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牛肉賣到兩個銀幣的場所只有兩種,一種是高檔飯店,由名廚烹製,前來消費的人都是權貴,在乎的是檔次而不是價格,庫奇鎮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另外一種就是酒吧和妓院,前來消費的人目的在於女人,牛肉和美酒只不過是必備工具。
庫奇鎮雖然地出深山,人口不過兩三千,但得益於繁榮的魔獸商貿,外地商旅和冒險者駱驛不絕。人多了,相應的娛樂設施也就逐漸建立起來,其中就包括酒吧和歡場。
火烈鳥酒吧就是其中的一家,而且是庫奇鎮最大的一家。
當洛非帶著若蘭來到火烈鳥酒吧門口的時候,酒吧正準備關門,一個足有三百斤,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張望,看看還有沒有客人。
「你說的是這裡?」若蘭看著酒吧內昏暗的燈光,破舊的桌椅板凳,迷惑不解的問道:「這種街邊店,比省城的大排檔都不如,一盤牛肉也能賣到兩個銀幣?」
「兩個銀幣是白天的價格,現在是晚上,估計要三個銀幣呢!」洛非很心虛,他實在捨不得即將離他而去的那些錢幣。
「怎麼白天和晚上的價格還不一樣?」若蘭更驚奇了。
「這個……女孩子不宜知道。」洛非一狠心,邁步向酒吧大門走去:「大姐,還有包間沒有?」
胖女人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有。」
大凡到這種地方來的,一般都是男人。偶爾也會有例外,男人會帶著女孩子來開房。不過這種時候酒吧的房費會收得多一些,因為他們的姑娘沒機會賺取小費了。
胖女人把洛非和若蘭帶進一個面積不足十平米,裡面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穿衣鏡的房間,陪笑道:「兩位需要點什麼?」
「一盤牛肉,兩個饅頭。」看看若蘭,洛非一咬牙:「再來一個果盤,一杯麥酒。」
胖女人出去之後,若蘭更奇怪了:「就在這裡吃?連張桌子都沒有,難道飯菜放在床上?」
「當然,凡是來這裡的客人,飯菜都是放在床上的。」洛非笑得很神秘。
突然,隔壁房間內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開始的時候聲音很小,若蘭並沒有在意。可是很快聲音就變得很大很急促。
若蘭即便再不懂事,她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一下子跳起來,緊張而又氣憤的說道:「你……怎麼帶我來這種地方?」
「這怪我嗎,你非要吃飯,而這個時侯在庫奇鎮只有這裡有吃的。怕什麼,我只是帶你來吃飯,又不是帶你來開房?」洛非聳聳肩頭,不屑一顧的說道:「就你這小身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惡棍又在用這種方法羞辱自己了,若蘭氣的臉都白了。
洛非卻跟沒事人似的,一點也沒注意到若蘭的反應,而是走到牆角,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認真的聽了來。
「你可不知道,這家店雖然小,但卻是庫奇鎮歷史最悠久,姑娘最漂亮的。我記得這裡有一個叫索菲亞的姑娘,是從大城市來的,那臉蛋和身材……」洛非很陶醉,目光也興奮起來,如果時間再久一點,口水也可能流下來。
其實洛非只能懷念,卻沒有真實經歷過。
八年前洛非只是一個落魄的拾荒者,在庫奇鎮形同於乞丐,雖然每天都從火烈鳥酒吧門口經過,雖然每天都能看到酒吧內的的姑娘們進進出出,卻從來沒有經濟能力進去消費一次。
所謂的一盤牛肉兩個銀幣,也只是聽冒險者們閒聊的時候說過。
正陶醉間,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十七八歲,摸樣俊俏的小姑娘捧著一個托盤走進來,將洛非要的那些食物和酒水放在床頭。
「我叫安妮!」小女孩甜甜的笑了笑,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
安妮經驗豐富,並不認為客人帶一個姑娘來自己就沒有機會了。事實上在火烈鳥酒吧,經常有客人帶姑娘來,還要額外叫這裡的姑娘。安妮看到洛非一身嶄新的衣服,認為他是一個有錢的主。有錢人嘛,講究的是刺激,說不定他想玩三人遊戲呢。
更重要的是,安妮衡量了一下,自認為比若蘭更具吸引力,最起碼自己比她豐滿,比她風騷。
說句實話,洛非在大山深處憋了八年,早就想念女人了。如今他有了錢,即便是沒有若蘭,他今天晚上也準備溜出來,到酒吧中好好享受一番。
剛才被隔壁的刺激了神經,如今再看到安妮的身材眼神和動作,洛非的熱血立刻就沸騰了。
「咳咳……」畢竟是第一次,洛非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因此顯得很侷促。
「你還是省省吧,我主人不喜歡你。」若蘭突然眨眨眼睛,搶先一步說道:「出去,把你們最漂亮的小姐找來。」
「最漂亮的?」安妮一愣,因為她認為自己就是火烈鳥最漂亮的小姐。
「對呀,聽說叫索菲亞,快去!」連番受到羞辱,反倒激起若蘭強烈的好奇心,她到要看看在洛非心目中天使一樣的美女是什麼樣子的。
「你說的是索菲亞?」安妮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怪異,似乎在強忍著不讓自己爆笑出來:「你確定,真的要索菲亞?」
和妓女說了這麼多話,若蘭感到無地自容,說話的聲音幾乎在吼叫:「你難道沒聽明白嗎?還不快去!」
「明白,我這就去叫索菲亞!」安妮連忙退出包廂,立刻門外就傳來誇張的呼喊聲:「索菲亞,客人點你呢,快來呀,哈哈哈!」
「真是的,有這麼好笑嗎?」若蘭望著房門,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洛非盯著若蘭,莫名其妙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這些信教的人,不都是反對這種事情嗎?」
若蘭說道:「以前是,可現在不了,因為我先是你的奴隸。作為奴隸,為主人著想是分內之事。主人不是渴望見到那個索菲亞嗎,我把她叫來,你應該感到高興啊?」
「若蘭,你真好!」洛非充滿感激,興奮地直搓手。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木質的樓板出痛苦的呻吟,雖然站在房間裡也能感受到地面劇烈的震顫。「光當!」房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碩大的身影衝進來,雙臂抱住洛非的脖子,爹聲爹氣的說道:「先生,我來了!」
「怎麼是你!」洛非嚇得魂飛魄散,一把將來人推開。
若蘭定睛一看,頓時也傻眼了,這個人竟然是剛才在門口的那個大胖子。
剛才燈光昏暗,若蘭沒看清楚,如今在燭火的掩映下,胖女人的形象一覽無遺。身高只有一米六,體重卻恐怖的像有三百斤,整個一個肉球。幾乎看不到她的腰在什麼地方,簡直觸目驚心。女人臉上皺紋橫生,眼袋大的可以裝下一把大米,因為太胖,眼睛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隙。嘴巴一張一合之間,露出兩排黑黃相間的牙齒,齒縫中竟然還有幾根綠色的菜葉子。
「我要的是索菲亞,不是你!」洛非驚恐的躲避胖女人的追擊。
「我就是索菲亞啊!」自稱索菲亞的胖女人圍著大床追擊洛非:「先生,你跑什麼,我是這裡最便宜的,一個銀幣,還不及一盤牛肉的價格呢。」
「你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索菲亞吧?」若蘭認為搞錯了。
「這裡只有一個索菲亞。」索菲亞追了兩圈沒追上,坐在床角喘粗氣:「我在這裡工作十年了,從來沒有另外一個索菲亞。」
「你……你怎麼變得這樣胖了?」雖然記憶模糊,但是洛非還是從胖女人身上依稀找到了一些當年索菲亞的特徵。
一提到肥胖,索菲亞頓時淚水漣漣:「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三年前我得了一場病,肥肉就開始瘋長起來。嗚嗚,這都兩年多了,淪落到只能給酒吧看大門的地步。先生,要不,給你打八折,只要四十個銅幣好不好?」
看到索菲亞打算再次撲過來,洛非實在忍受不住了,突然伸出雙臂提起索菲亞大步走出去,把她放在門外的走廊裡面,然後拿出三個金幣丟在地上:「求你了,我給你三個金幣,馬上消失吧!」
三個金幣,可是火烈鳥酒吧最漂亮的小姐包夜的價格,索菲亞頓時不哭了,拿起金幣騰騰騰的下樓而去。
回到房間,洛非雙眼直:「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若蘭爆出一陣開心的大笑:「主人,這就是你心目中的美女嗎?見識了,主人的審美觀點真的很獨特啊,不愧為降龍者!是不是巨龍變成的女人都這樣巨大啊?」
若蘭開心極了,她終於找到了心理平衡:原來惡棍是拿這樣的女人和自己作比較,自己還有什麼可生氣的呢?
「不是這樣的,她以前真的很漂亮!」洛非試圖向若蘭描述一下當年索菲亞的風采,可是他突然現自從見識了如今的索菲亞,以前那個索菲亞的形象已經當然無存了。
「恩……這兒的牛肉真好吃,難怪要兩個銀幣呢。」若蘭心情大好,端著托盤在窗台上吃飯,而且故意吃的很響:「果盤也不錯,都是新鮮水果。主人,你真好!」
「吃吧,都吃了,一點也別浪費!」洛非蹲在地上喝悶酒:「本來打算花五個銀幣,怎麼成三個半金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