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白逸軒每天都帶著其他五人去天龍門的後山禁地。倒不是禁地裡的妖獸特別好吃,主要是蕭蕭在天龍門的禁地裡發現了好多珍稀藥草,於是其他人便都來給她當藥童採藥來了。
晨曦聽嘯月講了很多修仙界的事情,知道一個修仙門派,光知道修煉可不行,煉藥和煉器都很重要。現在蕭蕭選了煉藥,晚楓也在跟嘯月學煉器,她這個師傅也該學一點,免得以後到了仙界處處都要求人。
雖說六個人在禁地都是為了採藥,離得也不遠,卻還是分了小組的。晨曦和白逸軒一起,江鑫宇和蕭蕭一起,夏朗和蘇玉芯一起。
晨曦和白逸軒自然是高高興興你一句我一句談天說地熱熱鬧鬧的;江鑫宇也很高興,不停地找話跟蕭蕭說,十句裡面蕭蕭總會回答他兩三句;唯有夏朗那邊比較靜默,蘇玉芯對夏朗的心思也沒有藏著,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做不來江鑫宇那樣主動,只能跟在夏朗身後一邊偷看他,一邊努力找話。
晚上晨曦偷偷問蕭蕭道:「蕭蕭,你到底喜不喜歡江鑫宇?還是比較喜歡君哥哥?」
蕭蕭看著晨曦眼裡的好奇,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師傅不但是師傅,更是妹妹,是個孩子。
「幹什麼這麼奇怪地看著我?說啦,偷偷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晨曦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蕭蕭,誰見了也不忍讓她失望。
蕭蕭無奈地拍著額頭道:「師傅,其實我……」
「怎麼樣?」
「自從我來到曙光,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努力學習,報答師傅。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嫁人……」
「啊?怎麼這樣?蕭蕭,你這樣是不正常的。女孩子怎麼能沒有愛情呢?哎呀,你不要顧慮那麼多了,只要是你喜歡的,師傅都支持你!」
「我,我只想跟著師傅,幫師傅分憂。至於男人,我,我真的不喜歡……」
「……」晨曦張大了嘴,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個結果。蕭蕭竟然不喜歡男人?「蕭蕭,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蕭蕭沉默了一陣兒才開口道:「我娘臨死前叮囑過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父親、丈夫、兄弟還是兒子,在危急來臨的時候,在利益相關的時候,全都靠不住。我娘說,女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的修煉……」
晨曦懂了。
她拍拍蕭蕭的肩膀,彷彿一下子長大了二十歲似的,像個正常的師傅一樣,語重心長地說:「蕭蕭,你娘說這些話都是為你好,她不希望看到你受傷。這應該跟她一生的際遇有關。可是蕭蕭,你娘的這些話還是太武斷了,至少我就知道,我爹就不是這樣的男人。你也見過我爹的,他對我有多好你也應該知道吧?還有我大哥,我相信如果面臨危險,他們都會把逃生的機會讓給我的。他們還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和兄長呢!」
頓了頓,晨曦又加了一句:「蕭蕭,其實我覺得江鑫宇真的挺不錯的。男人,最重要的還是人品以及對你的這份心意。不過,師傅不會給你任何壓力,一切還是看你自己喜歡。」
蕭蕭看著這樣的晨曦,忽然笑了。
「師傅,看樣子您什麼都懂嘛!卻老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迷糊可愛的樣子來,白白害人家擔心……」
「呵呵,蕭蕭你不用擔心我了。我心中有數的。」晨曦嘻嘻一笑,睿智的師傅不見了,又變成了一個狡黠可愛的少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晨曦的話起了作用,從第二天開始,蕭蕭對江鑫宇的態度好了不少,只把江鑫宇樂得像個傻子似的,看得其他人歎息不已。這麼純情的男人,上哪兒找去啊!
短短幾日,六個人之間的感情增進不少,連夏朗對蘇玉芯也不是那麼冷淡了。晨曦在蘇玉芯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下本來也想像問蕭蕭一樣問問哥哥的心意,沒想到剛剛開口,就看到哥哥的臉變黑了,陰沉得彷彿想掐死她。
晨曦審時度勢,果斷地把話題岔開,然後很快找了個借口開溜了。回來對著玉芯攤攤手聳聳肩,有負朋友之托啊!可她怎麼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她才剛開口,哥哥的臉就變得那麼臭?
到了五月廿一,江湖上各大門派以及一些喜歡看熱鬧的獨行客們都到了天龍山。關係好的,就住在了天龍門裡,沒關係的,就住在山下的客棧或者在附近的農家裡借住。
這天傍晚,晨曦正在幫蕭蕭收撿晾在外面的藥材,忽然見蘇玉芯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一把抓住她道:「晨曦,不好了,大師兄說,有位葉家少主跟雲家的小公主吵起來了。大師兄讓我告訴你千萬別離開蕭蕭姑娘。晨曦,那個葉家少主跟雲家小公主吵架關你什麼事啊?為什麼大師兄那麼擔心?」
晨曦一聽,不覺也感到頭大。她明白白大哥的意思,他們本來是打算先將事情告訴葉兆麟的,沒想到他竟然動作那麼快,直接就去找雲熙去了。這下子自己在惡神山上冒充雲熙的事情穿幫了,只怕雲熙會憤怒得想殺了她吧?她要不要暫避風頭?
……
原來,葉兆麟本沒打算過來參加什麼武林大會,只是聽說雲家小公主要來,他自然忍不住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自從去年惡神山之後,他一直擔心晨曦的安危,但危急時刻,他和葉家的人並沒有不顧一切地追上去,心中總是有愧的,所以也不好直接去雲家打聽雲熙的消息,但也一直沒有消息說雲熙出事了,這樣他才放心了些。如今聽說雲熙來天龍山看什麼武林大會,他自然忍不住跟了來。
一路狂奔到天龍山,他沒有去找蘇耀陽和白逸軒,抓了個內門弟子問清方向就直接去了雲熙所在的千禧園。
院子門口,幾名身穿白袍頭戴紗帽的少女攔住他,他一看這雲家的標準裝扮,心裡就覺得歡喜。終於又要見到熙兒了呀!
「還請姑娘通報一聲,就說葉家葉兆麟求見雲熙姑娘。」
幾名少女聽到葉兆麟三個字,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這才派人去通報自家公主。
沒過一會兒,那通報的少女就回來了,不冷不熱地說:「跟我來吧!」
葉兆麟心裡微微有些失落。他原本以為熙兒聽到他來了,會一路小跑出來迎接他呢!想起去年在惡神山上那般狡黠可愛的熙兒,難道一回到雲家,就被壓抑了本性?想到這裡,葉兆麟又有些疼惜,暗自發誓等她嫁到葉家,自己一定不強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情,絕不壓抑她的本性。
隨著通報的侍女走進客廳,葉兆麟只見一名同樣身穿白色夏裳頭戴白色紗帽的少女坐在主位上。與外面幾名侍女不同的是,她的衣物都是冰蠶絲織成的,上面用金銀兩線繡著複雜的吉祥雲紋,但遠遠看來卻並不顯眼,甚至感覺有些低調,也只有雲家小公主這樣的身份才會穿這樣的衣服。但怎麼跟惡神山上熙兒的打扮差那麼多呢?
葉兆麟奇怪地看著雲熙,難道一年不見,熙兒連喜好都變了?而且……他怎麼覺得主位上的少女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她真的是他的熙兒嗎?
「熙兒?」
葉兆麟試探地叫了一聲。
雲熙這次來天龍門,其實主要目的就是想引出葉兆麟見一面的。畢竟她已經及笄,葉家長輩已經出面商談她和葉兆麟的婚事了。可是,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如何甘心就這樣嫁給一個根本沒有印象的人?據說那個人修煉天賦還遠不如她。她本來是想著盡量把婚期拖一拖,反正他們修仙之人壽命遠比凡人要長,也不著急。但是,聽說去年葉家在惡神山上得了不少的寶貝,雲家很是眼紅,多少期待著她早點嫁過去,能幫著娘家弄點好東西回來。
第一眼看到葉兆麟,對他的外型,雲熙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看到他築基中期的修為,她又忍不住有些鄙視。再到葉兆麟叫她「熙兒」,她就更加不悅了。原來這個葉兆麟竟然如此輕浮?
「葉少主還是叫我雲姑娘吧!」
葉兆麟一愣,這個聲音為何這樣陌生?還這樣冷淡?她真的是他的熙兒嗎?
「你是誰?你不是雲熙!」
雲熙怒了。「你到底想來做什麼?」她不是雲熙,誰是雲熙?
「我就是來看我的未婚妻雲熙姑娘的。你是誰?你把我的熙兒藏哪兒去了?」葉兆麟感受到從雲熙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女人不是他的熙兒!
雲熙簡直想發狂,她就是雲熙,他憑什麼說她不是?咦,不對啊,他什麼時候見過她?他們上次見面她好像才幾歲吧?還說什麼「他的熙兒」?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雲熙?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哼,你們別想弄個假的來騙我!我和熙兒去年在惡神山的時候已經見過面了。我們彼此鍾情,你們別想拆散我們!」葉兆麟聽父親說雲家想拖延婚期就知道雲家想悔婚。沒想到雲家竟然想弄個假的嫁給他。
去年?惡神山?熙兒?
雲熙腦子一轉,立即想到了當時和他們一起進入迷陣的夏晨曦。
「夏晨曦?」雲熙怒視著葉兆麟道,「去年在惡神山,那個夏晨曦竟然敢冒充本公主?來人!將白逸軒給本公主叫過來!」
夏晨曦?冒充?葉兆麟也一下子呆住了。是啊,當時,她確實說了她姓夏的。不過……但是……怎麼可能呢?
他喜歡的熙兒原來不是雲熙,而是夏晨曦?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