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門千金 正文 70、這代表什麼
    蔣白趕到福王府,進得顧元維的房裡,見他躺在床上,閉著眼不說話,狀似極虛弱,不由問孟小富道:「福王殿下為什麼不吃藥?」

    不是我不吃藥,是大家不讓我吃藥,說我病的越嚴重,越能得到你的同情心。(小說~網看小說)還說我身子好,病一病不會死,不吃藥也沒啥!顧元維期待蔣白的小手能落到自己額角,探探自己的熱度,期待半天沒有動靜,只得睜開眼來,虛弱的道:「小白白,你來了?」

    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今天就病這麼嚴重了?蔣白搖搖頭,扶顧元維坐起來,在他腰後塞個竹枕,又忙讓人把擱在屋裡的冰盆子撒下去,吩咐在屋角灑些水就成了。一時有人奉上藥來,她忙接過端在手裡,像哄喬香巧喝藥那樣溫柔的哄道:「來,喝藥了,喝完藥病才會好!」

    「你幫我吹吹,再餵我喝!」顧元維硬著頭皮把衛子陵想出的台詞抖出來,一說完,後背一陣惡寒,感覺頭髮一乍,心道:如若是短頭髮,肯定會乍的豎起來的。這學姑娘家撒嬌,果然難度很高。

    蔣白雖然聽慣了喬香巧撒嬌要人餵藥,這會見顧元維這般啞著嗓子嗲嗲的撒嬌要餵藥,只覺小心肝一顫,手一抖,碗裡的藥就灑了出來,眼看就要灑在顧元維手背上了。只見顧元維一側身,避開藥汁,順手一抬,扶在蔣白碗沿上,穩住了碗,不使藥汁再灑出來。

    顧元維一番動作做完,這才醒悟過來扮虛弱的計劃是流產了,不由暗暗叫苦。

    「看來福王殿下並無大礙啊!」蔣白見狀,一時鬆了一口氣,把碗塞在顧元維手裡,笑嘻嘻道:「福王殿下既然自己有力氣,就該自己乖乖喝藥才是。」

    待得蔣白告辭回府後,顧元維若有所思,半晌方對衛子陵和房松柏道:「我雖不是大病,總歸是中了暑氣。瞧小白白的樣子,對我生病的事並不甚在意。這代表什麼呢?」

    卻說蔣白坐的馬車還沒到將軍府大門口,迎面就來了一頂小轎,小轎「啪」的停在馬車旁邊,轎簾猛的被掀開,轎內有人揚聲喊道:「白哥兒!」

    蔣白聽得是沈天櫻的聲音,待掀起車簾,馬車卻已是馳過了一段路,忙讓馬車停下,一時往後瞧了瞧,果見沈天櫻從轎子上下來,往她馬車這邊跑過來。

    「櫻姑娘這是怎麼啦?」折桂留意到沈天櫻不似往日那般鎮定,而是滿臉的焦慮,心下嘀咕,湊在蔣白耳邊道:「聽得桐少爺病了好些日子,沈老夫人上子母廟祈福,閤府鬧騰,櫻姑娘不在府裡幫忙,跑這兒幹什麼呢?」

    「桐哥兒病了,我怎麼沒聽說?」蔣白吃了一驚道:「大家本是師兄弟,論理,我也得派人去探探病的。」

    「白哥兒,你先頭天天跑喬府探望香巧姑娘,這幾日又忙著準備壽禮給夫人祝壽,自然沒留心外頭的事。」折桂猶豫了一會,終是附在蔣白耳邊道:「其實是老夫人不讓我們告訴你的。說是怕你們師兄弟情深,你會忍不住跑到沈府去看望桐少爺。畢竟你現下已易了女裝,又是未來的福王妃,不好亂跑。玄少爺和青少爺,卻去沈府探望過了。」

    沈天櫻這會已是提了裙子小跑過來,一近馬車就道:「白哥兒……」說著話,眼眶卻紅了,全沒了往日的淑女形象。

    這是怎麼啦?蔣白忽然心焦起來,抬眼見沈天櫻抖著嘴唇,偏生那話好像卡住了般,一時福至心靈,吩咐折桂道:「反正也差不多到將軍府門口了,你下去讓孟侍衛先回福王府去。我和櫻姐兒說說話。」

    待得折桂應聲下了馬車,蔣白這才伸手拉了沈天櫻上馬車,掀了簾子看看外頭,見幾個跟車的護衛站的遠遠的,這才道:「櫻姐兒,你有話就說罷!」

    「白哥兒,你去見見我哥哥罷!」沈天櫻一語既出,眼淚就滾了下來,也不擦眼淚,只道:「你現下已定了親,論理,萬萬不該來找你的。可是我哥哥快死了,我想來想去,沒別的法子,只有你……」

    「所以說你們文官家的哥兒姐兒讓人憋氣,人都快死了,還這般吞吞吐吐的幹什麼?」蔣白聽得沈天桐病的快要死了,心下忽然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打斷沈天櫻的話,低聲道:「我和桐哥兒自小一起習武,他雖然彆扭些,但師兄弟的情份總在的,他病的厲害,我總要去瞧瞧,全了師兄弟的情份。若不是福王殿下也病著,我少不得讓福王殿下和我一起上沈府瞧瞧桐哥兒。現下我自己過去瞧瞧桐哥兒,量福王殿下也不會說什麼的。」

    沈天櫻聽得蔣白先頭那一句話,臉一紅,也豁了出去,掀簾子看了看外頭,見孟小富已是掉轉馬頭走了,忙揚聲吩咐折桂道:「折桂,你坐我的轎子隨在後頭罷,我還有話兒跟白哥兒說的。」說著又揚聲催車伕道:「快走,先往沈府去。」

    馬車疾速馳起來時,沈天櫻這才湊在蔣白耳邊道:「上回在宮裡遊園,我托香巧遞給你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塊玉珮和我哥哥寫的一首詩,詩下面畫了一位姐兒,那畫中的姐兒卻是你。後來聽香巧說那盒子掉進水裡,撈上來時紙上的字都糊掉了,你根本沒瞧見什麼。我沒法子,只得讓香巧先不要透露那盒子裡的東西是我哥哥遞給你的,而非我遞給你的。因想著尋個機會讓哥哥再寫一首詩,然後托香巧轉交給你。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聞許多哥兒上將軍府提親了。我不及跟我哥哥說道你沒看到那紙上的話,我哥哥已是和叔叔上將軍府去了。待提親失敗回到府時,我哥哥這才知曉你還沒看到那紙上的話。後來,聽到福王殿下和你定親,我哥哥一夜沒睡,第二天便病倒了。大夫只說是中了暑氣,將養幾日就好了,府裡眾人也不往心裡去。因那一天祖母再次提起要給哥哥尋一頭好親事,已準備和人交換庚帖,哥哥的病突然加重了,祖母一慌,就息了為哥哥提親的事。只是哥哥卻一日日瘦下去,小病眼看就成大病了。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哥哥越來越懶進飲食。昨兒大夫說了,這是心病,若是哥哥自己不振作,就沒救了。」

    沈天櫻說著,見蔣白大眼睛撲閃著,一臉驚疑,因咬了咬牙道:「白哥兒,我說了這麼一通話,你也該明白了。」

    桐哥兒喜歡我,因提親不成,所以病倒了?蔣白心下「咯」的一響,頭忽然有些昏起來,和沈天桐一起習武的情景一一的浮現出來,半晌道:「桐哥兒真傻!」

    「哥哥性子倔,一條道走到底。」沈天櫻低頭道:「白哥兒,你若能勸得哥哥回心轉意,復了活下去的念頭,不說我,就是祖母,也定會感激你的。」

    眼見著沈天桐明明不是什麼大病,病情卻一直沒有好轉,他的母親高氏不由在沈夫人跟前哭天抹淚,「桐哥兒頭上雖有兩個哥哥,不上一歲就沒了,待得生下桐哥兒,老夫人憐惜,忙忙抱到跟前養。托老夫人的福,才把桐哥兒養到這般大,又中了探花郎,皇上又厚愛,親自欽點為御前行走,我只以為從此能放心了。誰知道……。當日上將軍府求親一事上,任是誰家府裡的哥兒答應入贅將軍府,將軍府也不敢接受的。只是桐哥兒死心眼,不敢學福王殿下那般先捨了臉面,豁出去答應下來,過後再想辦法。如今卻又心心唸唸人家姐兒放不下。可是人家姐兒已定了親,偏桐哥兒想不開。我只怕……」

    沈夫人這會歎氣道:「我先頭雖不大同意和將軍府聯親,但桐哥兒這頭婚事,最終卻是丟在他自己手裡,而非我阻攔之故。如今蔣白已是定了親,任是誰,也無力扭轉這個局了。現下桐哥兒這個樣子,我又能如何呢?」說著也滴下淚來。

    胡嬤嬤心下卻知道,若是沈天桐當時豁出去答應入贅,沈夫人必會大怒,說道沈天桐背棄家族,背棄她的養育之恩,不配為人子為人孫的,甚至氣的病倒等等。沈天桐正是顧全沈府,顧全沈夫人等人,才不敢豁出去答應入贅,情義孝道難雙全,如何不病?

    婆媳兩人正抹淚,卻見翠眉匆匆進來道:「老夫人,夫人,將軍府白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沈夫人和高氏異口同聲,都站了起來,待要親迎出去,一時又想著蔣白畢竟還不是福王妃,現下還是晚輩,因又止了步,只喚胡嬤嬤幫著去迎一迎。

    「若是別的姐兒,既定了親,身為未來的福王妃,必不肯隨意上沈府來瞧桐哥兒的。蔣白倒是難得了。」沈夫人眼看著沈天桐病了這些時候,忽的想開了,這會歎口氣道:「我先頭看重規矩禮節,如今瞧來,這些東西也害人。現下只盼蔣白能勸的桐哥兒振作起來。」

    卻說蔣白進得沈府,先見過了沈夫人和高氏,這才在她們的引領下進了沈天桐的房間。

    沈天桐昏昏沉沉間,聽得人道:「桐哥兒,白姑娘來瞧你了!」卻也不睜眼,心內喟歎,白哥兒已定了親,怎麼會來瞧我?想來我病的嚴重,耳朵也出毛病了。祖母等人苦苦教養我成*人,寄希望於我身上,我再如何也得想法子使自己好起來,方不使她們擔憂。只是這身子卻不聽我的話,一日日懶下去,沒了精神勁頭。人說心病難醫,這果然!

    蔣白見沈天桐這會躺在床上,臉色臘黃,臉頰瘦了許多,顯的鼻子和嘴唇卻大了些,只怔怔的瞧著他,心裡卻堵的難受,半晌才喊了一句:「桐哥兒!」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天桐忽的睜開眼,一下又閉上了,心內苦笑:居然白天做夢,還有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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