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賭法?賭注如何算?」回過神後,殘一倒饒有興趣地挑起了眉。
「樓主——」
「……」
炎月樓的人一聽殘一非但沒有報仇,現在居然還要跟彎月樓的主子打賭都暗暗焦急起來。這彎月樓的主人絕非小角色,誰知道她會不會在這打賭上做手腳。萬一樓主要是被算計了,那炎月樓可怎麼辦?
殘一回頭,冷冷地瞥了眾手下一眼。清風搖,墨發凌飛,幾縷遮住半罩面具的眼,危險的光芒在褐瞳綻放,看來他們是太久沒到刑房了,居然再三無視他的威嚴。
「給我閉嘴。」極冷地喝斥道。
「主子——」
黑妍蹙了蹙蛾眉,猶豫再三終開口。雖然她也知道主子的言行絕不容漠視,但事關主子安危、關乎炎月樓的生存,她不得不開口。但是殘一顯然對她的話心生不悅,劍眉冷戾地挑起,極冷地掃視了她一眼。
「本樓主自有主張,用不著你插嘴。」
黑妍唇嚅了嚅,終於閉口。只是心裡卻越擔心,雙手抱著劍,注視著彎月樓的人,提防他們施展陰謀詭計,迫害主子。
回眸,殘一望著一臉淡然的冷彎彎,再次揚唇,問道:
「怎麼個賭法?賭注是什麼?」
冷彎彎揚眉淡淡地望著他,翦翦清眸裡透著似冰的冷冷氣息。墨發隨風飄凌,火紅的羅裙翻飛著,搖擺出一支美麗的舞蹈。
「賭法很簡單,以三天為限,我們兩樓看誰能取到雪顛山峰上的冰雪蓮,便為勝。敗者一方要無條件聽從勝者一方,而且要盡歸對方所管。」
「三天取得冰雪蓮?怎麼可能?根本是天方夜談。」
冷彎彎的話方落,殘一還沒有回話。炎月樓的人便忍不住驚呼起來,傳說雪顛山峰的冰雪蓮據有起身回生,增加數甲功力的奇效。多少人對它趨之若騖,但去摘雪蓮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活著回來的。
「萬一你彎月樓的人根本沒去,而炎月樓的人又敗了,這要怎麼算?」黑妍挑高了眉,櫻唇淡淡掀起。墨瞳含冰,冷漠地回望著冷彎彎。
「彎月樓不可能不去。」冷彎彎瞥了一眼這個冷漠的少女,回答。「本姑娘說話,從無失言過。」
「口說無憑。」黑妍抱著劍,淡淡說道。
「不介意立字據為證。」
「夠了——」殘一打斷兩人的談話,抿了抿薄唇,朝冷彎彎問道。「如果沒有取到冰雪蓮,敗的一方就將屬於勝的一方。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炎月樓如果敗了,以後便沒有炎月樓,只有彎月樓嗎?」
「沒錯。」冷彎彎點頭,不是如果會輸,是炎月樓肯定不會贏。墨瞳閃過一道自信的光亮,她既提出賭注便有絕勝的把握。
「那如果彎月樓也沒有取到冰雪蓮要如何?」殘一斜視著冷彎彎,陽光吻上銀色的面具,熠熠生輝。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冷彎彎說得篤定,修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你們就做好輸的準備吧。」
「狂妄。」
黑衣人齊瞪著她,不可否認這女子容貌是世間少有的絕色。但他們可不是會被美貌迷昏頭的俗人,能成為炎月樓的頂尖殺手裡的佼佼者。他們自然是對美酒、美色免疫的,是經過無數殘酷訓練出來的。
「哼,你們不敢跟我們比試嗎?」夜魂、夜魅微起眉,目光有些挑釁地望著他們。
「比就比,誰怕誰?」雖然懼於殘一的冷殘無常,但同是殺手,他們憑什麼就要怕彎月樓的人。也許真比劃起來,他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殘一手一揚,袖袍飛袂。黑衣人訕訕閉了嘴,安靜地站在一邊。
「好,在下願意與姑娘賭上一把。」
山風漸止,飛袂的衣擺也無聲停拂。
花香靜靜在空氣裡飄散著,氣氛變得寂靜。
「主子——」黑妍不贊成地抿了抿唇。
「休得多言。」殘一淡淡道。
黑妍退了過去,心知又說也無妨。
「好,三日後我們依然是在這碰面。」冷彎彎說,轉身,火紅的身影離去。一白兩黑色身影跟隨上去,漸遠,漸成四點。
三日後,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
山花開得爛漫,無如數燦爛的笑臉。清新或濃郁的香味瀰漫在空氣裡,令人嗅之精神一震。
「你們到了。」
冷彎彎站在亭邊,高高地俯視著走進的殘一等一。今日的她一襲潔白的羅裙,外罩紗質外衣。腰身高束,寬闊的裙擺高高拽地,嫵媚無比。她的身邊,這次只有夜辰一人。兩人皆一襲白袍,飄逸出塵,彷彿穿的情侶裝一般。
「嗯。」殘一點頭,他的身邊也只帶了黑妍。
「東西呢?」冷彎彎問,眸底卻有些早已明瞭的答案。
殘一搖頭,褐色眼瞳看著她的自信明白自己是真的輸了。但是他不甘心,明明那雪顛山峰如此高不可攀,她究竟是怎麼辦到了?
「你輸了,記住我們的賭注。」冷彎彎朝夜辰點了點頭,夜辰拿出一個黑色的小木匣裡。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是用冰塊包圍著的冰雪蓮。晶瑩通透,珍貴無比。
即使猜到他們會勝,但親眼看到。殘一與黑妍還是忍不住暗抽了口氣,漠瞳黯淡。
風靜靜吹拂,半響後。殘一抬起頭認真而嚴肅地望著冷彎彎,說道:
「在下願賭服從,從此,便沒有炎月樓了。而我也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