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夫人和鎮南夫人回到府裡時,都有些嘀咕,本以為進宮求賜婚,將軍府這頭親事,是十分穩妥的。(小說~網看小說)誰料今兒進宮參加遊園會,卻從皇后嘴裡得知,這次進宮求賜婚的,還有好幾家府裡的人。皇后只說皇上為難,誰也沒應下,讓她們自行上將軍府求親。只是有資格進宮求賜婚的,自然不是等閒人家,倒不能輕視。如今若要婚事順當,自然得捷足先登,早早上將軍府提親方妥。因想著,不顧勞累,忙忙請了媒婆上門,商議細節,只待第二天正式上將軍府求親。
沈玉照卻隱約聽得風聲,說道尚太后屬意蔣白當福王妃,心下雖驚疑,卻尋思著顧元維畢竟大著蔣白一輩,且性子跳躍,未必肯娶親,此事還有盤桓的餘地。如今宮裡既然沒有明言,自己就先打了退堂鼓,反倒不妥。且秋波心心唸唸要娶蔣白,只得照常上將軍府提親了。只是有了尚太后屬意蔣白這個風聲,只怕將軍府不敢輕易答應別家府裡的求親。還得自己親上門去,給足將軍府面子,這頭親事才有機會成功。
卻說唐至萃遊園會結束回了府裡,便跟賀詞道:「我一早說憑白哥兒這個相貌身世,一矣易了裝,求親的人不把將軍府門檻踏破才怪?這果然!還沒十天時間,就有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賜婚,聽聞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現下皇上一說讓各府裡的人自行上將軍府求親,這起人為了爭面子,不落後於人,誓必明兒就會上將軍府求親的。這當下就算咱們請了媒婆上將軍府,將軍府怕拂其它府裡的面子,也就不好答應咱們。為今之計,便是請了媒婆的同時,我也親自上將軍府去。只當著眾人的面,說道若將軍府答應這頭婚事,我會把白哥兒當自己女兒疼愛,絕不藏私。單憑這一點保證,其它府裡的人就未必能響口說出來。況且婆婆雖不大願意幫咱們上將軍府說親,但是她那般疼愛白哥兒,也是有眼皆見的。蔣老夫人和你妹妹肯定會樂意這頭親事。」
尚婕倒確是樂意賀府這頭親事,只是尚太后今兒服了軟,親自開了口,她卻也沒法推脫,這會同賀圓道:「因白哥兒打小扮作男娃養,又不敢讓她亂碰女娃的物事,好多事兒也沒告訴她,還想著待易了裝再慢慢教導也行的。沒料到這才易裝沒多久,各府裡就有許多家上門來提親事,皆是不好推脫的。聽說好幾家府裡的人進宮求皇上賜婚,就是太后娘娘,先頭也想讓皇上給福王殿下賜婚的,恰恰是一團亂。如今這個樣子,求親的人只怕會越來越多,咱們可得早作決定,先看準了人,為白哥兒謀一頭好親事,好絕了其後的麻煩事。白哥兒這個性子的,我想來想去,只有福王殿下和信哥兒兩個,才是良配。如今且看信哥兒的娘能不能憑著北成國公主這個身份,又持有先皇御賜玉牌這件事,壓下為太后娘娘說親的官媒。若她壓的下,咱們就把白哥兒許給信哥兒。」
因賀信之與蔣白是嫡親的表姐弟,血緣如此之近,賀圓自然不願意把蔣白許給賀信之。除了唐至萃,若其它府裡的人確是沒膽量跟尚太后搶媳婦,她倒寧願把蔣白許給顧元維。只是這個話卻不能當著尚婕的面說,省得她以為自己這個親娘不幫著女兒謀一頭好親事,只顧害怕尚太后。這當下只道:「太后娘娘尊貴,她想為福王殿下說親,若是落了空,會不會惱羞成怒,反不利於信哥兒將來的前途?」
尚婕也慮到這層了,一時笑道:「這個你放心就是。太后娘娘再尊貴,沒了皇上皇后的支持,沒了尚府的支持,她的手就伸不到賀府裡。且為了說親一事遷怒於賀府,遷怒於信哥兒,器量也太小。她也做過一國之母,先頭也深明大義,現下雖偏著福王,斷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讓皇上等人為難。」
自打唐至萃到將軍府透口風,尚婕也動搖之後,賀圓也曾經安慰自己說,古代表兄妹成親的比比皆是,並沒有見著誰生出白癡兒了。就是當今皇上和皇后,也是表兄妹,太子等人不是精明穩重麼?小白嫁了賀信之,未必就會生下低能兒,沒準還能生下更聰明伶俐的娃兒呢?她雖如此安慰自己,終是心結難解,只尋思有什麼法子能避免蔣白嫁給賀信之。現下尚婕一心為蔣白著想,甚至不懼尚太后這個太后娘娘,又說出這一番話,她怎能持相反意見?心下苦笑,唉,到時求親的人上門,自己且暗暗助著福王府的人或是莫府的人,看看能不能壓住唐至萃。真不行,就讓小白裝病,只說今年流年不利,不能定親,把這一總的事全推脫了。至不濟,就宣佈小白要招婿進門,看看誰敢應下來?
她們這裡正商議,蔣華安卻從外間回來,進來便道:「沈願之回來了,今晚請我在酒樓吃的飯,除了敘舊之外,卻是為著桐哥兒的婚事。他直言說道桐哥兒佛誕日那天寫了信回鄉下給他,請他回京城幫忙上將軍府提親。現下他求到我跟前,我一時推脫不得,只說回府裡和眾人商量了再說。」
蔣華安和沈願之一直有聯絡,交情非淺。且當年蔣華安北成國之行,多得沈願之相助,才妥妥當當回國,算起來,蔣華安還欠著沈願之一個人情。況且沈願之雖辭了官,但仁元皇帝已明言過,虛以空位待他回心轉意,這麼樣一個人物代侄兒說親,將軍府實在不好一口拒絕。再說了,除去沈夫人和尚婕當年一點舊怨,只論沈天桐本人的話,他是今科探花,現有功名在身,文武雙全,正是各家府裡爭搶的佳婿人選,蔣華安一時已是把心偏向了沈天桐,這當下道:「若論起各府裡的哥兒,自然是天桐最為出色,白哥兒配他,倒是合適。」
尚婕一聽蔣華安的話,卻止住他的話道:「雖則沈天桐比信哥兒出色,但以白哥兒的性子,進沈府只怕不妥。且沈夫人和我一點舊怨,你們也盡知,把白哥兒許了沈家,只怕白哥兒受罪。」
蔣華安對尚婕和沈夫人的一點兒舊怨,只認作婦道人家的小心眼愛比較,並不往心上去,這會笑道:「天桐方方面面都不錯,白哥兒要是許了他,他自然盡力維護,豈會讓沈府裡的人隨意欺負?且沈府畢竟是詩禮人家,怎會虧待白哥兒?」
沈夫人對尚婕的埋怨,畢竟是暗地裡的,賀圓知之甚少。且賀府和沈府相厚,賀圓小時候過沈府,沈夫人也是極喜歡她的,至她嫁進將軍府,這才少了來往。因此她對沈夫人的印象卻不錯。這當下聽得沈願之親上京幫沈天桐求親,蔣華安又偏向沈天桐,她倒是不好說什麼。心下只歎息,唉,只有一個女兒,卻許誰好呢?
蔣華安雖屬意沈天桐,但尚婕卻堅持蔣白不能嫁進沈家,兩人各自討論了好一會,都說服不了對方,便齊齊轉頭問賀圓道:「你的意見呢?」
尚婕尋思賀府畢竟是賀圓的娘家,相較於沈府,賀圓應該樂意蔣白嫁進賀府的。而蔣華安卻認為,賀圓必會同自己一樣,屬意更為出色的沈天桐,而不是比蔣白還要小幾個月的賀信之。
賀圓這會卻把各位哥兒在心內尋思了一個遍,再次不得不承認,蔣白這個性子,嫁進福王府才能過的最逍遙。只是尚婕和蔣華安這會都各有屬意的,自己再提出不同意見,更是火上澆油,只得笑道:「兩個都好。只是白哥兒自小充作男娃養,這會論婚事,怕得問一下她自己的意見才成。若她不願意,只怕嫁過去之後就要雞飛狗跳了。」
尚婕和蔣華安都一怔,俱笑道:「這倒是。現下幾位想上將軍府求親的哥兒雖都不錯,但也得白哥兒自己願意。待明兒問問她再論。」
三人又討論了一會,這才各去安歇。
第二天一早起來,才梳洗飯畢,前頭早有人匆匆進來向尚婕和賀圓稟報道:「老夫人,夫人,鎮南夫人和安平侯夫人親領了媒人並哥兒上門來了。」
這麼早就來了?尚婕和賀圓對看一眼,正要迎出去,管家娘子又進來道:「老夫人,夫人,敏王妃和唐公主也親領了媒人和哥兒上門來了。還有莫太太請的媒人也上門了,莫太太正迎了進來。」
雖是初夏,尚婕和賀圓幾乎淌汗了,這叫什麼事?全湊一堆來說媒,當著他們的面,無論應承哪一家,都會得罪其它數家。況且這些夫人們親領了哥兒和媒人上門,是何等鄭重的事?若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也不好拒親事。再說了,這麼一干人一起來求親,將軍府若一個也不應承,自然是把他們齊齊得罪了,反會使他們團結起來,說道將軍府端著不肯答應婚事,這是瞧不上普通府裡,想讓女兒進宮呢!
尚婕和賀圓這頭迎了眾人進府坐下,那頭管家娘子又匆匆進來道:「老夫人,夫人,福王殿下和宮裡的周嬤嬤領了官媒來了!」
顧元維一行人進將軍府時,將軍府門口又停下一輛馬車,車簾一掀,跳下兩人,一個是沈天桐,另一個豁然是沈願之。隨在他們後頭的一轎小停也停了下來,下轎來的卻是沈願之請的金牌媒婆。
作者有話要說:鬥個你死我活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