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凡連忙放開胡玉兒,胡玉兒卻把他抓得更緊,「外面那麼多人,為什麼一定用你陪?我只有我自己好不好。」「別人都不能代表新郎官。——算我求你,就這一次。」只可惜葉思凡不會像胡海狸一樣分身有術,儘管很可能根本做不到「就這一次」,還必須承諾。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不要你啦。」胡玉兒不依不饒。「呸,呸,呸,連呸三口,講過的話就可以不算數,你我大喜的日子,只在這一天,不可以亂講話,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甩掉我,你就是去到天邊,我也要追上你,賴著你,和你在一起。」葉思凡說的是真心話,儘管肉麻。「不可以亂講話」,他自己卻提到死,未免同樣後患無窮。
「不是我,是你老往外跑,還不讓我追你才對。」胡玉兒憤憤然在桌子邊的凳子上坐下,拿起塊點心,往嘴裡就塞,彷彿咬的是葉思凡。「我一會兒就回來,盡量早回來,別生氣啊。」葉思凡趁胡玉兒沒有拉住他不放,趕緊往外溜。
見到葉思凡終於肯露面,有同輩遠房兄弟上前拽他的胳膊,「不能一討到媳婦,就把大傢伙,連同自己親娘,都晾在這兒,我們得罰你,連罰三杯酒,要不你記不住這樣的大道理。」「就是,新郎官遲到,連罰三杯,我們都贊成。」大家一致通過。還有幾個人倒上酒,一人一杯端到葉思凡面前。
大家其實都是好心,並無惡意,新婚之時,當然要涮一下新郎新娘開開心,特別是還是這樣大方的新郎官,不開開玩笑,便對人家不夠重視,不夠喜歡,不夠好似的。「好,我喝,我喝。」不用勉強,葉思凡也得喝,今兒是他和胡玉兒大喜的日子,他最高興,還有大家的面子,也不能駁,喝就喝吧,儘管酒量不行,連飲三杯還撐得住。
葉思凡哪裡知道,大家後面還有專門灌他酒的舉動,人們一定要與他這個新郎官長時間把酒言歡。人家怎麼不找別人,專門找他,他是主角之外,那是因為看得起他,給他面子,他不能不要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大家這個面子,喝些就喝些吧,喝多,也只不過這一次,明天走不了,後天再舉家外遷唄。
葉思凡考慮得未免太簡單,天底下哪有那樣只順他的心的事。人們正在熱熱鬧鬧,有吃有喝,歡慶又一對姻緣成就,潘富卻在實現他自己的計劃,他偷偷溜出人群,來到新娘子所在的西間屋門口。來來往往的親朋好友雖然多不勝數,卻沒有誰會奔新娘子所在的新房來,守在附近的兩個本家婦女見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靠近,自然要攔住,盤問,「你是哪兒的?不在前面喝酒,跑這兒來幹什麼?葉公子特別交待過,不准鬧新房,何況就算鬧,現在也不到時候,得等晚上的。」
潘富二話不說,遞給每個婦女一兩銀子,「兩位嫂夫人,聽說新娘子長得實在貌美,我只想透過門縫偷偷看一眼,誰也不會知道的,不讓你們為難。」「這個不太好吧?。」錢可是好東西。不是「不太好」,只是不夠多吧,潘富明白,這種事,手到擒來,做得太多,他趕緊再加二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