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軼跟著大舅哥去打獵,一路上他還是動了一番心思的,只因大舅哥脾氣火爆,日後若是知道自己去了妓院,肯定會不高興,到時候他縱然不明目張膽的修理自己,只藉機要比試武藝,輕而易舉的就會把自己揍一頓,那可吃不消,所以還是早早自己交待了的好……
李子軼便把白家駒怎麼算計自己的事兒說了一遍,雖然這事兒他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白家駒做的,但是就沖那傢伙惦記自己的老婆,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就算是栽贓陷害,也得栽到他身上去,李子軼半點愧疚也沒有……
姚世祥回到家之後,想起妹婿說的話,他對白家駒的厭憎就又多了一層,那白家人最不是東西了,一聽說自己的妹妹出了事兒,馬上就跑來退親,妹妹差點因此喪命,這會兒見自家弟弟出人頭地了,他又來糾纏不清,當姚家人是泥捏的嗎?!
姚世祥越想越生氣,明著不敢教訓白家駒,暗地裡揍他一頓卻沒什麼關係……
這天姚世祥打聽到弟弟要去酒樓赴宴,那白家駒最擅長鑽營,姚世祥就琢磨著這種場合斷不會少了他,因此他便上了心,他吃過了晚飯,看見天色不早,約摸著那一群書生快吃完了,姚世祥便跟姚孫氏說出去會友,拿了一條麻袋出了門,他也不去酒樓等著,而是來到了距離白家不遠處的一個黑乎乎的小巷……
北風呼嘯,這樣的寒冬裡的夜晚,一般人都坐在自家的炕頭上取暖,是不會隨便出門的,是以倒也沒有人發現靜候在這兒的姚世祥,他拿出狩獵時等待獵物的耐心,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就見白家駒帶著一個書僮過來了,那書僮手裡提著一個氣死風燈,邊走邊說道:「若說風流倜儻,那姚世文根本不及少爺半分,給少爺提鞋都不配,沒想到他竟然能入了縣太爺的眼……」
雖然北風呼號,但是靜夜裡姚世祥還是聽得真切,那姚世祥最是護短,沒想到白家駒身邊的一個小小書僮,竟然也敢用這種口氣說自家的兄弟,他氣得使勁兒攥了攥拳頭,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下人!也是個欠揍的貨!他悄悄把自己在雪地上的腳印抹平,躡手躡腳的向巷子口摸去……
白家駒多喝了幾杯,大腦有些興奮,話便比平時有些多,況且這書僮在他身邊也有幾年了,最是貼心不過,有些話他倒也不用避諱,便笑道:「這人啊,還真沒地方看去,誰知道他就會走了狗屎運呢!早知道他前程似錦,我爹爹當時也不會急著退婚了,倒是便宜了李家那小子……不過,這等話你可到處渾說去。」
二人這時候已經過了巷子口,那書僮笑道:「少爺,我若是沒這等眼力,哪配做少爺的書僮啊!」他剛一說完,就覺得太陽穴處重重挨了一拳,頓時他就昏迷了過去,手中的氣死風燈掉到地上,「呼啦」一聲,火苗竄起多高來,轉瞬間就熄滅了……
白家駒喝多了酒,大腦反應有些遲鈍,他覺察情況有異,剛一回頭,還沒等看清楚狀況,就被一個麻袋套住了腦袋,緊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姚世祥的拳腳就是李子軼都受不了,何況白家駒這樣的文弱書生了,只打的他鬼哭狼嚎,滿地打滾。
姚世祥嫌白家駒嚎的難聽,狠狠地在他的嘴上踢了一腳,那白家駒再也喊不出來了……姚世祥雖然打的過癮,不過這裡距離白家太近了,他還是很警醒的,生怕招來白家人,便速戰速決,又在那主僕身上狠狠地踢了兩腳,姚世祥一溜煙兒的跑了,這大路上的積雪都已經被踩平了,倒也不用擔心留下足跡……
這一切姚謹自然不知道,她現在整天忙著孵小雞,種蛋放在炕頭的褥子上,上面再蓋一層棉被子,冷不得也熱不得,這些種蛋一天得翻騰個十遍八遍的,白天倒還好,晚上折騰一回她就半天睡不著,冬梅主動要求她來看著,姚謹卻又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做實驗……
卻說李子軼,他在家用功的同時,每每想起前些天吃了人家的暗虧,就心中不是滋味,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卻總覺得嚥不下那口氣,別人也就罷了,既然知道白家駒有可能是主謀,他便開始有意無意的注意那隻馬駒子,企圖找出點蛛絲馬跡,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哪知道那傢伙竟然銷聲匿跡了。
這一天,李子軼去給大舅哥送年禮,給的就是兩匹李楊氏分的錦緞,正好可以做過年的衣物,姚孫氏正忙著大掃除,她一見這樣的好料子,樂得合不攏嘴。李子軼也不多話,他又去找小舅子探討學問,這才聽姚世文說白家駒前些日子被人揍了,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門牙還被打掉了兩顆,算是破了相了,那傢伙一直躲在家裡不肯出門……
李子軼雖然臉上不露聲色,心裡卻高興得很,不過腦子一轉悠,他又狐疑起來,不會是大舅哥動的手腳吧?自從上次打獵的時候跟他說過幾句,大舅哥好像再沒有提過那事兒,說起來的確有些反常,莫非真的是他幹的?
李子軼跟小舅子探討完功課,又返回去去找大舅哥探話,沒想到姚世祥說話滴水不漏,李子軼竟然半點消息沒探聽到,他便也不再多問,心裡卻想,朝廷取仕,據說破了相的人授官職都要受到影響的,這是不是說白家駒已經被斷了仕途?
李子軼越想越高興,他興沖沖的回到家,一進門就聽巧兒說道:「爹爹,小雞仔出殼了,快來看!」
只見火炕上幾隻剛剛出殼的小雞仔,屁股還在蛋殼裡沒有脫下來,身上的羽毛也還沒有干,正趴在熱炕的桑皮紙上閉著眼睛「唧唧」叫呢!眼看著旁邊還有十幾個雞蛋已經裂口了,裡面露出小雞尖尖的黃嘴……
李子軼笑道:「謹娘,真有你的,我還以為今天晚上能吃上臭雞蛋呢!」
姚謹正坐在炕桌旁拿著算盤在算豆腐坊的賬,聽見這話瞪了他一眼,猛然看到他滿臉喜色,便問道:「有什麼高興的事兒嗎?」
「沒有……哪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對了,這是你要的二郎的身量尺碼。」他說著,遞過來一張紙,接著說道:「謹娘,你給二郎做衣裳我不反對,不過,你這些日子可累壞了,我看不如拿了這尺碼和布料,到鎮上找人做吧!」
姚謹笑道:「沒關係,二郎的衣裳還是我來做吧!也算是一點心意。這一批小雞已經出殼了,下一批就讓冬梅去試著孵小雞,我就不會那麼累了。嗯,我先給你做衣裳,你去看看娘給的那些衣料,你喜歡哪個顏色?」
李子軼一皺眉「楊家的東西我不要,再說我又不是孩子,今年已經添了幾件衣裳了,過年就不用做了……剩下的那些錦緞就賣了吧,或者換成我身上這種布料就不錯!以後我都穿這樣的衣裳。」
李子軼身上的衣裳都是那種很厚實的純棉料子,價錢也不是很便宜,雖然看著普通,但是仔細一看也不跌份,而且穿起來舒服,她聽李子軼這麼說,便點了點頭,她算計著就快要過年了,別人的衣裳都準備好了,只差二弟的一身,時間倒也富餘。
李子軼問道:「豆腐坊怎麼樣?這幾個月賺了多少錢?」
姚謹笑道:「我們三家,每家分得了一百多兩銀子,再加上咱們家黃豆作下的錢,應該有一百二十多兩……」
「哎呦,」李子軼聽了一喜「賺了那麼多!不錯呀!」
姚謹得意的說道:「那當然,現在豆腐坊才剛剛起步,以後只會越賺越多。」
「那就好!對了,三弟把生豆芽菜的法子教給趙娥兒她哥哥了,今天我看見他在後街那裡賣,看樣子生意還不錯。」
姚謹笑道:「三郎願意幫幫他也好,免得趙家生活沒著落,趙娥兒也著急不是?二郎也作難。」
李子軼笑道:「是三郎怕你多心,讓我跟你說一聲。」
「這點小事兒我怎麼會在意?」姚謹話音剛落,二郎敲門進來了,他一進門就笑道:「嫂子,我特意來還你銀子。」
李子軼嘴上客氣著:「你嫂子又不急等著用錢,那麼著急還做什麼……」
李子軒嬉笑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他把銀票遞給姚謹,姚謹接過來一看,居然多出來二百兩銀子和一張土暖氣的股單,她詫異的看了看李子軒。
李子軒侷促道:「哥,嫂子,剛剛是楊槐去了,多出來的那是他給的……」
李子軼連忙拿到跟前去看,隨即氣道:「二郎,誰讓你隨便收他的東西!」
姚謹忙說道:「你別胡亂誣賴人,二郎才不會那樣,肯定是那楊槐扔下東西就走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李子軒連連點頭「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留下的是什麼,等看清楚了攆出去,他騎著馬都走遠了……」
李子軼氣道:「我去扔回他們家院子裡!」他走到門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轉了回來,把銀票和股單遞給姚謹,「這是你的私房錢,跟我沒關係!」
姚謹拿著這銀票和股單,還真是覺得有些燙手,這可怎麼處置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銀票收還是不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