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熏,我不要再看到你的眼,你知不知道你灼熱的目光下,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阿熏,我不要再聽你呼喊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的聲音裡,我多麼討厭自己的名字嗎……
你讓我徹底消失,將自己這個骯髒的軀殼墮入地獄,受盡折磨,永不悲泣……
你讓我留下最後的尊嚴,將自己愛你的心完完整整的為你保留,上天遁地,永不言悔……
昆可是,在我落入水中的頃刻間,你卻摟住我下落的身體,在我耳邊低吼,「你休想!林劍芯!你究竟想要死多少次!」這是為了什麼?為什麼,阿熏,我已經連看你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氣喘吁吁的司徒熏坐在草地上,雙臂緊箍在她的腰間,她不吵不鬧,安靜得出奇,安靜的詭異,安靜的讓人的心發毛髮狂。測試文字水印7。
他輕撫過她,將衣服裹在她顫抖的身上,輕捧著她的臉,又將她的頭緊緊的按向自己炙熱的胸膛,堅毅凌厲的說,「芯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殘忍!你休想丟下我一個!我不准你死!多大點事……你怎麼就不能挺過去!」
囪多大點事!不大!但他恨不得將現在滴血的心撕成碎片,將身上所有會痛的穴道封掉!
看著她無神,失去靈魂,空洞的雙目,慘白無血的臉,破裂緊抿的唇,他的心像被挖空了般,可是,他不能垮下,反要更加堅定頑強的撐住她,輕得不能再輕的拍著她,低哄著如瓷娃娃一碰就碎的她,「芯兒,你哭出來吧,哭完了就沒事了,聽話,乖,你哭吧……」
她不哭!反抬起乾涸,漲紅,呆滯的大目,望著眉頭緊擰的司徒熏,從他的大衣裡伸出修長的手,冰冷的指尖微微觸摸在他眉宇間,一下一下的,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司徒熏渾身一抖,這樣的她讓他害怕極了,感覺寒冷由腳底一直蔓延到心臟……
嵐姨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站在一米遠的地方,緊捂著嘴低聲抽嚥著,蕭信神情悲痛,強壓著胸腔難耐的抽痛,緩緩走到她跟前,半蹲半跪著,輕柔拾起她冰冷的手,顫抖的聲音安撫著,「阿芯,我的阿芯……是最堅強的,對吧……」
她雙眼依然呆滯,失去聚焦的望著草地,它不再蔥綠……
倏地,她的胃連連翻騰,蹙了眉頭,手撫在胸前,攥緊司徒熏的手臂,彎下腰,一陣嘔吐……
司徒熏緊張的拍打著她的背脊,「芯兒,哪裡不舒服……」
她覺得噁心,從一開始他衝入她身體時,就難受的想吐,現在終於吐出來了,傷痛,難受卻一點都不減,仍在她四肢蔓延,啃食著她血淋淋的**。測試文字水印2。測試文字水印5。
嵐姨神情擔憂的道,「這裡風大,還是回去看醫生,再看看……身體哪裡受傷了……」說著說著,嵐姨又斂了眉目,低泣起來。測試文字水印6。
若不是劍芯來找她,就不會遭受這些,可憐的孩子,看著亦是失魂落魄的司徒熏,她眼眸裡透著微微的光芒,心重重的沉下,造孽啊……
劍芯擦了擦濕潤的嘴角,柔弱無力的吐出幾個字,「不,不要看醫生,嵐姨,帶我回去……」
——
她的手伸向嵐姨,司徒熏和蕭信不由得一震,她並不是說,阿熏,帶我回去。而司徒熏理解成了,興許,這種時候她更需要一個女人的關懷和安慰……
司徒熏將劍芯抱回她那簡陋的旅店後,一切都交給了嵐姨,他嫌這旅店太小,設施不齊全,多次讓嵐姨勸她回去,可她就是不依,無奈司徒熏只好買下整家旅店,驅逐了入住的所有旅客。測試文字水印7。
可劍芯回來後,情況一直沒有好轉,躺在浴缸裡一整夜直到水變涼,再加熱,再變涼,如此反覆,最後,皮都泡皺了的她,爬在浴缸裡吐得愈發兇猛。
每日不吃不喝的已經讓人萬分揪心,稍一點東西下肚,下一秒,全都吐出來,最後,吐得只剩酸水,人廋了一圈,豐盈的臉頰微微下凹,看著日間清瘦的她,司徒熏和蕭信緊皺的眉頭未鬆懈一刻。
門外,司徒熏看著嵐姨又完整端出一碗粥,他發飆的抓起嵐姨的手腕,寒目冷如刀霜,嚴峻的語氣,「你到底會不會伺候人!」他指著劍芯的房門,寒目直逼著嵐姨,「她三天沒吃東西了,那神父說她是來找你的,她為什麼來找你,啊?」
嵐姨被他的怒焰,驚嚇的垂下了頭,房內傳來她柔弱的聲音,「阿熏……」他哼的一聲,用力的甩下嵐姨的手,推門進去。測試文字水印2。
連日來,他時刻守在門外,寸步不離,生怕她喊他時他不在。可,他想看她時,嵐姨卻說她累了想睡覺。夜裡,他只能靜靜地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熟睡的她,迷糊的她夢魘不斷,在夢中囈語哭喊,他摟緊她,安撫她,驚醒時,見是他,又將臉撇開不看他。
他心裡悶得快要炸開,她就這麼討厭見到他嗎?
這還是頭一次,她主動叫他進去,驟然,他滿心期許的坐在她床邊,深凝著她蒼白的臉,深吸一口,將她凌亂的一縷髮絲撫過耳後。測試文字水印9。
她微微的開口,聲音柔弱如絲,「阿熏,你不能這麼跟嵐姨說話……」他的心瞬時結冰,神色黯然,難道叫他進來就是為了指責他的嗎?
司徒熏薄唇緊抿片刻,接過嵐姨手中的碗,舀了口粥,在嘴邊吹涼些,放到她嘴邊,「芯兒,來,我餵你吃點粥……」一聞到食物,她的胃就翻滾不止,蒼白的她,蹙著眉頭,避開了送到嘴邊的勺子,又輕輕的道,「阿熏,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他沒好氣的將碗重重的擱在桌上,渾身散發著怒氣,劍芯察覺他的不悅,安靜的凝視著他,青色的鬍渣,凌亂的烏髮依然俊逸,濃重的黑眼圈透著滄桑的鬼魅,呼吸沉重,她的心好痛。測試文字水印5。
「阿熏,你和嵐姨回A市吧,我一個人可以,你不是還要……」
砰的清脆一聲,瓷碗破碎了一地,後面「出庭」兩字給生生的嚥了下去,驚嚇柔弱的聲音,「阿熏…」
嵐姨驚慌的正準備推門出去,卻被司徒熏一把抓過,「林劍芯,她到底是你什麼人,你要這麼維護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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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夠了,心涼了,連一個如此不相干的人,她雙眼裡還能流露出些感情來,可,偏偏看著他時卻總是帶著抗拒的冷漠!
她望著惶然驚嚇的嵐姨,心高高的揪起,咬唇不語,「還是說,她是強.暴你那混蛋的媽!我現在就把他們通通送進監獄!」他拽著嵐姨往外走。測試文字水印8。
劍芯驚慌失措,心徹底粉碎了,他還是介意,他還是介意得要死,她知道……他只是強忍著不告訴她……她一直知道……
撐起無力的身子衝下床撲向他,從他身後輕輕摟著他,長長及腰的順發如墨傾瀉在微微發抖瘦弱的背上,強忍著眼眶委屈的淚水,他怎麼能這麼想她,無力抽咽,「阿熏,你說得沒錯……沒錯,她不是別人的媽媽,她是阿熏你的媽媽啊……」
司徒熏渾身緊繃,驟然,頓下腳步,狹長的銳眸審視著醜陋無比的嵐姨,她驚悚的低頭,躲開他銳利的眼鋒,驚惶的雙眸裡想隱藏些什麼。測試文字水印3。
可是,記憶中的媽媽不是這個模樣。
隨即,一聲冷笑,緩緩扶過身後的劍芯,輕捧起她清廋的臉頰,冷峻的眉宇間透著疑惑,望著她水霧繚繞的雙目,「劍芯,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睜著大大的水眸,不斷的搖頭,晶瑩如鑽石般的淚珠隨之滑落,他一震,她被欺負了,卻隱忍那麼久不哭,可,只為他剛剛怒火上衝動的低吼,頃刻間,淚水傾瀉而下。
他心痛的凝望她,呼吸一窒,剛要擁過她時,發現她光潔**的腳底參出鮮紅粘稠的液體,血!
「劍芯!」該死的!她踩到地上的碎片了,緊張的攔腰將她從地板上抱起,血,滴滴答答的滴在地板上,
可剛鬆開手,嵐姨拔腿就跑,他無暇顧及逃走的嵐姨,可,劍芯卻蹙了眉心,眼皮越來越重,雙眼快要合上,「阿熏……快去追…別讓嵐姨跑遠了……」
她虛弱的推著他,撐著沉重的眼皮,「快去……不要管我……」
情急之下,他望了望臉色蒼白的劍芯,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猶豫片刻,轉身如離弦的箭衝出去的同時,撥下蕭信的電話。
就在他轉身的頃刻間,劍芯緩緩的閉上了沉重的雙眼,眼角珍珠般的淚沒入髮髻裡。
***
嵐姨真是老當益壯,精力充沛,竟讓司徒熏馳騁的追了幾條小道,可最終還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將她箝置住,穩了穩狂亂的心跳,「你到底是誰?」
嵐姨仍是低著頭不語,慌亂的眼神裡透著,心神不寧,驚恐的氣息,他又嚴峻逼問著,「說,你到底是誰?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裡磨蹭?」他一點都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他媽媽。
這時,電話響起,不假思索的摁下,「怎麼樣……好,我馬上過來……」
他一副誓不罷休的語氣逼視著嵐姨,「要是劍芯怎麼樣,我……我讓你後悔一輩子!」不知怎得,本是衝口而出的狠話,卻難以脫口而出!
「走,去醫院……」他半推半拽的將她拖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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