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看著呢 正文 貓水盆
    唐欣嫻死了,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課還要繼續上,學校方面和警察方面都警告我們不許胡說八道,不然就開除學籍送精神病院什麼的。我們當然不會亂說,說出去誰信啊,當然,更不想進精神病醫院。

    白潔私下告訴我們,學校的兩隻狗是唐欣嫻殺的,因為唐欣嫻原本就不喜歡動物,她就沒太懷疑,只是覺得唐欣嫻的做法太殘忍了,當時的她怎麼可能想得到唐欣嫻是被附身了,要不是經歷了這件事,我們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附身」這種事。

    貓和狗都是有靈性的動物,學生們平時餵吃的給它們,它們就聚在一起保護學生們的安全,肯定是因為那兩隻野狗發現唐欣嫻不對勁,不讓她進寢室樓,才被女鬼刨肚而死。

    學校的女生部和秘書部已經集資在寵物公墓安葬了兩隻狗,不過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我們幾個生還者而已。小黑說我們學校風水不好,但我大一入學以來,除了這次是我們幾個引來的災禍以外,學校並沒發生不尋常的事情。對於這點,小黑也解釋不了,它只說讓我處處小心。

    孟嬌迷上了關於奇門異術的書,整日在圖書館無人問津的舊書區徘徊,她說以前視這類書為垃圾,這次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人生,關鍵時刻總不能背數學公式驅鬼吧。

    林思佳原本就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她沒孟嬌的耐性能成天成天看書,她頂多閒著沒事了看看靈異雜誌,像孟嬌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厚度堪比辭海還一點插圖都沒有書她是絕對不會看的。

    我和李儀是看鬼片能看到瞌睡連連的人,不是我倆膽子大,我倆一直堅信牛鬼蛇神都是空穴來風,幹嘛要怕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呢?現在我倆很默契地決定從此只看動畫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真真假假,防不勝防。

    如果日子就這麼平淡下去,我就算掛科太多畢不了業,也可以領著會說話的貓到世界各地巡迴演出,可是印堂發黑這種東西,不是撲點粉就能變白的,晦氣依然籠罩著我們大家。

    大半夜都睡覺呢,誰XXOO的又開始尖叫了!我們幾個頭頂晦氣身揣怒氣奔赴案發現場,發現這次跌坐在廁所門口做驚慌失措狀的是孫小莉。

    「黑……小黑孩……爬……」孫小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愣了神。

    還好去鬼屋時沒叫上她,就她這心理承受能力,鬼沒掐死她,她自己先嚇死了。

    我們明明把雪女封印了,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事兒,難不成封印失敗了?我真是傻瓜,竟然會相信一隻貓的話,那女鬼輕易就殺了唐欣嫻學姐,我竟然會相信一瓶雞血和幾片生薑就能封印她,我是豬油蒙了心我,我憑什麼相信小黑,它不也是來路不明麼!

    喵,一聲貓叫,我驚恐地看見小黑就站在我腳邊。

    「我受不了了,沒被害死早晚也被嚇死,我要去跟老師請假回家。」女生裡出現了暴動。

    「我也要回家,什麼破學校,不乾不淨的。」

    本來已經平靜了好幾天,又故伎重演,這不是給人顆甜棗後又打個大嘴巴麼。好幾個女生嚷嚷著要回家了,學生會的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勸勸那個,場面一團混亂。

    李儀她們忙著安撫孫小莉,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小黑進了廁所,我想跟著它進去,腿腳不聽使喚,算了,我還是太惜命,不想跟來路不明會說話的貓獨處。

    我們四個先回了寢室,小黑還沒回來,其他三個人迷迷糊糊爬上了各自的床,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盯著門口放著的水盆發呆。水盆是我大一時買的,聽小黑的吩咐裝滿清水放在門口後就沒動過,我又買了個新臉盆,所以早就忘了這件事,現在瞅著那水盆怎麼瞅怎麼彆扭。

    「水盆……有什麼寓意麼?」我盯著水盆喃喃自語。

    「你剛才夢見水盆了?讓我想想周公解夢上怎麼說的,」孟嬌在被窩裡打著哈欠說:「夢見水盆和財運有關,夢見空水盆財運不旺,夢見裝滿的水盆財運興旺,你夢見的是哪一種?」

    「裝滿水的。」我滿腦子都是小黑和水盆,孟嬌的話只聽了七七八八,也沒聽見她是在解夢。

    「恭喜你啦,要發橫財,記得請客。」孟嬌隨便恭喜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原來如此,小黑讓我把水盆放在門口是想招財,可它是隻貓,要錢有用麼?難道小黑的真實身份是……招財貓?

    不多時,三個沒心沒肺的舍友就重新進入了夢鄉,我坐在床上,靠著牆壁,睡意全無。

    卡茲。門開了一條縫,小黑邁著貓步走進來,我的心腦血管因恐懼粘在一起,這時候背景音樂要是再來個閃電神馬的,我就可以華麗麗地直接暈倒了。

    「怎麼還不睡?」小黑問。

    我不出聲,心裡盤算著自衛的方法,蛇打七寸,貓打什麼?杯具啊,人類祖祖輩輩竟然沒總結出一條和貓戰鬥的經驗。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在想什麼。」小黑跳上床,坐在我身邊,琥珀色的圓眼睛凝視著我。

    「你到底是誰,神仙?妖怪?還是……」我一股氣問出心中所想。

    小黑原本豎立起來的三角耳朵微微耷拉下來,似乎有些受傷:「你很在意?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

    裝可憐也沒用,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因為空口白牙的幾句話就糊弄過去:「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應該相信。」

    「我們是夫妻,你是我夫人,你必須相信我。」

    「哪門子的夫妻!有結婚證麼?至始至終都是你單方面忽悠我!」

    「我以為我們會最般配,你明明也有和我一樣的氣息……」

    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暗淡下去,我窮凶極惡地控訴過後又有了愧疚感,它救過我們是不爭的事實,如果它不是一隻貓,這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故事,我不是疑心病重的人,我只是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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