受的良好教育卻依然讓他保持著克制。
幸虧這是威廉王儲,如果是一個普通貴族子弟,早就撲上來了。那樣的話,事態將會一不可收拾。
威廉憤怒的瞪視著洛非:「拿出你的武器,像個男人那樣和我決鬥吧!」
「決鬥?」洛非的心思飛快的運轉著:「不,我不和你決鬥,因為這不公平!」
「怎麼不公平?」威廉也快要爆了。
「因為你是王儲,而我只是一介平民。和你決鬥,你殺了我,什麼事都沒有。可是我一不小心哪怕碰掉你一點皮,我就死定了!」洛非已經拿定主意,為今之計,只能拖延耍賴,能不決鬥就不決鬥,實在不行就低頭認錯。
「你說的有理!」聽了洛非的話,威廉突然站直身體,左手撫胸,右手將寶劍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我——威廉?夏爾——夏爾王國的王儲,在此謹以夏爾王國王室的榮譽向天上的神靈宣誓,我和洛非將會舉行一場公平決鬥,無論生死責任都由我們自己承擔,任何人不准以此報復洛非,否則的話就是褻瀆夏爾王國王室的榮譽!」
以王室的榮譽宣誓,的確沒人再敢找洛非的後賬了。
妮娜這時候也擔心起來,拉了拉威廉的衣袖:「威廉,他的僕人已經道歉了,我看算了吧?」
「不行,就是他跪地求饒也不能饒恕,因為他一再出言侮辱你,就是侮辱夏爾王國的王室,必須殺了他!」威廉不為所動,再次劍指洛非:「可以開始了嗎?」
如果沒有最後這句話,洛非興許會跪地求饒,可是聽了威廉這句話之後,洛非的怒火也被點燃了。好啊,原來自己無論怎樣,你小子都要殺了我啊。那麼好,今天大爺就跟你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我就不信你這個溫室裡長大的小貓能打得過我這個擁有龍力的降龍者!
洛非不知道,夏爾以武立國,歷代君王都是劍術高手。威廉王子從小跟隨宮廷劍師學藝,已經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在都年輕人當中無人可敵。正是因為對自己劍術的強大自信,威廉才會向洛非起挑戰的。
「若蘭,你起來,我不允許你向這種人下跪!」洛非反正豁出去了,一把拽起若蘭,打開空間戒指,拿出四十多斤重的斧柄往地上一戳:「決鬥就決鬥。不過,在決鬥之前,有些條件必須要談一談!」
「什麼條件?」威廉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當然是勝負之後的獎懲條件了!」既然已經決定戰鬥,洛非的心反倒冷靜下來:「如果我敗了,要殺要刮任憑你處置。可是如果我勝了呢?你是王儲,我不可能把你的腦袋割下來當球踢,你總的拿出點像樣的東西做賭注吧?」
把決鬥當賭博,洛非的無知令所有人唏噓不已。
威廉怒極反笑:「不需要,因為我不可能失敗!」
「還沒打怎麼就知道你肯定贏?別忘了,我可是降龍者!」洛非又把自己的偽稱號拿出來嚇人:「既然你連賭注都不願意拿出來,我看還是算了吧,因為你沒有誠意,這決鬥不公平!」
「你……」威廉何曾遇到過這樣的無賴,簡直氣瘋了,他突然一咬牙,指著妮娜說道:「既然是為妮娜而決鬥,那麼如果你贏了,妮娜就是你的女人了!」
「威廉,你……」妮娜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臉色越蒼白:「你……你怎麼可以用我來做賭注呢?」
威廉已經被洛非氣的失去理智,根本不理會妮娜的斥責。
賭注都拿出來了,看來不打是不行了,洛非一咬牙,將斧柄緩緩從泥土中拔了出來。
「大哥,還是讓我來吧!」突然,阿泰斯特上前一步,擋在洛非面前:「一個小小的人類,怎麼值得降龍者出手?」
洛非心中一陣歡呼:真是心急則亂,怎麼忘了身邊還有一頭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