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談話下來,顧元維深感無力,只得繞回原先的話題,搶著道:「小白白,咱們剛才在討論的問題,是關於你喜歡不喜歡我?還是討論完這個,再討論其它吧!」雖說定親了,這小丫頭看著還是懵懵懂懂,得探問一下她的心事。(小說~網看小說)顧元維說著,見蔣白難得的紅了紅臉,半垂了頭不說話,不由來了信心,清清嗓子道:「咱們已經定親了,說一說總無妨的。」只要這個丫頭喜歡上我,將來自然喜歡跟我生娃,這會兒說的話,卻是孩子話,作不得數。
蔣白抬頭看一眼顧元維,見他雙眼灼灼,忙避開他的眼神,顧左右而言它道:「折桂倒茶怎麼倒這麼久?」
折桂在簾外應聲道:「茶來了!」說著掀簾子進去。顧元維只得止了話。待折桂放下茶,他擺手道:「我們商量事情呢,小丫頭先出去!」
眼見折桂心不甘情不願的下去了,顧元維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了遞到蔣白跟前道:「這是寶相花飛鳥鏡,送給你!」
蔣白拎起鏡子瞧了瞧,見鏡子巴掌大,鏡面光滑,鏡背雕了精美的花紋,鏡柄是鑲銀的,極是精巧,一時拿著照了照,笑道:「這個鏡子不大不小,倒是趁手。」
「你喜歡就好!」顧元維笑吟吟看著蔣白左照右照,心知送的東西對了路,一時又道:「我那兒還有許多小物事,象牙梳,雙面繡小團扇,牛角環等,都是在海外搜集來的,你要喜歡,我拿了來給你挑挑。」
「謝謝福王殿下!」蔣白拿著小鏡子,愛不釋手,聽得還有許多小物事,不由心動,抬頭道:「慧姐姐學雙面繡,沒學成,正要尋雙面繡的東西瞧瞧,只是尋不著,若真有雙面繡的扇子,送給她倒好。」
「送給她也成,但是……」顧元維瞧瞧蔣白腰側,笑道:「你繡一個荷包跟我換就成了。」
「這麼簡單?」蔣白偷偷笑了,咱繡的荷包,除了爹爹和哥哥,別的哥兒都不肯佩上,現下居然能拿來換雙面繡小團扇?哇哈哈,看來我的手藝也是有價值的。一時笑問道:「福王殿下喜歡什麼圖案?」
「我最喜歡的圖案就是一對一對在游著水的水鳥或是水鴨子之類。」
「呀,荷包那麼小,繡一對水鳥有些費勁,繡一隻行不行?」
一隻?顧元維感歎了,哪兒有人繡一隻鴛鴦的?因嚴肅的搖搖頭,「不行,一定要繡一對!」
「那好吧,正面一隻,背面一隻。」
「……」
待顧元維挫敗的打道回府時,將軍府卻迎來了莫太太等人。這一回,莫老爺和莫太太是領了莫若慧正式拜乾娘來的。上一回顧正充正式求親之後,自有許多事要辦,宮裡各種策封的詔書也是直送到莫府去的。莫太太等人自然忙忙領了莫若慧回莫府。
不提莫若慧這些年住在將軍府,尚婕和賀圓待她的情份,就說尚婕在眾人上門求親時,還能記著莫若慧的婚事也沒著落,因而當眾說道已是認了莫若慧為乾孫女,這才使得顧正充搭上話頭求親,成就這一樁好事的份上,莫太太對尚婕和賀圓,也是感激萬分的。這當下莫若慧以未來太子妃的身份上將軍府拜乾娘和干祖母,卻是比之前更顯誠意和份量。
拜得諸禮節行完,尚婕等人自然留莫若慧住幾日再回去。莫太太深知道,莫府如今根基還淺,莫若慧跟將軍府親近是有利無害的,自然笑道:「慧姐兒,老夫人和夫人留你住幾日,你便留下罷!趁著這個時候,你倒要多多孝順老夫人和夫人,報答老夫人和夫人這些年的照拂之情。」
聽得莫若慧要住幾日,蔣白高興壞了。待送走莫太太,她便拉了莫若慧進房,兩個嘀咕了好一會兒話。蔣白笑道:「慧姐姐,福王殿下那兒有雙面繡小團扇,說是有人帶了出海,遺在海外,上次被他看見,又買回來了。我跟他說你正學這個,想拿了轉送給你呢!」
「真的呀?這雙面繡幾乎失傳了,我還以為再尋不著這東西了,沒想還能看到。」莫若慧又驚又喜,一時又發愁道:「這等好東西不易得,我卻沒什麼相應的東西回禮。」
「慧姐姐不用憂心,福王殿下讓我繡一個荷包換那個雙面繡小團扇,我大方的答應了。」蔣白說著,想起顧元維發窘的臉色,一時附在莫若慧耳邊說了幾句話。
莫若慧聽完蔣白的話,卻握著嘴笑個不停,好一會才忍了笑意道:「你真個對福王殿下這般說?」
「是呀!」蔣白得意的仰高了頭,笑道:「我一說不想生娃,福王殿下的臉色可精彩了。他張張嘴又合上了,最後搖搖頭道:『小白白,你還小,想的太多了。』後來就扯起別的話了。」
莫若慧不由伸手捏蔣白的鼻子,笑道:「一提起福王殿下,人人都要頭痛的,沒想到他這回卻被你作弄了,可輪到他頭痛了!」
自打去年冷泉宮避暑回來,尚婕等人眼看著蔣白身段兒顯了女娃樣子,便不讓她隨便出去見人,又教導了許多事。蔣白性子本就聰慧,先頭曾經說過的那些不想管家事不想生娃的話,在被莫若慧等人笑話了無數回之後,已是不再說了。如今和顧元維說這些話,卻是存了作弄的心思。這會兒笑道:「他仗著自己是親王,將軍府不敢真要他入贅,他這才響口應承入贅,這分明是取巧,我早就氣不過了,只是沒他的法子而已。現下居然說要提早成親,我不將他一軍才怪?唉,一想到要嫁給他,真令人發愁啊!」
「怎麼啦?」莫若慧對自己的婚事極其滿意,這會聽得蔣白的話,自然細細詢問。
蔣白歎道:「慧姐姐,你也在將軍府住了幾年,府裡的事你也看見了。祖父在外頭威風凜凜,可是一回到府裡見著祖母,那只有服服帖帖的份。再說我爹爹,在外頭同樣是八面威風,人人豎拇指,可是回到府裡見著我娘,一樣要賠小心展笑臉。我那些叔叔們,見著嬸嬸們,也是聽話的緊。我因是姐兒,雖則扮作男娃養,一樣在府裡橫行。上回大家來提親,我說想選信哥兒,除了他是表弟,比較親之外,還是因為信哥兒最聽我的話,料著我嫁給他,他將來也是對我服服帖帖的。可是那會當眾選他的話,又怕給賀府惹禍,這才改口說誰願入贅就選誰。以為沒人敢應承的。沒想到福王殿下居然就應承下來了,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像福王殿下這樣子的,除非他真個入贅,才能治得住他。如今祖母等人不敢真要他入贅,卻要我嫁到福王府。我一想到自己不能像我娘治我爹那樣,心裡就悲傷啊!」
莫若慧聽的怔住了,過一會才道:「白哥兒,你爹為什麼怕你娘?」
「這個,我倒沒想過。」蔣白站起來踱了幾步,怔怔道:「我爹之所以怕我娘,究其原因是怕我娘不高興。只有我娘高興了,他才高興。」
莫若慧點點頭道:「你爹並不是怕你娘,而是把你娘放在心裡,想討你娘歡心而已。」
「原來是這樣!」蔣白撫掌道:「我明白了!」嗯,要福王殿下對我服服帖帖,得先讓他喜歡上我,把我放在心底。得空兒還是去問問爹和娘當時的事,看看娘是怎麼讓爹爹喜歡上的。還有,祖母那兒也過去取取經,嬸嬸們那兒也要探問探問。外祖母馴服外祖父的經過,也一定要打聽出來。
顧元維這會兒托著頭坐在書房內,喃喃道:「究竟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小白白開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