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卷的寢宮,也相當講究,跟金殿是沒法比,似乎也沒有黑玉家園好,黑玉家園必竟是胡海狸幾千年辛苦的成果,短暫的齊,剛剛登基的蕭寶卷,哪裡可以與之相提並論呢。倒是滿滿擺一大桌子御膳,更令潘玉兒開懷,她興高采烈坐下,下手抓起食物來往嘴裡就放,「好好吃,皇上你也吃啊。」餓了,什麼東西都好吃。
太監、宮女見怪不怪,潘玉兒不等蕭寶卷先坐,先吃第一口,蕭寶卷都聽之任之,他們更無權插言人家「如朕親臨」的人,指責人家做事不合章法,只有她給他們下命令的可能性。蕭寶卷正襟危坐,候膳太監立刻做好準備,正所謂吃一看二觀三,皇帝的眼睛到哪兒,太監的筷子就要跟到哪兒,把菜夾起,放入他面前的碗中。
潘玉兒雙手拿一大塊肉,嘴裡還咀嚼著,她瞪大眼睛觀瞧蕭寶卷的動作。蕭寶卷倒被潘玉兒的率真弄得不好意思,他的手向外揮,「好啦,你們都下去,只留下朕跟玉兒就行。」「啊?」這一向沒有改變過的吃飯習慣,也要學習粗俗無禮的潘玉兒?。聖旨必須絕對遵從,人們往外就走。潘玉兒轉望離開的人群,「這麼多菜?他們不跟我們一起吃啊?」
「當然不,我們用過,剩下的,他們才可以吃。」蕭寶卷自己朝起筷子,夾菜吃,他難以理解,「玉兒,你不是潘家的小姐嗎?怎麼——」怎麼這樣毫無分寸,沒規沒矩,不懂得主人與下人有別。這是潘玉兒跟胡海狸在一起養起的習慣,她不明白什麼高低貴賤,等級差別的極其懸殊,就是蕭寶卷沒講完的話下面的意思,也不知道,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早已不點自通,「什麼『怎麼』?」
「為什麼好多簡單常識,你都不明白?」不細說分明還真不行,蕭寶卷只好就事論事,「比如,太監,宮女,就等同於潘家下人,怎麼可以與主人同席共飯呢?」在潘家,潘玉兒本來也不注意這些啊,要不然潘夫人對她處處擔心呢,只是由於她太美貌,還有潘輝潘富父子,和潘巧兒的原因,最後還是毅然決然把她送入宮,「我還以為,我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能夠無憂無慮,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呢。」再自由,在禁宮大內,也不能照搬跟胡海狸在一起那一套呀。就是胡海狸本人,並不是不講究尊卑有序,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他是紫金山主呀,只不過不在潘玉兒面前顯示,又不讓她到人前去,她才一無所知。
蕭寶卷理解的是,潘玉兒原先是規規矩矩的,只是有他的庇佑,才放開膽子,什麼都敢幹,率意而為,他只是溫和勸她一句,「一般規矩我們還是需要遵守的。」而且,他還好希望就像現在這樣,與她單獨相處,沒有別人打擾,她看別人一眼,都讓他嫉妒她的注意力怎麼就不能全部集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