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自信滿滿的劍芯,這一聲「阿熏」後,便擾亂了心,原來這世上並不只有她那樣叫他,是不是,這世上他也並不只有她一個。
她的心一陣疼痛,再也不能鎮定自若的喝她的咖啡了。
居看著眼前這如花似玉的女孩,是不是也和她一般年紀,或是,更年輕……
是不是,連日來,他的電話一直無法打通,音訊全無,也在某個角落和某個女人一起風花雪月,談笑風生。
心按耐不住的痛。
可,她怎能如此不自信,怎能如此想他,搖了搖頭,隱藏起心裡荒謬的揣測,重新看向劉芬兒。
狐疑的問,「為什麼?我又能怎麼幫你?」連司徒熏都不能幫她,她又何能。
劉芬兒或多或少有些自知自明,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許羞恥,但想起自己的遭遇和處境,亦是十分的可憐。
赭淚眼盈盈的說,「太太,我……需要錢……」接著又垂下了眼,看著自己的手。
劍芯一愣,心裡不禁覺有些好笑,偶像劇裡上演的不都是太太咬牙切齒,張揚跋扈的扔給小三一張薄弱卻又千金重的支票,做為遣散費,安撫費,分手費的嗎?
怎麼在她身上,卻是恰恰相反呢?小三上門索取了?她貌似還不是司徒熏的什麼人,不是嗎?
心裡一陣苦而帶嘲的冷笑。
劍芯語氣些許無奈無辜,說,「錢?難道他沒給你錢麼?我姓林,你叫我林小姐吧……」
劉芬兒一愣,心裡琢磨著別墅的事,那算是給了還是沒給呢,眼眸裡透著不確定,吱吱唔唔的說,「給了……可是……」
劍芯心裡「咚」的一聲響,他還給了她錢,遣散費?何時的事情?
心中泛起了那股酸澀瀰漫了整顆心,卻仍故做鎮定的吞了口咖啡,燙,灼燒了她稚嫩的舌頭,麻了。
動作依舊很是優雅的放下咖啡,接著說,「可是什麼……」
劉芬兒被眼前波瀾不驚,淡然自若的劍芯,追問得顯得更加惶恐了,豪門太太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可她沒時間了,再這麼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額頭滴下緊張的汗,緊攥著衣裳,抬起急切的雙眸,坦誠布公的說,「其實,司徒先生送了我一幢別墅……」
後面劉芬兒的話,她再無法聽入耳。
只是「別墅」二字就重如千金,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劍芯已不平靜的世界彷彿又投入了一顆炸彈,剛按耐住心中的疑慮,現在翻騰的叫囂,警鐘洪鳴,腦子「嗡嗡」亂響。
終於按耐不住,她傷心了,不想在聽下去了。
打斷了仍在滔滔不絕的劉芬兒,冷然的語氣,說,「他送的別墅,應該價值不菲,足夠解你燃眉之急,我想我無法幫助你!」
語畢,挽起包包憤然起身,走人。剛跨出一步,卻突然被劉芬兒拉住,她聲淚俱下,「林小姐,現在只有你能幫我,我不想隨便把房子賣了,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將房子賣給你……」
劉芬兒心急如焚,彷徨無助,明天就是期限了,阿雄言出必行,如今還是保命要緊,緊攥著劍芯的手臂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放。
劍芯身子一僵,縈繞在耳邊的是淒美的鋼琴曲子,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緩緩轉身,看著劉芬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雜亂無章,瞬時,起了惻隱之心,淡淡的說,「讓我考慮一下!」
扶掉劉芬兒的手,快步離開,推開了咖啡店的門。
呆愣的站著在那兒,心裡沉的如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仰起沉而疼痛的頭,目光投向明媚的天空,太陽火辣的不像話,可她卻,渾身顫抖如置身於冰冷漆黑的深潭裡。用力的深呼一口氣入肺,邁步走向醫院。
***
站在凱晨的病房外,呼了口氣,提起精神,收起眉宇間的哀愁,推開了門。
凱晨恢復得很快,一見進來的是劍芯,立即綻開如海棠花般的馨甜的笑容,一邊抱著寶寶,一邊忙乎著伸開手臂拉過椅子。
「阿芯,來,坐……」劍芯也衝她綻開溫婉的笑,見凱晨臉色紅潤,安心不少,在她床邊坐下。
揚起細長彎彎的眉,看著她懷裡酣睡的寶寶,輕輕捏了捏圓乎乎的臉蛋,高興的說,「寶寶,我們凱晨的心肝寶貝,睡得多甜啊……」
「阿芯,這幾天辛苦了,讓你擔心了吧……」凱晨愧疚的說。
劍芯將手放在她的上,安撫著,「傻瓜,只要你好了,不再胡思亂想,這點辛苦算什麼呢。」
「你現在想開了嗎?」說著,腦裡閃過在咖啡店的情景,雙眼忽地又黯淡無光了起來。
「我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想看著寶寶一天一天長大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我都不去想。」凱晨反握上劍芯的手,接著說,「阿芯,你可要努力的幸福啊,別讓我失望……」
劍芯心裡苦笑著,壓抑著暗湧的傷痛,嘴角努力擠出一笑,「你啊,也別擔心我,把自己的身子養好了才是真的,自己何苦去傷害自己呢,你這個傻瓜。」
其實,她也想多幫幫林劍書說些好話,可,現在她自己都後院起火,難以自保。
二哥對凱晨的重視雖看在眼裡,但亦不能再篤定了。
因為,憧憬越美好,夢破滅得越零碎……
凱晨一臉淡笑的望著懷裡的寶寶,眼底那麼淡淡的哀愁揮之不去。劍芯亦是心事重重,心中的悶氣快要憋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空氣忽然停止了流動,她們呆愣的坐著。吃盡了那麼多的苦頭,此刻依然悲傷暗湧,各有所思,煎熬著各自的煎熬。
黃昏的天空一片灰灰濛濛,天還未暗盡,街燈已陸陸續續的亮起,車鳴,行人匆匆忙忙,冷然的熱鬧。劍芯在醫院的大門,遇上了林劍書。
「哥,凱晨好了許多,謝謝你。」不置否認,凱晨能康復得如此快少不了林劍書的努力,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林劍書看著一臉憔悴的劍芯,不禁有些擔心,「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被看破心事的劍芯,嘴角擠出一抹淡笑,「哥,阿熏這幾天打電話給你了嗎?」
林劍書挑了挑眉,擔憂的審視著神色黯然的劍芯,狐疑的問,「你們吵架了?我們剛剛才通過電話……」
劍芯的心撲通一聲如巨石沉入大海,隱忍著眼眶的晶瑩,急急忙忙的道別,「沒事,哥,你快上去吧,凱晨在等你呢!」
「劍芯……」她不顧林劍書的呼喊,轉身的頃刻間,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滑落臉頰,掩著嘴,迎著風,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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