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涼爽了,豆製品作坊也就排上了日程,兄弟三個便趕了驢車一起去縣城買人。
大概是天氣好的緣故,姚謹的孕吐也幾乎沒有了,秋高氣爽,她的精神不錯,便開始琢磨把臥室搬到一樓來。一樓砌有土炕,土炕連接著廚房的灶台,煙火穿過土炕才能順著煙囪排放到室外,所以火炕會一直熱乎著,人睡在上面也不會冷,北方的冬季,都是靠火炕取暖。
土炕上原先的炕席顯然用過很久的樣子,好似炕煙從席縫裡冒出來,把原本金黃色的蓆子,熏成了一道道的黑色,姚謹便把原來的炕席棄之不用,她先把土炕有縫隙的地方用濕泥抹了,然後在土炕的炕面上糊上兩層桑皮紙,又把原先李子軼的一些破舊的衣物拆了,中間添了一層薄薄的棉花,大針小線的拼湊成了跟炕面一般大的炕被,用一塊紅布做炕被的面,雖然有些土氣,不過棉布除了紅色也就藍色了。至少這紅色看上去帶著喜氣,巧兒看見這炕被的顏色鮮艷,歡喜的在上面直蹦高,一個勁兒的問:「娘,我晚上可不可以在這裡睡?」
姚謹笑道:「娘把你的屋子也做成這樣,好不好?」因為兩個屋子是連著的,裡屋也有土炕,只不過隔著一道牆罷了。
巧兒嘟著嘴「可是我晚上一個人睡覺,都沒有人陪我說話。」
姚謹忍不住笑了「你人都睡著了,還怎麼說話啊?」
巧兒頓時有些蔫,她無辜的睜著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姚謹,半晌說道:「那……那好吧。」
看她那樣子,姚謹有些心軟,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孩子好不容易養成了自己睡的習慣,若是再跟父母一起睡久了,下次再自己睡又會不習慣,小孩子早晚都要獨立……
姚謹邊收拾屋子,邊琢磨著,冬天僅有一鋪火炕取暖還不夠,若是買碳來燒炭盆,一來不安全,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二來也浪費銀子,倒是自家的豆腐坊成天需要生火,如果把熱水引到這邊來,豈不是又省錢又安全又能取暖?
這麼一想,姚謹有些興奮,她趕忙找來紙筆,開始設計她前世農村通常見過的那種土暖氣,地下部分乾脆就訂製些陶瓷,地上部分可以用鐵管,不過現在的鐵器有些貴,若是打造鐵管,這手工費怕是也不少,姚謹不由得開始頭疼了,如果全都訂製陶瓷的呢?帶螺絲扣的那種……
姚謹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覺得這想法行不行得通,還得讓大郎去燒窯的地方問一問行家裡手才行。
到了下午未時,姚謹便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粗布衣裳找出來,又做好了飯,燒好了兩鍋水,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李子軼和兩個兄弟才回來了,又買了一頭毛驢,同時還帶回來九個女人,其中有兩個**歲的女孩子,臉蛋倒還乾淨些。
姚謹見了,不由得咧嘴,只見這些個成年女人面帶菜色,看起來灰濛濛的,也看不出多大歲數,全都衣衫襤褸,頭髮不說像雞窩似地,卻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身上還帶著異味兒……
姚謹讓她們趕緊洗澡,換下的衣物統統扔灶坑裡燒掉,等她們洗完澡換上了早準備好的粗布衣裳,姚謹這才看出來,這七個大人中,有六個是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女子,她們雖然面色不好,不過看身體還是比較強壯些,另一個比較纖弱的也有二十五六的模樣,兩個小女孩子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另一個則相貌普通,不太打眼。
看見姚謹眉頭微蹙,李子軻問道:「嫂子,你看這些人可還滿意?」
姚謹說道:「三郎,有些重活她們幹得了嗎?怎麼一個男人沒有?」
「幹得了,咱們這兒又沒有太重的活兒……主要是大哥說了,這園子裡有嫂子在,住進來男人不方便。」姚謹聽了這話,忍不住撇嘴,心說全是女人,你一個大男人住著就方便了?倒是這些女子的年紀都偏大了些,想來價錢也便宜,一百三十兩銀子買了一頭毛驢七個人,這人的價錢簡直比牲口還便宜,這麼一想,姚謹心中一陣悲哀……
李子軻說道:「嫂子,你跟她們說幾句吧!」
姚謹搖了搖頭「我不管,說好了作坊是你管理的,當然是你來安排,可不要扯上我。我只把我要的人帶走就行了。」
李子軻一聽嫂子真不管,不由苦著臉,他可不習慣跟這些大娘打交道,本來想著讓嫂子來管這些人,不過原本也是早就跟嫂子說好她不管的,現在李子軻也無法反駁,他只好指了指那兩個孩子,還有那個比較纖細的女人,說道:「她們三個是給嫂子買的,別看這個冬梅瘦了點,她可是識得字的!這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她的女兒,我給起的名字叫梅花,嫂子若不喜歡可以隨便改,她差點被妓院的老鴇買了去,是大哥看見冬梅哭得慘,才花了高價買了這個小丫頭;另一個丫頭我起的名字叫梅子,是因為咱們一次買了這麼多人,人家白送的……」
李子軻當著這些人的面就說買呀買的,也許是姚謹的心太敏感,她總覺得這幾個女人聽了心裡會難過,不過她一聽說那個梅子居然是人家白送的,不由得詫異的看了看那個相貌普通的女孩子,**歲的孩子,長得的確是不漂亮,那也不至於白送啊?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這麼一想,姚謹立刻又想到,買回來的這些人,還真得讓她們單獨住幾天考察考察,免得有什麼病傳染給家人可就糟了。
這麼一想,姚謹也不急著把自己要用的三個人帶回去了,她也不說原因,只說讓幾個人在這裡暫住幾天,便任由李子軻安排她們吃飯,她自己回了住處。
李子軼剛洗完澡,看見姚謹就問道:「怎麼沒把人帶回來?」
姚謹便把原因說了,李子軼說道:「還是我媳婦想的周到,你現在雙身子可病不得……對了,今天買的那個小丫頭梅子,說不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以後注意些……」
姚謹詫異道:「你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了?」
「這還真沒看出來,不過,人市上那麼多的人,就她穿戴的還乾淨些,說話的口音也是咱們本地口音,而且我買了好幾個人,就稍微那麼一提,問價格能不能稍微便宜些,對方馬上就說把梅子那小丫頭白送……當時我還挺高興,回來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兒,一路上我探問了好幾句話,那丫頭說話滴水不漏……謹娘,你說難道不奇怪嗎?我覺得那些人好像把她當成負擔甩了似地,還真是讓人有些擔心……」
先前李子軻說那小丫頭沒要錢的時候,姚謹就想過,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這會兒聽了丈夫的擔心,姚謹安慰道:「沒什麼可擔心的,她的賣身契你不是收著呢嗎?頂多她就是被拐賣的,如果有家人找了來,咱們把人給了他們不就完了?反正她也是沒花錢來的,其實就算是花了錢,幾十兩銀子的損失咱們家還受得起,若是能成全她跟親人團聚了,那也是一樁好事兒。她一個小孩子,既不能殺人也不能放火,頂多就是有點什麼難治的病……總之,不會有什麼麻煩事兒。」
李子軼聽姚謹這麼一說,笑道:「聽你一說,倒也是這麼一回事兒。」
一家子吃完飯就睡下了,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姚謹就張羅著去看看山上栽種的那些藥材,有那一年生的藥材,像板藍根、荊芥等,也是時候該採摘種子了,所以姚謹必須去看看。
李子軼一聽,怎麼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去,當然要跟著,姚謹自然不反對,至於巧兒,小丫頭也嚷嚷著要去,姚謹又不敢讓她去後院,生怕她被染了什麼病,也就只好帶著一起去,好在坐毛驢車去山上,倒也不在乎多帶一個孩子。
一家三口還沒等走,李子軻從後院過來了,他一見到李子軼就說道:「大哥,你知道那個梅子,為啥人家當她是瘟神似地送給咱們了?」
「為啥?」
「嗨!」李子軻一臉懊惱「那個小丫頭也太能吃了!昨晚大嫂做的那些飯,被她一個人吃了一半兒!其餘的八個人加在一起也沒有她吃得多,簡直就是個飯桶!後來那個張氏偷偷跟我說,她聽說梅子被縣城裡的好幾戶人家買了去,結果又都給送回去了……哼!肯定是他們知道咱們不是縣城裡的人,就故意坑了咱們一把!我就說便宜事兒怎麼會落到咱們頭上……」
「這樣啊!」李子軼開始撓頭「要不,咱們也把她送回去?」
姚謹笑道:「既然梅子是人家白送你的,你若送回去也沒人賠償你錢,還是算了吧,也許第一頓是餓的狠了,才吃的多,不會總這樣的,咱們還是快走吧,早去早回。」
此時秋高氣爽,萬里無雲,李子軼駕著毛驢車,姚謹抱著巧兒坐在車上,她想起昨天想到的土暖氣的事兒,便跟丈夫提了提,又拿出她畫的圖紙給丈夫看,李子軼瞥了一眼說道:「等明天我得了空,去問一問窯上的管事再說吧!你也不知道都哪兒得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我都說了是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姚謹剛說完,就發現丈夫的面色不對,她抬頭一看,驢車對面,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看過來的人,正是楊家的大少爺楊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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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庶女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