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有一兩雙賊亮的眼睛,直盯住大軍中央潘玉兒和胡海狸,不肯放鬆,這就是原國師安排下的他的朋友,他們幾個夜裡輪流值班,絕不能讓他們兩個有趁夜色逃出包圍圈的機會,遠離紫金山再捉拿人,就會很不容易。他們幾個同樣有人無眠。看來,看緊潘玉兒和胡海狸他們兩個,以防萬一,還挺費事的。
胡海狸知道,他和潘玉兒逃不出這個包圍圈,最後的結局到底會怎麼樣,肯定好不了,可想而知,難道真的要困死在這兒,讓心上人還是被蕭寶卷帶走?莫非還能有別的出路?如果沒有見識到潘玉兒和蕭寶卷在龍床上纏綿的那一幕,胡海狸也許還可以委曲求全,暫且向蕭寶卷低頭認罪,等避過這場災難,再圖謀將來,可是,那天晚上的情景讓他實在難以接受,他寧死也不願意想像同樣的情節再度發生。打坐,看上去平心靜氣,卻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得到好好休息。
潘玉兒夜裡醒過來好幾次,即便有火堆,被子夠厚,她依然感覺到冷,她需要別人的環抱,習慣了,離不開。但是,胡海狸坐在她前面,眼睛閉合,一動不動,他就這樣睡著的?這樣睡覺多不舒服。這樣可以保證安全?這樣對他增強功力有幫助嗎?她不好意思打擾到他,睜開眼睛,動動小腦袋,想半天,還是不吱聲,看看天上的星月,看看不遠處蕭寶卷那最耀眼的赭黃,直到困意再次侵來,眼皮睜不開,不知不覺又睡過去。
太陽光照到潘玉兒眼睛上,她晃晃頭想躲開,卻怎麼都躲不開,只好醒過來,她實在憋不住要說話,「胡哥哥,你還在打坐入定?我們不能回家睡嗎?在外面睡好難受。我真的很冷。」胡海狸只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盡量少消耗體力而已,過度勞累而缺乏應有的休息,他的精神並不好,但是,還必須勉強支撐,他擁抱並且親吻潘玉兒,希望可以給她些安慰,猛然間發覺她的身體燙燙的,「玉兒,你發燒了?」
「不知道。我頭有些暈和疼。」潘玉兒搖頭,她的確不清楚。越是多事之秋,越容易出事,這也難怪,潘玉兒身體虛弱,昨天晚上其實何必顧慮那麼多,陪她睡多好,也不至於發生今天的不良狀況,胡海狸閉上眼睛,痛苦地低下頭,他所面臨的處境越來越困難,讓他疲於應付。「胡哥哥,我還想睡覺,可是太陽好紅好刺眼,讓我睡不著。」傷風感冒的人會更睏倦,更嗜睡。
「玉兒。」胡海狸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沉痛,他心如刀絞,「胡哥哥沒用,照顧不好你,要不——」讓潘玉兒跟隨蕭寶捲走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胡哥哥擋住太陽光,讓我繼續睡。」潘玉兒倒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只是身體不舒服,她倒進胡海狸懷中,再次閉上眼睛,臉上還露出些許甜蜜地笑,「還是跟胡哥哥睡,比睡床舒服,我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