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
一雙異於別人的紫瞳,總是被人指指點點,甚至連同村的小夥伴也不同他玩耍。
孤單,無助,在小小的心靈裡萌芽,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七歲那年,他在村外的破廟裡救了一個受傷的叔叔。那個叔叔並不討厭他的紫瞳,反而說要教他的武功。於是每晚他都趁著父母睡熟後偷偷溜出去,跟著那個人學武藝。一直到十二歲那年,那個叔叔一直沒有再出現,他就自己在深夜裡偷偷練習著。
十四歲,他的身高已經比同齡的夥伴高許多了。一張泛著稚氣卻俊美的臉,一雙深邃神秘的紫瞳,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那晚,夜涼如水,星月無光。
他再次偷偷出去,到後山練武。怎料兩個時辰回屋後,卻發現養父母倒在血泊之中,而同村的趙大漢正在他家翻箱倒櫃,偷東西。
朦朧燈光裡,父母身上的血液妖嬈如鬼魅,迷住了他的雙眼。紫色的眼瞳發得幽深,心裡升起一股嗜血的殘忍,他揮動著劍,銳利的劍身穿透了趙大漢的身體。血液從他身體噴湧而出,濺在自己的衣服上。他卻依然覺得不解恨,抽出劍,將趙大漢的頭顱割了下來,掛到了村頭。然後悄悄把父母安葬在了後山。一個人拿著劍,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
外面的世界繁華似錦卻也陌生,初闖江湖的他沒有防人之心。在一家客棧居然被人下了迷藥,被抓了起來,作為奴隸送到了天耀皇朝的拍賣場上。
鐵鐐纏繞著他的身軀,他似一隻困獸被關在鐵籠裡。與其他的奴隸一起被擺到了台上,被人販賣。
他狼狽地跪在那裡,髮絲凌亂,衣衫早被抓他的人給鞭打得破碎,像一隻供人宰殺的獵物。紫色的眼瞳透過髮絲望著台下那張張面目醜陋的人,心裡一陣陣作嘔。聽說許多達官貴人有著養臠童的變態嗜好,自己會淪為別人的玩物嗎?
身邊的奴隸一個個被人買走,無奈的悲慘哭聲,或麻木地任主人猥褻地打量著。他的心更沉了,一雙紫瞳似被冰霜凍結,全然的絕望。
「大家注意了,這可是個寶貝啊。他來自北邦國,擁有一張俊美無懈的臉蛋,還有一雙紫寶石一樣的眼瞳,更帶勁的是,他的性子如獅子烈性。有哪位爺對馴獸有興趣,可要認真瞧瞧他。」
那個迷昏他的絡腮鬍須男人走到他的面前,一邊對台下那些嘴角醜陋的人說道。
少年絕望了,卻不甘心接受這不公平的命運。
絡腮鬍須男人手猛然將少年覆蓋在面上的長髮掀開。露出他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俊顏,那眉似劍凌厲。少年紫瞳帶著強烈的憎恨瞪著漢子。嘴角血液沾染,如此妖嬈,似魔般迷惑人眸。他雙手倔強地掙扎著,鐵鏈嘩啦啦地響。恨不得將這個可惡的人用鐵鏈給掐死。
「哇,果真是極品。」
「夠烈性。」
「……」
「我出七百兩。」
「九百兩。」
「一千兩。」
「……」
台下那些人爭先恐後的爭奪卻少年更加的絕望,紫色的紫瞳打量著那一張張猥褻的嘴臉,自己的人生難道就要被這些人束縛、毀掉嗎?
一垂頭,黑色的髮絲掩住他的紫瞳。他不想看到這醜陋的一幕,如果這是老天不公的安排,他除了接受還能如何呢?就在他已經完全絕望,等待著被人買走時,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卻給了他新的希望:
「兩千兩。」
少年猛然抬起頭,震動得身上的鐵鐐嘩嘩作響。耳畔是下面那些醜隔嘴臉對小女娃的嘲諷,然後他的紫瞳裡除了那個被一個丫鬟抱著的小女娃,再也容不下別人。
她梳著雙髻,發插珠花。一襲粉紅絲綢衫裙,可是出身非富既貴。更重要的是她那雙如黑寶石般的眼眸不似孩童的天真,卻也沒有鄙夷、貪念,也沒有同情,反倒一片冷然。
少年心裡有個念頭在叫囂,答應她、答應她。
「好。」一個簡單的好字,他的命運就此改變。
這個女娃完然沒有三歲娃娃該有的天真、傻氣,反而聰慧得令人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三歲的孩子。她的冷、她的特別讓少年決定追隨著她,直到她不再需要自己的時候。可是命運總是由不得人,依然是一個晚上,月光皎潔,餘輝灑落在大地。
他剛解衣上床休息,卻聽到隔壁小主子房間傳來異響。一驚,顧不得披上外衣,拿起劍就衝了過去。一進去才發現小主子居然在跟一個黑衣人動手,他很驚訝,沒想到三歲的小主子居然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那黑衣人似乎沒有佔到便宜,反倒是小主子的奶娘聽到響動也迷糊地走了進去,卻反被黑衣人發現,危險之時,他持劍迎了上去,救了奶娘。與黑衣人纏半鬥起來,卻不慎被黑衣人所傷,讓他逃走了。
「你過來。」小主子朝他喚道。
他走上前,小主子讓他放開傷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小主子是如何辦到的,他的傷口居然癒合了,甚至不留一點傷痕,反覆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望著完好無缺,似從不曾受過傷的手臂發愣。她、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還是她真如府裡的人傳言會妖法,是妖女?心裡莫名猜測著。
「不要亂想。」小主子瞪了他一眼,「你會受傷,說明你太弱了。看來還得鍛煉。」
被小主子說能力弱,他忍不住捏緊了手。不過他敗在一個黑衣人手上卻是事實,不甘心。他想要變得強大,不再受任何人欺負。紫瞳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要做強人。
「我給你六年時間。」小主子望著他說道,「這六年,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有資格站到我的身邊。」
「好。」他望著冷彎彎用力點頭,「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