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顛山,山身看似陡峭極難攀爬。然而,山頂卻如平原,平坦、寬闊。
武林盟主的府宅就落座在這山頂之上,琉璃四簷、紅柱碧瓦。兩尊栩栩如生的雄獅守護在宅子的大門兩端,圓瞪雙眸不怒而威。在宅子的周綠樹成蔭,淡淡的陽光從葉隙間斜射而下,灑落在地上,陰影斑駁。山風拂動,樹枝搖曳,沙沙作響。
武林大會的場地就設在武林盟主府外的寬闊平地,在平地的正上方早已搭建好了高高的戰台。戰台邊上白色的布帆隨風飛舞,武林大會四個字龍飛鳳舞地書寫在上面。黑色的墨跡已經陽光的照射閃爍著銀白的光芒……
參加武林大會的各幫派早已到達,或竊竊私語,或四處攀談結交別派的朋友。各色衣袍隨風輕擺著,場面很是喧鬧。
武林盟主府·書房
木格窗戶被一隻修長結實的手臂推開,淺藍色的寬闊袍袖垂落在窗台。男子五官輪廓深邃、立體,面容略顯削瘦。飛揚的劍眉下鑲嵌著一雙深邃的墨瞳,似無底的深淵令人一望便忍不住深陷其中。耳聽著從外面傳來的喧鬧聲,忍不住擰了擰眉。性感的薄唇輕抿了抿,終是沒有言語。
抬頭望向窗外,只見院子花壇裡的薔薇花在陽光下怒放著。那或粉,或紅,或白的顏色在碧葉的襯托下越發的奪目、美麗。鼻端似聞到了清香的花香,微瞇起了雙眸,用力嗅了嗅,腦海卻浮現出一道嬌小的身影,記憶裡她的身上便有一股清雅的薔薇花香……
時隔七年,不知道現在的她出落出什麼模樣了?七年裡雖斷斷約約聽到不少她的消息,但終是聽聞不知是真是假。有些悵然地歎息,七年前那場醉酒改變了他,也改變了娜兒的命運。她本是天真可愛的夜遼公主,最後卻終於自己的酒醉委身於他。很多時候,他常自己問自己是否後悔過?然而後悔嗎?他也說不清道不明。也許是後悔的吧,但是他卻明白即時當初沒有與娜兒發生關係,他依然沒辦法得到彎彎的愛。她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以她的性子必是認定就不後悔。那時她已經明確地拒絕了自己,再繼續空期待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難得更久。也許這一切就是命運吧,由不得他說不。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御恆的心思。
「進來。」
他回轉身,望著門口淡淡地說問。
「參見盟主。」進來的是一個黑色勁裝衫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只是那臉上鑲嵌的一雙墨瞳倒是十分的銳利。看他黑髮用銀簪高挽著,發尾自然垂落在肩後。腰纏玉帶,一把大刀懸掛在腰。步伐沉穩、聲音響亮,倒也是身手不錯。
「起來吧。」
楚御恆輕點了點頭,星目掃向半跪的手下。啟了啟唇,淡淡地問道。
「各門派的人都到齊了嗎?」
「回稟盟主,各門派皆已到齊。現在都靜候盟主前去主持武林大會。」中年男子雙手微拱,答道。
「好。」楚御恆點頭,「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說著,身子從書桌後走了出來。淺藍的衣袍似綿綿不盡的海水氤氳著溫和卻同時淡漠無情的光澤,足蹬黑色鑲嵌銀邊的靴子。每一步都極沉穩。
屋外的風撩拔著他滿頭的黑絲,如瀑布般柔華舒服。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對跟上來的中年男子,揚了揚眉吩咐道。
「對了,派幾個身手厲害的去後院保持好夫人。」
蒂娜如此天真,即時經過七年歲月的流逝,她依然保持著一顆純真的心,這倒是他蠻欣賞的。這幾日召開武林大會,返來人群複雜,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暗處保護著她。
「是,屬下遵命。」中年男子聽後,趕緊朝另一邊走去。去吩咐其他人保護好夫人。
楚御恆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回頭朝著會場走去。
在即將達會場的附近,墨瞳不經意掠過卻是一怔。那個一襲月牙長袍飄飛,面罩金色面具的男子如此熟悉。究竟是誰呢?他冥想在男子抬起頭,目光相對的瞬間。那雙罕有的紫色眼瞳映入眼簾,記憶如數回籠。他不正是那晚與他,還有另一名男子一起在七年前飲酒的面具男子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晚過後,他們不清楚彼此何時離去的。雖然只是一次酒聚,但卻皆是為情所困的失意人,即時沒有太多的交流彼此在對方心裡卻有了刻骨銘心的記憶。後來,他又見到了另一名男子,才知原來他是天耀皇朝尊貴無比的晝王爺,沒想到尊貴如他也會為情所困。但是眼前這名紫瞳男子卻是再也沒有見過,莫名的,他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這個紫瞳男子知道他的,而且知道很多……
抿了抿唇,他終於邁步朝著紫瞳男子走去。
夜辰看見楚御恆倒是並不驚訝,早知道他的身份,會在這裡相遇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七年之後他倒是沒有了往昔的不羈,一張俊臉上滿是冷漠與鎮定,似乎歲月的流逝也磨滅了不少他狂傲的性子。七年前那夜酒醉的一個月後,他無意得知原來與自己一起共飲的他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少年武林盟主,而他為之心傷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時才九歲的女子時,心裡對這個男子沒有敵意,反倒相惜。只因為他們愛上的都是同一個女子,也只因為他們的感情永遠也無法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