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兒正在龍床上睡覺,哪裡聽得到別人在她的房門外嘟囔些什麼。她睡床近旁的桌子上,擺滿各種水果,和不少小點心,就是為防備蕭寶融死纏爛打,留到晚上餓了來吃的,她晚上也不出去照面,這也是蕭衍的主意,經過他的安排和提醒。
在蕭衍自己建立起來的南康軍中,他可以信認的人有很多,武功好的,也不計其數,可是,論輕功,能人不知、鬼不覺偷到重要東西的,可不多,大多數人對雞鳴狗盜之類的事情都不在行,不過,也不是絕對沒有,他有他選定的目標,並且直奔目標而來。
蕭衍的目標卻給他出另一個主意,更簡單、更可行的方法,「王爺是當局者迷吧?先皇的私印,既然每天晚上就擱在玉兒小姐睡覺的桌邊,和王爺您只是咫尺之遙,王爺唾手可得,何必再費另一番勁,用別人潛入玉壽殿偷盜私印,偷出來一次,再還回去一次,來回折騰兩次,玉壽殿裡裡外外都是宮人,皇上也在,萬一被發現,怎麼能保證發現的就都是我們自己人?。——我個人絕對不是怕事啊,王爺千萬不要誤會我,為王爺您我死而後已,肝腦塗地,都不帶眨眼睛的。我是說,我們有更穩妥更好的辦法,何必不用呢?。這辦法就是讓文官兒先把聖旨寫好,王爺你自己悄悄甚至大大方方溜進玉兒小姐的睡房去,偷偷用一下印,就萬事大吉,很難被誰查覺,萬一有人有疑問,王爺以看看玉兒小姐睡得實不實為名,便可以瞞天過海。用過印,把聖旨往兜裡一揣,多方便,還沒有進去過閒雜人等的流言。」
「妙啊。」蕭衍禁不住擊掌表示認同,「的確如此,我自己揣聖旨帶進裡面房間去,拿起玉兒先皇的私印,蓋個章就行,很容易就可以辦得到的事,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王爺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對方給出蕭衍這樣一個答案。
蕭衍志得意滿,輕快、愉悅地返回玉壽殿。蕭寶融卻沒有那麼自在,潘玉兒的門一直叫不開,一直坐到地上沒起過身的他,倚住房門,居然昏昏欲睡,是蕭衍的一句「皇上」把他給叫醒的,「你溜彎兒回來了?」「啊。皇上,你要是困,就到床上去休息吧。」「那好吧。你幫朕盯緊玉兒些。」蕭寶融懶散散站起身,腳麻了,腿一軟,險些跌倒,幸好扶住牆,活動幾下筋骨,才緩過勁來。「皇上還是歇歇吧。有我呢,皇上儘管放心。」蕭衍最希望蕭寶融對他放心。有蕭衍,蕭寶融最不放心才對。
蕭寶融對蕭衍還是放心的,只是——他跨出去兩步,背對他,並沒有轉回身,輕描淡寫地說,「蕭衍,地方軍都老老實實撤退,皇宮很安全,沒什麼事,你就收拾收拾,盡快回王府吧。」一個皇宮,怎麼容得下有兩個主子。「哦?。」蕭衍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就是過河拆橋啊,儘管料得到有這樣一天蕭寶融會打發他出皇宮,沒成想是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