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傷情
綿綿細雨,下了一個上午,都不見消停的跡象,還好,氣溫不冷,讓人感覺不到厭煩的情緒,只是禁了步伐,不能出去好好的遊玩了!
應芳芳一個上午都坐在門前跟清兒在說胡話,她總是邪惡的去逗清兒,清兒被她玩弄的一張小臉都慘白了,如果沒有親身體念,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比他還貪玩的大人!
墨染和張伯在房間裡不知道幹什麼?張伯好像是在替墨染運功療傷,應芳芳很是擔憂,去問墨染究竟哪裡受了傷,墨染卻一聲不說,張伯也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應芳芳在墨染身上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流血的痕跡,只好跑去跟清兒玩了!
「咦,姐姐,你看,那有人朝這邊來了!」正玩得興起時,清兒指著應芳芳身後的小徑,驚聲叫道。
「哪有人啊?」應芳芳一邊問著,一邊回頭去看,當她看見那一行人時,也睜大了眼,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突然之間來這麼多的人?他們來這裡幹什麼呢?
「清兒,他們肯定是來找張伯看病的,你到屋裡去通知他一聲,我在這裡替你迎客!」應芳芳感覺非常的新奇,便笑著對清兒說道。
清兒不情不願的嘟起小嘴,埋怨道:「跑腿的工作,姐姐為什麼總是叫我去啊!」
「你小嘛,小孩要聽大人的話才乖,快點去!」應芳芳笑的開懷,用手推著清兒往左邊的屋裡走去。
有這樣懶惰的姐姐,清兒也只能乖乖順從了,跑到屋裡去告訴爺爺這件事情,應芳芳就站在門邊,等著遠處那群客人!
應芳芳靜靜的盯著他們緩步走過來,忽然,她大驚失色起來,一雙美眸越睜越大,也越睜越驚慌,為首的那個男人……竟然是北辰池煌!
應芳芳當場就呆住了,她感覺呼吸被抽空,只能呆呆的看著他們走過來,同一時間,他還看見了他的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個女人,兩個人相依相偎共撐一把傘走來,那場面,好不深情!
愣了三秒後,應芳芳快速的扭身往屋裡衝去,驚慌失措的狀態,使得她差點與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張伯撞在一起,還好張伯反應迅速,閃至一邊,才沒有與應芳芳撞個頭破血流!
「對不起……」應芳芳慌亂中趕緊道歉,一張美麗的小臉此時,卻白一陣,紅一陣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如此驚慌?」張伯感到不解,便問她。
應芳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非常急促的道:「張伯,外面來的人,有一個我認識,我不想被他們看見我在這裡,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躲一躲?拜託了!」
張伯明白她的慌張,點了點頭:「好吧,你躲到這間屋子裡去,不要出聲就會沒事的!」
「謝謝你!」應芳芳一說完,就衝進屋子裡,剛好撞見墨染赤著上身從床上坐起來,她為之一怔,呆呆的看著墨染精壯的上半身,便忘記反應了!
墨染想不到她會忽然闖進練功房來,也嚇了一跳,當發現自己赤著上身時,趕緊抓起一旁的衣服,快速的披上,一張俊顏,微微泛起了紅暈!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應芳芳乾笑一聲,不好意思的說道:「呃……我不知道你沒穿衣服,真對不起,打擾你了!」
「不要緊,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這般慌張?」墨染繫好腰帶,出聲問道。
「沒什麼,就是來了幾個熟悉的人,我不想看見他們,所以就躲進來了!」應芳芳扯出一抹笑容!卻非常的勉強。
墨染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了,靜靜的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便往門外走去,應芳芳趕緊拉住他:「不要出去,留在這裡陪我吧,好不好?」
墨染瞇起了眸,十分不理解應芳芳那臉上的蒼白慌亂為何,但卻更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惑,究竟來的是什麼人?竟會讓她慌成這樣?難道是她的夫君冷寒君找到這裡來了嗎?那正好,他正想要藉機好好教訓他一頓呢!
「我要出去!」墨染這次卻十分的堅持了,他輕輕的推開應芳芳的手,轉身去推門。
「墨染,你……我不准你出去!」應芳芳變的霸道起來,一個閃身,擋在墨染的面前,一雙美眸滿是懇求,沒理由北辰池煌有美女相伴,她卻要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躲在房間裡啊,墨染也算是一個絕色美男,她今天就是要他留在這裡陪自己!
墨染被應芳芳這執著的精神怔住了,一雙墨眸在應芳芳的臉上找尋著什麼,當清楚應芳芳眼裡的懇求時,他的心還是軟下來了,他不想看見她眼裡的無助與傷心,究竟,是誰,讓她露出這般迷茫的眼神呢?
「我答應你!」墨染妥協下來,不再急著出去了,而是坐到桌前坐下來。
應芳芳鬆了一口氣,也走到桌邊去坐著,倒了兩杯茶,遞到墨染的面前,以示感謝他的理解。
她一邊抿著茶,一邊開始呆想著剛才看到的一幕,那個人的確是北辰池煌沒錯,他還是那樣的俊雅迷人,身姿高挺,俊秀豐朗,唯一讓人傷心的是他的身邊竟然站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應芳芳沒有仔細去看那個女人,她只是看到北辰池煌的那一刻,便產生了逃避的心思,不知為什麼,她竟然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出現在他的面前,沒有勇氣與他面對面的說話,究竟是怎樣的心態,她也不知道,總之,就是有些發慌!
在宮裡的那一次邂逅,雖然是偶遇,但卻彷彿注定一般,她無聊的發悶時,正好看見他路過,他眼裡的笑意,和小小的捉弄,都讓她的心思產生了緊張和急促,後來,他並沒有逼自己露出真面貌,她把那一種行為看作是他尊重她的要求,所以,趁著這一點,她就忍不住想要對他產生一點好感,再加上他驚為天人的美貌,身為色女的應芳芳,如何不芳心暗動呢?
他怎麼會來這裡呢?應芳芳非常不解的擰起了秀眉,他生病了嗎?會來這裡的人通常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請張伯看病,那就說明他們之間有人生了重病才會找到這裡來的!
這一刻,應芳芳好希望生病的人不是他,她可不希望他有什麼損傷,雖然在宮中,他是那麼邪惡的玩戲自己,但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是真心要這樣做的,也許只是認為她好玩,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與她開玩笑!
應芳芳咬住了下唇,眼裡染上了淡淡的哀傷,那一抹不明所以的憂慮,究竟在為誰神傷呢?
墨染端著茶杯,緊緊的看著應芳芳一變再變的神色,劍眉擰的更緊了!
北辰池煌扶持著楚芳兒來到草室外,張伯站在門口,淡淡的出聲道:「幾位有何事嗎?」
北辰池煌身後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禮貌十足的問道:「請問眼前這位老伯可是張神醫!」
:「神醫不敢當,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張伯非常惜錢的頷首點頭。
「張大人美名遠播,不是神醫卻更勝神醫,一雙手妙有起死回生的功夫,是您太自謙了!」北辰池煌忽然出聲,話裡行間滿是恭維之意。
「這位公子太客氣了,不知道你們前來的目的為何?」張伯淡淡笑了一聲,便問道。
「請神醫替這位姑娘看看病症,她喝不下藥,聽說你是一位針灸高手,經一位大夫介紹,我們便尋來了!」北辰池煌沉穩的出聲回答。
「哦,那就快些進屋吧,老夫的確在這方面有些鑽研!」張伯忍不住多大量了北辰池煌幾眼,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位公子來歷不凡!應姑娘竟然認識這位身份高貴的主子,那麼,她肯定也不是平凡女子!
北辰池煌帶著楚芳兒走進屋裡,用手示意身後的侍衛呆在門口,不要跟進來!
楚芳兒經過這一路上的奔波勞累,本就虛弱的臉色,此時猶見蒼白,北辰池煌心疼萬分的抱著她放到床上去,低下頭,溫柔道:「芳兒,累了吧?」
楚芳兒雖然十分的難受,但心裡卻感覺非常的滿足,她緊緊的握著北辰池煌的大手,輕輕的笑起來:「只要有你在我的身邊,不管去哪裡,我都不會感覺到累!」
北辰池煌寵溺的反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對著張伯說道:「有勞張神醫了!」
「就認識大夫的天職,你不需要太客氣,接下來的過程,可能會有些疼痛,還請小姐忍一下!」張伯拿出針灸,對楚芳兒說道。
楚芳兒秀眉擰著,點了點頭:「沒事的,我不怕疼!」是啊,她早就不怕痛了,在父親被冷寒君砍頭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個柔弱的水月芳了,而是堅強的楚芳兒,再痛的苦,她都承受下來了,失去父母,獨自一人偷活在這個世上,她害怕什麼呢?最怕的就是連最愛的男人也失去了!北辰池煌就在自己的身邊,為了他,她必須忍下所有的痛苦,她要他好好記住這一次被針刺的痛,要讓他記清楚,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北辰池煌望著明明嬌柔卻硬要堅強的楚芳兒,忍不住的歎了口氣,大手伸到楚芳兒的面前,低柔道:「如果痛了,就咬住我的手,那樣就能減輕你的痛苦了!」
楚芳兒看著他心疼的臉龐,忍不住紅了眼眶,咬著唇,用力的點頭。
這房間的左邊,應芳芳和墨染在細小的草縫裡,把屋裡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聽的明明白白。
應芳芳白皙的臉龐忽然間黯淡了許多,她呆呆的望著隔壁房間裡所發生的一切,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心彷彿被丟進了冰雪裡,冷了,所有的熱情都冷了,傻子也能看出來,他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了,可偏偏她卻硬是不想去承認,她剛開始就一直在猜想,那個與他親密無間的女人,會不會是他的妹妹什麼的,可現在,所有的猜測在現實的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
她僅有的熱切慢慢的消淡,其實,她並不是失望了,只是有些失落,也並不是嫉妒了,只是非常的羨慕,失落的是好不容易碰見一個能讓自己感覺有趣的男人,到最後,發現他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羨慕的是那個女人為什麼這樣的幸福,能夠得到他那樣疼惜的愛護?
本來就沒有奢望,所以,也就沒所謂失望了,應芳芳只是自嘲的揚起唇角,然後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他們恩愛濃情的模樣,但就算她關上了看他的窗戶,卻還是能聽到他不斷安護那個女人的聲音。
溫柔,磁性,帶著讓人瘋狂的濃情與疼憐!
如果,冷寒君有他一半的溫柔,有他一半的體貼,自己說不定就已經愛上他了,可偏偏現實卻相反了,冷寒君有他沒有的殘暴鐵血,有他沒有的冷囂張狂!
同樣高貴的身份,同樣俊美的男人,為什麼性格卻相差那麼大?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獄!
應芳芳在心裡不斷的作出比較,卻又不斷的感到悲哀,是啊,自己是沒有命去遇見像他那麼溫柔的好男人了,注定只能碰見冷寒君那種冷酷的混蛋,上蒼,為什麼這樣的不公平呢?
想她應芳芳,一生好事做盡,到頭來,卻是得到這樣的回報,要她怎麼能平衡?
「不想看就不要看了!」一旁的墨染把應芳芳拉開,低啞的嗓音含著莫名的怒火。
應芳芳嚇了一跳,睜開眼看著他,當看見他臉上的怒意時,微微怔愕:「墨染,怎麼了?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墨染火藥味十足的出聲,一張俊臉沉黑著,彷彿外面的天空,隨時有可能打雷。
「到底怎麼了?我……我只是見過他一面!」到此刻,應芳芳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墨染的臉龐會在一刻之間黑下去。
「一面?一面就值得你這樣替他傷心嗎?」墨染控制不住自己抓狂的心,他最看不慣就是她明明想見他,卻不敢面對,那種慌亂緊張的表情,讓他嫉妒的快要出火!
「呃……那個,我們說清楚一些,誰替他傷心了?我嗎?哪有?我不過是看見他們的溫情……被感動了而已!」應芳芳一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
「感動?你臉上明明寫著憂傷!」墨染毫不客氣的指責道。
應芳芳被他逼的有種無路可退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看穿了,而自己卻還要說一些謊話去掩蓋,讓她非常無力,她歎了口氣,背過身去,低聲道:「是啊,我是很傷心,為什麼我遇不到那樣的好男人?」
應芳芳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悲哀,墨染臉色一怔,住了口,不再去刺激已經傷痕纍纍的她!
不可能的,應芳芳搖著頭,她心裡清楚,自己並不是對他產生了感情,只是,在他的身上,她看見了自己渴望卻得不到的溫柔,那種細心的呵護,是冷寒君永遠也不會施捨給她的!
他的感情,吝嗇到只留著給自己,她作為他的女人,卻半分也得不到,這樣的生活,還不夠慘嗎?
墨染,你怎麼可以一詞刺破我的夢想呢?難道,我連在心裡羨慕的資格都沒有嗎?應芳芳忽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好委屈。
她並沒有怪墨染,她只恨自己的命運,恨帶給她傷痛的冷寒君!
「對不起,我不該指責你的!」墨染看見她發顫的背影,輕輕的,他低頭道歉!
他並不想惹她不開心,他只是不想看見她像個小偷一樣去竊視別人的愛情,為什麼?她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為什麼要偷偷的觀望別人的幸福呢?只要她能回頭看一看,他就在她的身後默默的守候著她。
應芳芳吸了口氣,擦去眼角的淚水,自嘲的笑起來:「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多愁善感了,可能是因為這天氣吧,墨染,謝謝你提醒了我!」
墨染臉上劃過一絲痛苦,他背過身去,合上了眸!他何嘗不再提醒自己呢?應芳芳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自己在期待什麼?愛情嗎?真是可笑啊!
隔壁的房間裡,此時,楚芳兒痛的額頭冒出了汗水,她沒有強忍痛楚,而是低叫出聲,忽然,她拿起北辰池煌的手臂,用力的咬下去,咬出了血,咬出了痕跡!
這是她給他的記號
,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要他永遠記住自己愛他的真心!
手臂上傳來的痛楚,北辰池煌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沒有哼叫出聲,只是緊緊的握著楚芳兒發顫的小手,想要為她分擔刺針的痛苦。
經過半個小時的治療,這一場痛苦的過程終於終止了,楚芳兒虛軟的躺在北辰池煌的懷裡,睜著一雙淚眼望著他,笑起來:「你手上的痕跡,這一輩子都要為我留著,好嗎?」
「好!」北辰池煌點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