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兒真漂亮,看著就讓人疼到骨子裡面去。」前來迎接新娘的劉夫人,情不自禁地看得入了神。
雅致的女子閨房,梳妝台上的銅鏡內,清楚映出一張嬌美動人的臉,一襲大紅繡牡丹的美麗嫁衣,更是襯得肌膚似雪,眉目如畫,眼波流轉之間又是歡喜,又是羞澀……
「娘,謝謝你!」雖然並不是真正的雙親,但這幾天他們是出自真心來疼愛著她,從此天涯海角,她永遠記得,這裡有一個家。
「傻孩子,娘可以有你這個乖女兒,別提有多開心,別說是取名字和定下生辰八字這些小事,哪怕是再多的事情,娘都希望可以為你去做。」甘冒欺君之罪,給了眼前的女子一個新的身份,除了不想得罪小王爺之外,更多的是因為她和老爺都喜歡眼前的女子。
「娘,你不要對二娘太過苛責,畢竟她也是用心地侍奉爹爹,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生爹爹的氣了,好不好?」她見過幾次住在偏房別院的二娘,覺得她既不得寵,又沒有兒女在身邊,確實可憐。
「苑兒,你放心吧,娘都知道的。」說也奇怪,自從姑娘來了以後,她的心結突然一下子打開了,也不覺得老爺的侍妾讓她心裡不快,所以幾天來都沒有找過她的麻煩,「我會讓老爺多點關心她,哎,也是我害了她啊。」
「娘,你要多多保重,女兒會常常帶著小王爺回來看你們的。」林小敏現在有了一個新的身份,自然也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從她踏出這個閨房,跨出門檻的第一步開始,她叫劉苑兒,再不是林小敏。
「來,娘幫你蓋上紅蓋頭,再扶你出去,二娘和幾名丫環還有媒婆都在門外等著你。苑兒,我們娘倆的悄悄話也就不說了。娘希望苑兒一生幸福,兒孫滿地,開心到老。」眉角已是清晰可見長長的魚尾紋,她的娘親確實見老了,曾經的花容月貌,美麗年華在歲月的流逝中已是漸漸失去。
滿意地幫苑兒蓋上紅紅的蓋頭,再往她的手心中塞進一個紅得發亮的大蘋果,細聲在耳邊囑咐,「苑兒,這個紅蘋果你要一直握在手裡,直到進了洞房,再將它交到給你的夫君,也就是小王爺的手上,知道嗎,這樣才會吉祥如意一生!」
「苑兒知道!」開心地應著娘親,安靜地隨著她溫暖雙手的牽引,慢慢地向著門外走了出去……
「新娘子出來嘍,大家快來看啊!」路人甲叫得最大聲。
「哇,快看啊,新娘子聽說就是小王妃啊!」路人乙也不甘示弱擠了出來。
「在哪裡,唉呀,你別擠啊,我看不到了!」路人丙太過瘦小,被人給狠狠推到了後面。
「媽的,誰趁亂踩了老子一腳!唉喲,又是誰?」路人丁仗著個子高大,硬是擠了半個身子出來,結果引起眾怒,我踩,踩,再踩。
……一場混亂……
「吉時已到,起轎!」
龐大整齊的迎親隊伍,排長龍地在繁華街道上大搖大擺,銅鑼嗩吶聲響個不停,還有猛烈的鞭炮聲,和著幾面大鼓的敲打聲,把整條王城大街震得翻了天,街道兩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小王妃?會不會就是宮主要找的女人?」找了幾天也沒有下落的女人,難道就是轎裡面坐著的新娘子?
「有這個可能,聽說小王爺為了這個小王妃,把府裡的兩位夫人都休掉了,真是愛亂來,夫人眨眼工夫變成了妹妹了。」青龍手下的人不放過任何的可能,馬上發出信號通知其他弟子趕來,小王爺迎親的隊伍中不泛高手,只有他們幾個,恐怕不能成事。
「我去通知青龍護法,你們兩個繼續跟著迎親隊伍!」男子在人群中輾轉穿梭,很快消失不見。
……
這些,安靜坐在轎子裡面的劉苑兒不知道。在她的前面,正在辰王府的銅環鐵門前負手而立,準備迎接新娘子的俊美小王爺也不知道。他只是耐心地,帶著幸福的淡淡笑意在等待。但他真的不知道,這一天,注定會成為他一生之中最傷痛的日子!
「停轎,請新郎官踢轎門!」
「禮成,請新娘子下轎!」
今天的禮官特別有神氣,也叫得特別大聲,要知道,可以當上小王爺迎娶小王妃的禮官,可是他幾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轎簾被掀起,一雙細膩白皙的纖手迎了過來,和冬月的相比起來,確實相差甚遠,不知道是哪一房的丫環,連手腕處露出的肌膚也嬌嫩無比,「小王妃,請隨奴婢下轎!」
帶點沙啞,似乎是刻意壓抑過的聲音,劉苑兒心裡突然有了一絲危險的感覺,想要遞過去的小手微縮了回來,瞬間又恢復過來,重新遞了出去,真是的,沒事在胡思亂想什麼。
身穿大紅嫁衣的小王妃終於出了轎門,幾名穿著亮麗的侍女和丫環紛紛向著她迎上來……迎接她下轎的那名丫環,更是將身體往她貼近幾分,小心地托起她的一邊手臂,「小王妃,你真的長得好漂亮呢,讓我們的小王爺這麼愛著你,可惜呀,自古紅顏多薄命!」
不對呀,這丫環怎麼在大喜的日子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要是讓妖孽男聽到可不得了,正想要好心提醒她,突然而來的一陣劇痛,紅蓋頭下,嬌美動人的俏臉即使上了薄薄的一層姻脂水粉,也瞬間變得雪白,好痛,這是為什麼?手心裡的紅蘋果墜了下來,落在地面不知滾到哪裡,一下子已是消失在人群中。
一滴鮮紅,靜靜地滑過,『叮』的一下,極為輕微地落在地面,散開成為一朵嬌艷無比的小小梅花,也落入了白皓軒的心——
「不,苑兒!你該死!」
妖治迷人的幽藍瞳孔倏地在收縮,他發出凌厲的一聲嘶吼,飛躍過來剛好將倒下的新娘子抱滿入懷,同時狠命一掌將行刺的丫環打倒在地。
只見被打中的丫環狂奔一口鮮血,來不及說了什麼就倒在地上偏頭死去。細眼一看,竟然是喬裝打扮成丫環模樣的李婉兒,曾經是他的二夫人,現在被母妃收作義女,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不好,宮主要的那個女人受傷了,各位弟子,全部給我上,把女人給我搶過來!」青龍所在的位置,正好清楚看見那名丫環將鋒利的匕首推進新娘子的腹部。
「是!」潛伏在迎親隊伍兩旁看熱鬧的人群中,多是魔宮的人,聽得護法的一聲令下,全部提出刀劍,向著迎親的隊伍中砍殺過來……
混亂中,白皓軒連忙將懷中的女人交給身旁的薜青,「這裡交給我,你馬上帶著小王妃進宮,讓宮中出動最好的太醫為她診治。治不好的話,讓整個太醫院的人提著腦袋來見我!」
彷彿這一放手,也許就再也見不到懷中的女人,但外面的廝殺搏鬥他卻是不能不理,因為看熱鬧的人群裡面,有太多的平民百姓,「小丫頭,一定要好起來,我馬上就會過來看你!」
薜青接過昏厥過去的新娘子,大紅的嫁衣雖然染上了鮮血,驟眼卻是看不出來,只有那一滴滴不停往地面落下的奪目艷紅,提醒著他,再不爭取時間往宮裡送去,也許不單是太醫們的人頭不保,他的人頭也要保不住。
提氣往著府內飛躍而入,府內的侍衛見他的樣子,也不由得大為失色,連忙用最快的速度為他牽出最好的馬匹,正是小王爺的愛駒千里雪尋。薜青抱著懷中的女人飛身上馬,一夾馬肚,向府中的側門飛奔而出,往宮裡的方向加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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