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歎息一聲,跳下椅子,簡老爸今天給她了爸爸的E-mail地址,她今天很興奮給她寫了一封,兩個多小時打好了那麼幾行字,等了一下午,他竟然沒回。
說什麼要對爸爸主動一下,再主動,他也不太理她耶!
為什麼每次她滿懷希望的等待他的關愛的時候,他總是不理她呢?
寒笑看著女兒小巧的背影,輕輕蹙起眉頭,看了電腦一眼,轉身走出了書房。
巾「一一。」
「嗯?」爬到小床上,她懶懶的答應了一聲,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輕輕閉上眼睛。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她仰起頭,小心翼翼的開口。
ぢ「……」
她也不知道邵漠寒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看她,她神色微微黯然。
「媽媽,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她貼心的開口,寒笑望著她,勾起淺淺的微笑,點了點頭,輕輕的愁在眉宇間無法抹去。
室內漸漸轉亮,窗外的隱晦漸漸斂去,天邊泛起魚肚白。
邵漠寒坐在電腦前發了好整整一晚上的呆,這是一一昨天給他發的郵件,不知道要怎麼回這封信,活到三十四歲,首次望著一封E-mail不知所措,直到酸酸熱熱的感覺從心底溢出,他的心無法言喻的難受,卻有前所未有的感動。
第一次收到這樣子的郵件,他是真的不知所措。
房門輕輕推開,遲睿梵探出頭。
「寒—老—爸!」遲睿梵拖著長長的尾音充滿哀求的開口。
微微的愣神,電腦合上,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
「什麼事兒?」
「我親愛的老媽miss冷讓你送我去上課,我老爸今天發燒!」他努努嘴,笑嘻嘻的走到邵漠寒的身邊,攬住他的脖子。
「遲少爺我還有一事相求。」他笑的賊兮兮,抬手摀住嘴巴。
「嗯?」邵漠寒輕輕皺眉對這個稱呼不是很喜歡。
「我想見一一啦。」他輕輕皺起眉頭,歎息一聲。
邵漠寒正視他,這才真正注意到,遲睿梵,真是漂亮俊美得過火,這麼小就有泡馬子的本錢,不過不代表他能去招惹他女兒。
「小子,別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到處去欺騙純情的小女生!」醜話得先說在前頭,要不然,他宰了遲睿梵著小子。
遲睿梵有些不屑地輕哼。「那是大人在玩的,我也不曉得愛來愛去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邵漠寒一愕,說不出話來。
不能怪他「以貌取人」,這小子看起來就像天生的多情種,很具備當「花花公子」的條件,他老爹就是個例子,花邊新聞婚前可是數不勝數。
「老爸,你也長得很好看,你也可是經常亂騙大女生,害別人傷心!」遲睿梵反過頭來給他諄諄教誨,那些日子報紙上都是他跟別的女人的照片。
「我……」他搖了搖頭,動手拿起衣架上的衣服,輕輕搖了搖頭。
「老爸,你是不是已經有好喜歡好喜歡的女生了?就像遲劭南喜歡冷陌的那種喜歡的?」
「哪種喜歡?」他有點疑惑,六歲大的孩子,能懂大人的世界嗎?冷陌跟遲劭南是哪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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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非彼此不可,生死兩相隨呀。」他可是那日聽到他親愛的老爸遲劭南先生對冷陌小姐說的話了。
邵漠寒瞇起眼睛,沉思了片刻,眸子幽幽的望著遠處,像是在沉思。
「嗯。」他漫不經心的低應,眸色幽深像是沉浸眸中回憶中無法自拔。
「完了……」遲睿梵低低的應聲,他有了好喜歡好喜歡的女生,那寒笑阿姨怎麼辦?聽一一的口氣,寒笑阿姨就像他媽媽愛遲劭南那樣的。
「什麼?」
遲睿梵搖頭擺手,連忙粉飾太平。
「快點送我去上學,放學我要去見一一。」
邵漠寒看著這小鬼笑了,五年來,首度笑得這麼輕鬆。
像是積壓在心靈深處已久的心事,頭一回有人分享,意外的是,對方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童,
「你在傻笑什麼?」遲睿梵挑起眉梢,不悅的瞪著他。
「你為什麼要見一一?」
遲睿梵又挑起眉,「一一呀,很可愛,臉頰粉嫩嫩的,好甜美。」
「你不會預備誘拐我年幼無知的女兒吧?」
「呃……」遲睿梵翻了個白眼,「那還用誘拐嗎?她以後是我的老婆。」
「什麼?!」邵漠寒大叫一聲,遲睿梵嚇了一跳。
「冷陌說的,一一長大了給我做老婆的。」
「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你去問遲劭南跟冷陌吧,我在餐廳等你,這是冷陌從小對我精心的教育,所以我才會見到一一第一面才會沒有那麼陌生。」他腳底抹油立馬開溜。
邵漠寒輕輕一笑,望著桌上的電腦,眉頭不自覺的舒展,在想到他們的女兒,他總會不自覺的覺得心情舒暢。
想起一一給她寫的那份漾滿溫情的郵件,那久違的讓人牽掛的感覺讓他的心劃過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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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笑忙著處理花店內外的事物,一方面替女兒辦就學事宜,一方面在添購生活用品。
「媽媽,我媽要在這裡長期居住嗎?」一一坐在椅子上吃著香蕉,看著她可愛的母親忙裡忙外。
一一在乎他,她是不打算再離開了,她跟邵漠寒之間或許應該好好的談一談,為了一一,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做,佈置是為了一一,也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她願意留下。
「還在忙嗎?」推開花店的門,風鈴清脆的聲音悅耳的響起,簡奕焓溫潤的聲浪也隨之而來,像是在這冬日裡,帶來了溫潤的春風。
寒笑轉過頭,「快忙完了。」
「一一還聽話嗎?」雖然一天不見,他還是想念那個小寶貝。
提到女兒寒笑臉上浮現出柔和而滿足的光芒,眼角示意他,趴在接待桌後的小鬼。
一一仰起頭,伸手像是撒嬌般的要抱抱,對他簡老爸她從來就不客氣。
「我今天去學校了。」靠在簡奕焓寬厚的肩上,她懶懶的開口,樣子有幾分的失魂落魄。
「入學前做過學術科的測驗,老師說我有超齡的智慧,建議我直接跳級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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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能生,居然生出個天才兒童。」一直都知道一一比一般同齡的孩子早熟且聰明,資優兒童像是在預料之中。
「可是我拒絕了。」寒笑插話,有將腳邊的花一點一點的挪到架子上。
「為什麼?」
「童年只有一次,我不想她年紀小小,就去背負升學的壓力。」最重要的是,她不要一一像她一樣,到十七歲才知道原來遊樂場那麼好玩。
她歎息了口氣,轉過身,繼續忙碌。
「那倒也是。」畢竟還是孩子嘛,就該純真無邪,盡情地嬉笑玩耍。
「他呢?」簡奕焓不再去討論一一的事情,他知道一一在這裡會過的很好。
寒笑停下動作,轉過身。
一一歎了口氣,兩人不用說任何話,便知道邵漠寒根本就沒有回家,或者說,一一給他寫的E-mail他沒有回。
若回了,一一不會是這種狀態,這表情像是全世界都拋棄了她的表情。
「你今天怎麼不上班?」寒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抿了抿唇,不讓自己太狼狽。
這麼多天了,她都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我等會去醫院,走到這裡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寒笑愣愣的望著簡奕焓。
感情的債很難還,他欠下的太多,足以償不起的心靈負擔。
「奕焓,謝謝你。」
簡奕焓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烏亮的髮絲,「傻瓜!」將女兒遞給她,他親了親一一的額頭。
「一一再見,不要放棄哦!」他揚笑開口,能改善寒笑跟邵漠寒關係的人,只有一一。
走出花店,寒笑抱著一一送他。
對面俊挺的身影隔著馬路與他們對望。
一一揚起唇,伸手打招呼,「爸爸——」
邵漠寒雙手插在褲袋裡,視線落在一一的身上,勾起淺淺的溫柔的笑。
寒笑放下,隱藏住內心的苦楚。
邵漠寒看了看路邊的車,才慢慢的朝這邊走來。
一一跑過去,抱住他。
「你來了。」稚嫩的言語中是濃濃的歡喜。
「我先走了。」簡奕焓轉身,「簡爸爸再見……」一一歡快的開口。
看著他離去,他才抱著一一走回到店裡。
寒笑站在原地望著他偉岸的身影發愣。
「我們,我們可以談一談嗎?」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抱著女兒轉過身,不發一言冷靜的望著她。
沉默的點了點頭,抱著女兒坐在沙發上,玩著女兒的小手,偶爾親親女兒的髮絲,「我要出差,特地來告訴我寶貝女兒一聲。」
「哦!」一一好失望,出差哎,還有幾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你生日之前,我肯定回來。」
「真的?」
一一點點頭,興奮的有些得意忘形,在邵漠寒的臉上一口又一口的猛親。
寒笑望著兩人,心口漲滿了酸意與惆悵,她忽然就嫉妒起女兒來了,跟他如此的親近。
她慌忙的轉身離開,將門把未辦完的花一盆盆的轉到後院。
「一一,爸爸跟媽媽有事兒談。」邵漠寒起身走向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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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笑的小手輕拈著綠葉,絲毫沒察覺到背後皺眉看她的人。
「你要談什麼?」
突兀的聲音打斷周圍的寧靜,寒笑倏地站起身,慢慢的轉身,抬起頭望著他俊逸迷人的臉龐,咬著下唇。
她凝著他,他望著她,誰都沒有說話。
像是過了好久,久到邵漠寒快要失去耐心了,「你上次說的還算數嗎?」
她終於開口,邵漠寒眉梢輕輕佻起。
「我上次說什麼了?」
她面色平靜,態度溫淡有禮,只是不斷攪動的手指宣洩出了她的緊張。
寒笑心在顫抖,呼吸淺促。
「就是,你說當你的……」情人這兩個字,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談話終止,時間又在沉寂中流逝。
邵漠寒不說話,只是轉過身,沒有說一句話。
「你反悔了?」她喃喃的開口,聲音中是濃濃的失望,甚至讓他嗅到了幾絲絕望意味。
她真的太想他,想到胸口發痛,只能心酸地用當他的情人這種方式去接近、擁抱他,滿足思念。
她好不容易做好了決定,放棄了自尊,只是他卻不要她了。
乾淨明澈的眸子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水霧的重量,晶瑩的淚滴落在手背上。
淚霧瀰漫,讓她什麼都看不清楚,就連他的背影,他都覺得有些模糊。
邵漠寒沒有動,只是背對著她。
確定她沒有再說話,他才抬腳離去,徒留寒笑一人在傷悲。
她朦朧的淚眼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口像是被插上了匕首,心臟的某一處痛的無法發聲。
寒笑抱住自己,緊緊的咬著下唇。
原以為她會不痛了,原來愛在,情依舊在殤。
五年,她為何忘不了他?
辛酸的想用當他的情人來接近他,擁抱他,慰藉思念,寒笑,你好狼狽。
她自嘲的揚唇,為自己感到可悲,為自己感到受傷無助。
只能任由他一步步的遠離她的世界,就如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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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怎麼了?」私底下,一一悄悄的問道。
就連年僅五歲的女兒孩都發現了,恐怕誰都知道她有多心不在焉。
她人是在這裡,但是不聽話的神魂,早就飛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簡奕焓望著出神的她,今天她很奇怪,說要請他吃飯。
他還疑惑呢?果真,今天的她奇怪的很。
簡奕焓在一一耳邊低語一番。
一一皺了皺眉頭,望著簡奕焓,然後用極小聲的聲音說:「今天他跟爸爸不知道談了些什麼,爸爸走了之後,她就哭了,有氣質的美女老媽下午在插花的時候,浪費了好多花,像是丟了魂。」一一撇撇嘴,像是控訴著老媽的一言一行。
他與她談話,她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簡奕焓苦笑。他們之間,就是少了那樣的牽引啊,他沒有辦法像邵漠寒,如此強烈地影響她——
單這點,他就該認輸,也注定要輸了,無論十年二十年,他是輸的徹底。
()。
想清楚這點,他沉沉吁了口氣,釋出淺笑。
伸出手,敲了敲桌面,寒笑微微回過神,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望著簡奕焓。
「魂還沒回來?」簡奕焓打趣。
寒笑輕輕一笑,「對不起,我有些走神。」
簡奕焓跟一一同時挑眉,豈止是有些,是一大些,思緒像是飛到太空外去了。
簡奕焓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佻起眉梢。
「你們談的不好嗎?」他的本意是不想再去參與她跟邵漠寒的感情的,只是,寒笑看起來,有時候真的是挺笨的。
寒笑不說話,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們談的結果很糟糕。
「也沒什麼。」她說的雲淡風輕,仰首若有所思的盯著遠處。
想了一會,給女兒夾菜,鴕鳥的低頭吃東西,不再說一句話。
邵漠寒坐在陽台上,看著萬家燈火通明。
從寒笑的花店中出來,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驅車到了寧遠市,離海城大約兩個小時車程沿海城市。
夜景很美,讓人視覺得到美的衝擊。
搖曳酒杯中暗紅色的液體,他望著透明酒杯中的液體發呆,像是什麼都沒了心情。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冷焰進入陽台,俯視遠處遼遠的海景,沉吟的開口。
「就想看看你的女人長大了什麼樣?是不是還那麼水靈靈。」邵漠寒輕輕揚笑,似乎他的運氣不怎麼好,那個讓冷焰牽扯掛肚的女人出差了。
冷焰輕輕佻眉,凝著他冷靜的俊臉。
「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若沒事情,他不會放下他手頭的工作來這裡與他瞎侃。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睛。
風有些涼,他不在意,只想讓這冷風將他內心的煩雜吹的乾淨,讓所有的事情不用刻意的思考便已經有了答案。
他在逃避,在逃避現實。
今天寒笑的話像是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心臟,他痛的無法發聲,甚至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匆匆離開了?
說是在逃避,他是沒有勇氣看她盛滿哀傷的小臉,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她在妥協,他主動,她被動。
邵漠寒沒有說話,只是歎了口氣。
「想不明白抉擇不出時,離開或許也是一種好的選擇。」冷焰緩緩的開口,聲音中沒有太多情緒,給他中肯的建議。
離開?帶著她與女兒一起離開?冷焰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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