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來時,群星暗淡下去,孟小富縮坐在月色灑不到的窗沿下,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深怕有不明就理的人忽然出現,衝撞了殿裡面的好事。(小說~網看小說)因聽得裡面靜了下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搞完了麼?搞完我就要出現啦!
蔣白正尷尬萬分,見得孟小富抱了自己的衣裳出現,差點歡呼出來,只一迭聲道謝,搶過自己的衣裳就抱到屏風後。靜得一靜,豎耳朵聽得顧元維和孟小富在說話,並沒有靠近,忙快速換上衣裳,又把顧元維紮在自己頭上的紅繩取了下來,跑出來找了一把梳子,把頭髮隨便束了起來。一時又甩掉腳上的鞋子,趿了自己那對水淋淋的鞋子。這才深吸一口氣對顧元維道:「福王殿下,我告辭了!」
「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成!」
「不行,一定要送!」
見顧元維堅持要送蔣白,蔣白堅持不要,孟小富嘴角不由抽了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悄悄避到一邊作佈景板。
蔣白終是扭不過顧元維,讓顧元維把自己送回了白玉殿。
蔣白回到白玉殿後,猶自回不過神來。耳邊只轟轟響著顧元維的話,「小白白,今天晚上人家捨了身子抱著你飛跑,你看光了人家,又碰了人家,再怎麼樣,總得負責吧?比起來,玉牌不玉牌的,只是小事。」
可憐蔣白什麼時候聽過這種話,這會手指絞著衣角,差點把衣角絞破了。待得折桂指揮婆子提了水進來給她洗澡,泡到水裡時,她才清醒了一些。一時問折桂道:「你剛才跑哪兒去啦?」
原來臨近宴席散時,顧秋波等人讓一個宮女扯了折桂到紫光避側室中說話,恰好錯過蔣白。待蔣白跑到浴池那邊時,折桂才得已脫身,一出殿找不著蔣白,她以為蔣白先行回了白玉殿,便也回去了,誰知回了白玉殿還是沒有見著蔣白,這才著急起來,卻不敢去驚動尚婕等人,只跑到莫若慧住的地方問了問。莫若慧一聽她找不到蔣白,也慌了起來,沉吟道:「雖說這冷泉宮到處是侍衛,白哥兒自己又有功夫,但忽然不見人,總是古怪。咱們往玄哥兒青哥兒住的地方去問問。」
待莫若慧和折桂找到蔣玄蔣青時,倒從蔣玄蔣青的嘴裡得知,蔣白跟顧元維在殿裡下棋,稍晚些自有人護送回來,不必著急。折桂一聽蔣白跟顧元維在一處,倒放下心來,及回到白玉殿,見得孟小富突然出現,說是蔣白喝茶時濺濕了衣裳,讓他過來取一套衣裳過去換,折桂也不疑有它,忙找了一套衣裳交與孟小富。
連折桂也沒起疑心,那其它人自然也沒驚動。蔣白稍稍放下心來。一時洗完澡,穿好衣裳,有守在外邊的丫頭進來道:「白少爺,慧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蔣白正心慌呢,一聽莫若慧來了,不由迎了出去,忙忙拉了進來,先問道:「慧姐姐的頭還痛麼?要不要緊?」
「我並沒有頭痛,只是剛才紫光殿人多,一時覺著悶,便假托頭痛先行告辭了。」莫若慧笑著拍拍蔣白的手道:「折桂說你不見了,可嚇了我一跳。後來聽得是在福王殿下那裡下棋,也就放心了。這會待要使人過來探問你回來了沒有,終是不放心,還是自己過來看了。現下你沒事就好!」
「慧姐姐,其實有事,有很大的事!」蔣白委屈極了,自己被沈天桐和顧秋波等人欺負,推到水裡,然後看了顧元維的光身子,顧元維說要自己負責,這全是大事。
蔣白忽然不見人,又忽然出現,這會又這麼一種表情,莫若慧度著事情不簡單,忙笑對折桂道:「白哥兒有話跟我說,你候在門外,別讓其它人進來。」
待折桂應了,出去守在門口時,莫若慧這才道:「白哥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蔣白紅了臉,除了顧元維最後說的那句話,其它的全細說了。
待得蔣白說完,莫若慧目瞪口呆,俏臉也漫上紅霞,半晌作不得聲。心頭轟轟響,真出大事了!白哥兒自小扮作男娃,有些事兒還懵懂著,這才這般輕鬆。素不知福王殿下這麼一抱,肯定就知道她身份了。這上了十歲的女娃,已算不得小孩兒,現下這麼著,卻是有損閨譽的事,若是傳開來,怎麼是好?都被福王殿下抱著跑了一路,還看見福王殿下的光身子,除了福王殿下,哪裡還能再許別人?
「慧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蔣白低了頭,小臉又紅了,手指戳著床沿,心慌意亂的。
莫若慧這會在心裡度了一遍,覺得顧元維除了做事不顧世俗人的眼光外,其它方面卻極不錯,蔣白若配與他,強似配與其它府裡的哥兒。因細細教導了蔣白好些女孩子該注意的事,又附耳過去道:「白哥兒,事已至此,只得稟報老夫人,讓老夫人給你作主,要福王殿下親口承認你,答應明年就上將軍府提親。」沈天桐和顧秋波等人親眼見到福王殿下從水裡撈走白哥兒,這會他們不知道白哥兒是女娃猶可,待到明年知道白哥兒是女娃,要是有誰的嘴巴不慎,把事情說出去,那還得了。若白哥兒趕在易女裝之前,和福王殿下定下關係。到時一易女裝,馬上宣佈喜訊,就堵了眾人的嘴了。且福王殿□份高貴,白哥兒當個福王妃,正是皆大歡喜的事。只是這個事還得趕緊的稟服老夫人,讓老夫人給白哥兒把著關,以免再惹出其它禍事來。
「福王殿下要是不肯上將軍府提親呢?」蔣白見莫若慧說的鄭重,似乎自己不嫁顧元維也不行了,不由苦惱極了。
這確是一個問題!莫若慧心下尋思,顧元維既是肯當眾除下外衣蓋在蔣白身上,解了蔣白的窘境,自必有幾分喜歡蔣白的,只是他性子與常人不同,若要他乖乖上將軍府提親,只怕還有些難度。因定定神道:「自然有法子的,你不必憂心!」
「你說,有什麼法子?」蔣玄這會瞪著蔣青道:「福王殿下眾目睽睽之下抱走白哥兒,白哥兒以後易回女裝,這個事兒要怎麼論?若是傳了出去,白哥兒的臉朝哪兒擱?」
「咱們遲了一步,讓福王殿下搶先撈起白哥兒,這也沒辦法呀!」蔣青不以為然,「論起來,福王殿下是長輩,白哥兒被他抱得一抱也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白哥兒都十二歲了,算不得小孩子,被人抱了可不是小事。」蔣玄哼一聲道:「自打今年春開始,白哥兒抽條兒似的長,樣子比以前還要好看些。桐哥兒他們怕是疑心著,這才把白哥兒推水裡去,想試探一番的。若他們知道白哥兒是女娃,白哥兒今晚被福王殿下抱走之事,還不成為笑柄?」
「這也是!」蔣青皺皺眉,抬頭道:「咱們雖壓不住他們,還有福王殿下呢!退一步說,真傳出什麼了,索性就讓白哥兒作了福王妃,大家就沒話說了。」
「作福王妃?」蔣玄權衡一番,倒是認為顧元維還配的上蔣白,頓一頓道:「這倒是一個法子。」
蔣白這會送走莫若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一時想著莫若慧說一定要顧元維負責的話,一時又想起顧元維說要她負責的話,心緒難寧。嗚嗚,我掉下水那會,哥哥和青哥兒都趕到了,本來會護著我不讓桐哥兒他們亂瞧的,偏福王殿下多此一舉,伸手就把我抱走了。現在好啦,搞成這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辦?
蔣白本來不覺得這個事多麼的嚴重,被莫若慧一分析,這才知曉當眾被男娃抱了,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若不嫁這個人,以後的名聲就毀了。現下越想越恨把她絆下水的沈天桐和顧秋波,只用手掐著枕頭邊,似乎那枕頭邊是沈天桐和顧秋波的脖子。
顧秋波這會趴在枕頭上,倒真個覺得脖子有些痛,卻顧不上脖子,只不斷想著蔣白掉下水的情景。因用手輕捶枕頭,歎了一聲,唉,白哥兒要是女娃該多好啊!瞧那身段,瞧那俏樣子,不作女娃可惜了。待脖子幾乎僵硬掉時,顧秋波這才翻過身來。
守在外面一個侍女聽得動靜,忙拿了一把扇子過來,坐在床邊給顧秋波扇了扇。見顧秋波眼睛亮的可怕,一時垂下眼,屁股悄悄朝顧秋波那邊挪了挪。蜀王都十四歲了,還沒召過人,若自己成為他第一個女人,以後還有誰敢小看自己了?
顧秋波察覺侍女揮動扇子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慢慢伸手握住侍女的手,卻猛的奪下侍女手裡的扇子,揮手道:「出去,我自己扇!」
見得侍女哭著跑了,顧秋波不由茫然,怎麼一有侍女靠近,自己腦海裡就浮起白哥兒的影子,莫不成自己喜歡上白哥兒了?可,可白哥兒是男娃呀!
沈天桐同樣糾結萬分,這會皺眉想著當時蔣白掉下水,顧元維忽然趕到,不待他們細看就抱走蔣白的情景。越想越頭痛。唉,外間傳聞福王殿下喜好男風,他要是看上了白哥兒,白哥兒怎麼逃得過?不行,我不能讓福王殿下糟蹋了白哥兒!得想個法子絕了福王殿下的念想。
各人轉動心思時,顧元維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出神好一會。一時把手從腦後抽出來放在胸口,嘴角浮起一縷笑意,手指因無意識揉了揉胸口,待胸口某顆敏感小紅豆凸成粒狀以呼應時,顧元維怔了怔,忽然嘿嘿笑起來,自語道:「小白白,你碰了我,可要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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