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嬌,數英雄折腰。
天耀終於一統天下,軒轅夜夙願得成,滿腔熱血,開始投入處理統一的諸事宜裡。
冷彎彎無事可做,慵懶甚甚。
清晨,枝頭的鳥雀清脆鳴啼。青草、花朵、綠葉上紛紛掛著晶瑩的露珠,一顆顆宛如水晶般透明。東方剛亮,太陽還沒探出頭。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令人嗅之心曠神怡。
冷彎彎懶懶地從精緻的象牙床上爬起來,雙眸還有些氤氳的霧氣,似睡眼未明。掀開月牙紗帳,一室的清冷令她蹙了蹙眉。軒轅夜那個男人已經連續三日在御書房裡忙碌了,絕對不是想念他,但自己卻是有幾分無聊、孤寂……
招來宮女梳漱一番,用完早餐後。站在偌大的院庭裡,四周花草芳菲。她卻只感覺到無聊,現在這個模樣倒有幾分如籠中鳥了。
「本宮隨意走走,你們就不用跟了。」回轉身對著一大幫子太監、宮女吩咐道,嬌俏的身影慢悠悠地朝外晃去。
漫無目的地一直走,不知不覺竟走到一湖畔。湖水清兮,魚游其中。倒映著岸邊的綠木成蔭,倒別有一番雅致。
冷彎彎脫了繡鞋席地而坐,嬌小的裸足蕩起湖水,清晨的水還有些涼,她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下。又如頑皮的人兒左右晃動,水花四濺,驚得魚兒慌張四竄。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
突然,一首輕柔纏綿的曲子傳來。冷彎彎止住了戲水的動作,微側頭細聽,這不是那首有名的古曲《鳳求凰》嗎?相傳《鳳求凰》乃是司馬相如為博得美女卓文君芳心所作之曲,說簡單點就是相當於現代求愛的歌曲般。星眸微瞇,天耀皇朝的後宮裡可沒住公主。彈奏這《鳳求凰》的自然也不會是宮女,難道是後宮的妃嬪,因為軒轅夜這段時間不再寵幸後宮女子,所以她們想藉以重新吸引那男人的目光嗎?但如果真是妃嬪也應該在軒轅夜出現的地方彈琴吧,而不是這個有些僻靜的湖邊。心裡揣清著,白玉手拿過一邊的繡鞋穿上,她倒想去瞧瞧究竟是誰在彈曲?
尋著琴聲傳過沿著湖畔尋去,湖的後面驀然是一大片翠竹林,滿目的綠色讓人覺得心情舒暢。在竹林的盡頭一座宮殿若隱若現,透著幾許神秘。琴聲便是由那宮殿裡傳出來的。
冷彎彎有些驚訝地挑了挑蛾眉,沒想到皇宮之內居然會有這麼大片純然的竹林。嬌美的身影飛掠而起,衣裙飄袂,翩若驚鴻。閃過院落的兩個太監,身影落在假山後。探身望去,正見假山另一邊的涼亭內紗縵隨風搖曳,隱隱約約裡有道紅色的身影正坐著撫琴。
「娘娘。」一個嬌俏的宮女從亭外走了進去,神色有些凝重。「您不要再彈這首曲子呢,你再怎麼彈,他也聽不到的。」為情所困苦,為不該動情的人動情更苦。既苦,又何必繼續折騰自己呢。
被喚作娘娘的女子手指停了一下,爾後繼續彈奏起來,只是那琴色卻帶著哀婉的感覺。
娘娘?
冷彎彎眨了眨眼,難道這女子也是軒轅夜的妃嬪?她彈這首《鳳求凰》是了軒轅夜嗎?
「你們下去吧。」宮女朝著走來走去的兩名太監揮了揮手,有些事情斷不能讓他們聽去。
「是。」
兩個太監離去,琴聲嘎然而止。
氣氛很靜,唯有花枝搖曳,紗縵飄飛,冷彎彎有種預感,要聽到一個秘密。
「憐兒,你說他還會來嗎?」
女子從琴案後走了出來,白色紗縵在她身後飄飛。宛如潔白的羽翼般,她外披一襲火色錦袍拽地,內著金色的絲綢抹胸,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其姿色雖不嫵媚妖嬈,但卻是極美極美,國色天色也不過如此。
冷彎彎打量著她,不明白如此絕色美人怎會在這裡?難道那軒轅夜之前都沒有發現她嗎?
「娘娘,你不要再想了。」憐兒又氣又無奈,若不是那日那晝王爺突然出現讓娘娘迷失了芳心,現在她又怎會日日相思?
「娘娘,不要忘了您的身份。」一字一句極其沉重,深在後宮不管是否得到皇帝的寵幸都是他的人。身為人妾,怎能想著別的男人。尤其這個男人還是自己夫君的兄弟,自己的小叔子。
冷彎彎唇輕扯,憐兒的話已經替她解了惑。這個絕色美人一曲《鳳求凰》居然不是為軒轅晝,而是為別的男人。這樣的事情在後宮裡可是禁忌,更是不貞的死罪。可是不關她的事,現在她只是好奇究竟是哪個男人居然能令如此絕色女子記掛在心?
憐兒的話令女子身子一僵,她自然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可是心裡始終不甘心啊,明明她與皇上不過相見一面,也未曾承君恩澤,難道自己要守著這座僻靜的屋子孤獨一身,耗盡紅顏嗎?
「憐兒,我很難受。為什麼會這樣?」她仰起頭望著四周,纖纖玉指指著這裡的每處。淒涼地說道,「這裡根本不是什麼華麗的宮殿,它是一座冰冷的墳墓,它埋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現在又輪到我了……」
「娘娘——」
女子淒楚的模樣惹得憐兒跟著心酸,她何嘗不知道這裡根本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呢。可是她們既已深在這裡,那便是命。
「娘娘,這都是命。」
「命?」女子淒慘一笑,「好一個命,老天爺何其殘忍,為何要讓我遇到他,卻在我已為人婦之時。更為何他要是我夫君的兄弟?」
風搖曳,太陽不知幾時探出了頭。火紅的顏色映照著天空,仿若無數火紅的織錦。
女子如泣如訴,拔動了冷彎彎心底的弦。尤其在聽到那句為何他要是我夫君的兄弟時,陡然明白這首《鳳求凰》究竟是為了何人。她被稱為娘娘,她的夫君不就是自家的妖孽男人。而現在妖孽男人僅剩的兄弟也就只有軒轅晝了。眼睛一亮,她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