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說,我還能放些心。」處理朝政和造反的事,潘玉兒都經歷過,卻一直算不上懂,蕭衍的話還是能安慰她的。「放心,我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原因很簡單,寶融不是一個善於治理國家的人,他對朝政不感興趣,也沒有圍護下什麼人,不比我有人氣,大家應該更偏向於我才對。」對於勝利,奪取蕭寶融的皇位,蕭衍十有八九成、甚至十成十的把握,不像造蕭寶卷的反一樣讓他心裡其實沒多少底,只不過不好在潘玉兒跟前把弓拉得太滿,讓她看出他存心不良的破綻來,再引起她的疑心,可大事不妙,她現在可不是那個剛進宮時對人類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天外來客一般的女孩兒。
就這樣,蕭衍和潘玉兒兩個人商量好,在蕭寶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蕭衍以蕭寶卷的口氣,讓人寫出一道傳皇位於他的詔書,潘玉兒也用過了蕭寶卷的私印,又一次改天換地的大陰謀,正在暗中進行,一切還算順利,只差選定那麼一天,鉗制住蕭寶融,向他、向朝臣、向整個大齊公佈。
蕭寶卷先發的喪。蕭衍經過鄭重考慮,也曾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發喪蕭寶卷。蕭寶融也催得厲害,不發喪蕭寶卷,他怎樣正式娶潘玉兒呀,總不好在皇帝哥哥先皇還停靈在皇宮中時,就娶他專寵的貴妃,不把她娶到他的名下,他又怎麼對她為所欲為。潘玉兒雖然是以發喪蕭寶卷的理由,被留在皇宮中的,出殯當天,她並不在送葬隊伍當中,蕭衍以妃嬪不適宜參與若是為名,婉拒她,他還嚇唬她,「只有陪葬的妃嬪,才會一同跟到皇陵上去的,那些女人是要死在那兒的。——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人在哪兒都一樣,玉兒在宮裡好好呆著啊。」潘玉兒也就當然不會送蕭寶卷的棺槨到給他準備的皇陵出葬。
望眼欲穿,終於盼來蕭寶卷下葬這一天,看著許多大臣、宮人組成的浩浩蕩蕩的殯儀隊漫天遍野的白,和一路隨走隨灑的紙錢,與少數人眼睛裡禁不住流下的淚,褚令璩再一次心如刀絞,就像剛剛得知他被害死時一樣痛。然而,她卻不能親眼目睹蕭寶卷的棺槨入土為安,原因很簡單,她沒有資格,她是被廢為庶人的他的皇后,只是個他的看陵人,她只能躲到遠處觀望,看別人在那兒忙前忙後,和許多只是裝出來的悲傷。
終於,天色漸漸黑下來,整個下葬儀式也算最後完成,人們陸陸續續都散去,只剩下褚令璩一個人,她這才敢靠近蕭寶卷的皇陵。一接近剛剛填埋好的皇陵,她的眼淚便再次再也止不住,如滂沱大雨般往下湧。過一小會兒,她又哈哈大笑,流著迅猛的淚哈哈大笑,就像瘋顛的一般,「皇上啊皇上,你剛愎自用,好壞不分,忠奸不辨,我一心一意只對你一個人好,全心全意只為你著想,卻只落得個替你看守皇陵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