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生死未卜的賀蘭雲天(二)(3057字)
當下他本能的衝過去,一把將陸安雅護在了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身體幫她擋住了女子的攻擊。
時間在那一刻好像被定格了,陸安雅嘴巴張的很大,可是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看那個女人毫不猶豫的拔出玉簫,看鮮紅的血從賀蘭雲天的身體裡迸射了出來,濺到她的臉上,還帶著那個男人的體溫。
她清楚的看著這一切,那麼靜距離的看著一切發生,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覺得自己想好被人點穴了一樣,腦子裡明明是異常清晰的,可是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知道賀蘭雲天因為受傷的關係,無力的倒在她懷裡時,陸安雅才回過了神。她連忙低下頭,正對上賀蘭雲天深藍色的眼眸,此時那雙眼睛裡,沒有了平素的冷漠和厭惡,甚至不是鮮少出現的溫柔和寵溺,而是一種陸安雅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眼神,擔憂,還有,欣慰。
陸安雅還來不及讀懂賀蘭雲天眼神中全部的意思,賀蘭雲天卻因為受傷太重的關係暈倒在她的懷中。
看到賀蘭雲天在她的懷中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剛剛回過神的陸安雅腦海中又變成了一片空白。在手術台上看慣了生死的她,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竟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不知道是痛還是傷!
「哼!你這個女人果然是禍害,我今天便殺了你為天下的男人除害!」淡紫色衣服的女子本就因為沒能殺的了陸安雅而不悅,就見賀蘭雲天連命都不要救這個女人,心中竟生起了一絲嫉妒,當下揮著玉簫又向陸安雅刺了過去。
那女子本就是高手,陸安雅此時的腦海中更是一片混亂,哪還想著怎麼躲開女子的攻擊?她只是本能的將懷中的賀蘭雲天抱緊,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女人。
女子手中的玉簫狠狠的想陸安雅刺了過去,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飛刀劃破了夜色,打在了玉簫上,玉簫失了準頭刺偏了。
與此同時,一抹黑色的身影閃過,向那女子連刺數劍,把女子逼退,將陸安雅跟賀蘭雲天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來人正是沉風。
女子因為自己幾次下手都沒被阻止了,心中不悅,揮著玉簫便要跟沉風動手。而這個時候,四周湧出來眾多的朝廷的軍隊,將女子跟赫連彰圍的水洩不通。
「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沉風說著,心裡卻擔心這賀蘭雲天的安慰,說著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哼!就憑你這些沒用的朝廷軍隊,也想抓我們尊主?」女子不屑的冷笑道。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抓不住!」沉風其實知道要抓赫連彰談何容易,可是他們竟然傷了賀蘭雲天,他定然是要為王爺報仇的。所以就算是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了!
紫衣女子原本就一肚子火,正好找不到地方發洩,巴不得現在能開打。所以當下纖手抓緊玉簫作勢就要動手。
「紫翼,退下!」一直不曾開口的赫連彰終於開口了。說話的口氣沒什麼變化,一如他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悠閒的,懶散的,臉上依然帶著懶懶的邪氣的笑。可是無端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覺得冷,那種冷的感覺,比一個人當真面無表情,冷若冰霜還要冷上三分。
「是,尊主!」被喚作紫翼的女子一瞬間剛才的囂張消失殆盡,她溫順的收起了自己的兵器,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可是卻隱隱的能感覺到她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沉風並沒有深究這種變化,他現在要竟快幫王爺報仇,然後帶著王爺回去診治才行。
所以他不顧對方的反應,自己舉劍便要開打,卻聽到赫連彰的聲音又一次懶懶的傳了過來。
「沉風少俠,我勸你還是先帶他回去,再過一時半刻,他失血過多,只怕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而赫連彰說完這句話之後,人已經翩然遠去了。見狀紫翼也急忙跟著離開了。
經過赫連彰這一提醒,沉風才發現自己完全搞錯了事情的輕重緩急,此時根本不是報仇的時候。當下他立刻收起了劍,轉身從陸安雅的懷中扶過賀蘭雲天,然後衝著他帶來的軍隊吩咐了一聲「回去」,自己便帶著賀蘭雲天駕馭著輕功急速的朝王府奔去了。而他帶來的那些人也跟著撤離了。
最終,只有陸安雅一個人依然傻傻的靠在那顆千年古樹的下面,傻傻的盯著自己手上鮮紅的血,那雙賀蘭雲天的血。
時間過了多久,她自己也沒有概念,只知道當然抬頭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白色,天已經亮了。而雨也不知道何時有密密的下了起來!
走出了千年古樹的樹蔭,她任憑大雨淋在自己的身上,一路往景王府跑去。她要去確認那個男人的生死,現在不是她發呆的時候。
可是即使這樣告誡著自己,她的腦海中還是一遍一遍的重播這賀蘭雲天被刺的一幕,還有他在暈倒前看著她的那複雜的眼神。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陸安雅的心中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詢問著,可是那個能給他答案的人此時卻生死未卜。
當陸安雅全身濕透的回到景王府的時候,王府中已經忙的不可開交。陸安雅什麼也不顧,逕直向賀蘭雲天的居所跑去。
到了賀蘭雲天居所的院子外面時,她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她忽然怕了,她聽不到裡面有任何的動靜,而是一片寂靜,一片詭異的寂靜。她怕她進去之後,會看到她最怕見到的一幕。
「小姐!」文竹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陸安雅回頭,只見文竹一路小跑了過來,她連忙一把拉住文竹,不等文竹開口便搶先問道:「文竹,王爺呢?王爺怎麼樣了?」
文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侍神魂落魄的陸安雅,她全身上下。裡裡外外沒一處乾淨的地方,說話的聲音居然還在顫抖。文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還是什麼也沒多問,立刻回答了陸安雅的話。
「小姐,奴婢聽說王爺受了很重的傷,太醫正在診斷。太后娘娘和皇上也都趕過來了。現在人應該都在裡面。小姐這麼擔心的話,可以進去看看!」
陸安雅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既然太醫還在看,應該就是還活著。她雖然是很擔心,但終於有勇氣跨進那道門檻了。文竹也陪著她一起進去了。
走進院子裡,陸安雅才看到太后,天凌帝,謝婉霜,連同賀蘭雲歡都站在院子裡等待著。明明站著一院子的人,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所有人的臉上,連同素來與賀蘭雲天反衝的賀蘭雲歡此時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致,更別提早就哭紅了眼的謝婉霜了。
見陸安雅走了進來,眾人都看著她,卻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倒是賀蘭雲歡看到她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順手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而與此同時,啪的一聲,陸安雅的臉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動手的是太后。
「賤人!你還有臉來?天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哀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太后似是忍了太久的怒氣,此時一股腦兒全部發洩到了陸安雅的身上。
陸安雅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太后一眼。她的眼睛從進門開始,就一直越過眾人看著後面賀蘭雲天的房間。那扇門現在緊緊的關閉著,那個男人現在就在裡面,生死未卜。
太后原本就因為擔心賀蘭雲天生氣,又見害她孫子的人如此無視自己,更是惱火萬分。啪的一聲,她又狠狠的打了陸安雅一巴掌,「賤人!來人啊,把這個賤人打入天牢,哀家要將她凌遲處死!」
「太后娘娘!」文竹一聽連忙給太后跪了下來,「太后娘娘請開恩,小姐她是因為擔心王爺才衝撞了太后娘娘您的。請太后娘娘饒了我家小姐這一次吧!」
文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不管怎樣,她是斷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姐被殺的。
「擔心?這個賤人她害天兒成這樣,還會擔心?」太后冷冷的盯著陸安雅,「天兒沒事便好說,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別提你家小姐,就是那陸家全家,哀家一個也不會放過!來人,把這個賤人帶下去!」
「太后娘娘,事情到底是怎樣,還是等四皇兄醒來問問他便知。現在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四嫂關起來,事後若得知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不是太有損太后娘娘您素來寬大仁慈的形象了嗎?」
說話的是賀蘭雲歡。他原本是不準備說什麼的,即使太后動手打了陸安雅,他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太后有多看中四皇兄他是知道的。而得知四皇兄因為救這個女人而傷成那樣,太后無論如何也需要找個出口發洩一下自己的怨氣。而這個出口就是陸安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