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奈何情深】 082 當時年少
    亥時,夜色如墨潑下,數不清的角樓飛簷,章台高榭盡數融於這片廣垠無邊的黑黢,連綿成了夜的歸附。浩瀚的深宮肅然,簷下的走廊裡,宮人燃起火折子,利落地踩到扳凳上去踞腳將那些華麗的白紗宮燈點燃,炫目至極。不刻,偌大的皇宮亮如白晝,流光溢彩。觸眼所及,樓宇恢宏,天地磅礡。海天中文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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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以來,苦滄斕妖邪暗裡作祟,防不勝防。臣之麾下,十萬大軍突生異疾,嘔吐無力,日日臥於帳塌,醫者亦不知根源何故。此況,雖無性命之憂,長遠觀之,實則國難之險,危乎社稷。臣為少將,護兵不利,誠然該罰。思量權衡,唯恐蒼流挾此攻之,萬望陛下召軍回境,以避險難,保我辛鳥河山,萬世之基。

    字字珠璣,句句是理!

    太師椅上,一身明黃帝袍正襟危坐。五十有餘的年紀,崔正華將陰若熏的密報緊緊地攥在手裡,面色沉肅地看著跟前的幾名文臣武將,今日朝堂之上,朕之所以不急下詔,便是因為此事暗裡牽涉到了邪魔滄瀾,容不得馬虎武斷。陰家世代為將,居功至偉,精忠我朝。放眼辛烏,陰少將的品行,恐怕連垂髫的小兒都知道,金銀美人,權勢良田,斷斷入不了他的眼。朕也算是看他長大的,自小便是聰慧機智,敢作敢當,半性至極!大此時候更是大將之風,為我辛烏鞠躬盡瘁,心懷社稷!如此,他斷斷不會誑論妄言,胡扯出滄瀾為自己脫責。而且傳言所說,滄瀾位於北齊的高寒雪巔,那應該離向城不遠。數萬將兵的症疾發作的詭異迅猛,太醫院的人亦是束手無策。如此詭異,十有八九,是,「滄瀾教所為。

    立在崔正華身側,帶回密報的馬侍衛開口,心有餘悸,『皇上的分析透徹有理,同陰少將的思路幾乎差不了多少,只不過他的證據更為豐富此。您和各位大人有所不知,上月初八,我等曾隨陰少將夜探過蒼流軍營,便是那晚暗殺了徐清貴。可誰想,一個連心臟都蹦裂而出的死人,居然又和活人一般爬了起來,直直嚇得我等五臟膽寒,軟了腿腳!非但如此,他還拖著血肉殘破的身子準確無誤地攻擊了陰少將,身手也很利落!若非親眼所見,我們怎也不州日信這世上竟有如此的妖法邪術,居然可以操作死屍,簡直非人力所能為之!那場面,實在是可怖至極啊!

    一字一句聽得清楚,幾名大臣面露驚悚,暗暗抽氣。見多識廣,吏部的周明譏立時瞭然,帶著隱隱恐懼探尋出口,「百鬼夜行,那豈不是「滄瀾教的千里馭屍?」

    點頭,馬侍衛恭謹道,周大人和陰少將的想法如出一撤。突生如此變故,少將隔日便命人詳細調查了徐清貴,原本以為他會是滄瀾教的人,可仔細查訪後,他和滄瀾沒有任何關係。事出詭異,而且沒有線索可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想現今大軍又出了如此的霍亂,前後一聯繫,例是有些矛頭端倪了。陰少將和眾位將領商議了數日,懷疑滄瀾教有可能和蒼流朝廷達成了某些共識,乃至出手干擾我數萬大軍。」

    達成共識?被這樣的猜測驚得不輕,幾名臣子的眉頭緊皺,若他們兩方真的達成了共識,那蒼流豈不是如虎添翼,如有神住?如此,他們定會趁機反撲辛烏,豺狼虎豹啊!到那時!三十萬的辛烏病軍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欠奉,自保都是問題,還談何拿起武器殺敵」簡直就是杵在向城等死嘛!

    同大臣們的想法一樣,崔正華皺眉,手掌無意識地握成了拳狀,手裡密報頃劌間便被他挨成了一團褶皺。從陰若熏帝兵伊始,再到其戰功赫赫,他在辛烏的威望,亦是越來越高。早些時候,為了防其功高蓋主,起了不臣之心,他在陰若熏身旁安插了不少探子,馬侍衛便是其中一名,亦是與陰若熏最貼近的。

    如此,馬侍衛的話他自是深信不疑,一系列的說辭足以肯定滄瀾作祟的說法,定是不會有錯!可是,滄瀾教……」

    一聲歎息溢出,雀正華以手撫額,無奈至極。派兵三十萬一舉攻入,本以為四個月的時間足以攻下一座小小的向城,而後揮師北下,步步蠶食!預想的甚好,可途中卻是狀況百出,事事不順!

    連連敗仗,他惱的處死了好幾名將帥,換陰若熏上陣。例也不負所望,他確實是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甚至還俘了的五皇子寧肖!立時便是軍心大振,三十萬大軍自認手握蒼流把柄,勝利在即!可誰想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引來了寧止不說,就連寧肖也死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大振了蒼流的軍心,失了向城最後一役!

    遠不止如此側霉,現而今辛烏的對手不單單是蒼流那麼簡單了,還有亦神亦鬼的滄瀾參與其中。如此詭異可怖的妖魔邪教,普天之下,有誰不懼改教?又有誰敢與之作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死路啊!

    思及此,他的腦子裡倏地便是一陣嗡鳴,頭暈目眩!慌得靠在身後的椅上平緩,這才發現他手裡的密報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掌心的汗水濡濕,字跡暈開,漸進模糊成了一團,染了一手的黑墨,徒然旺盛了他的滿腔的惱火!

    看出了男人的惱恨,眾人立時閉了口。」噤若寒蟬,生怕惹了皇上的不快,被當成靶子出郁氣。不過一瞬的功夫,偌大的偏殿立時靜默了起來,只聞呼嘯的晚風吹過窗外的村葉花枝,沙沙作響。

    計久,崔正華掃過垂首而立的眾人,略有些疲倦的聲音響起,「諸位皆是辛烏的棟樑,關於陰少將退兵的提議,作何看法?」

    明哲保身,眾人抬眼看著一臉疲倦的男人,紛紛在心裡揣測他真實的意思,退還是不退?退丟人。不退,那可得死人啊」

    權衙利弊,左相也顧不得其他,索性率先開口,不若就聽陰少將的提議,退了吧。如此耗下去,定是不堪設想,危及江山社稷,腹背受敵。

    皇上向來很聽左相的意見,眼見左相如是說,眾人立時馬首是瞻,紛紛點頭稱是,臣也贊成退,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三十萬將士的身家性命,也得退!爭取將死傷降到最低點,萬萬不能叫蒼流佔了便宜!」

    趙大人所言極是,老臣也主退。不說蒼流如何,但說惹了那妖魔滄瀾,便是冒險之舉,得不償失。萬一那些妖人懷恨在心,毒害了將士不說,還要繼續毒害我辛烏臣民,那可如何是好?

    句句入耳,頭頭是道,皆是贊成退兵。閉眼靠在椅背上,雀正華重重地吐了一口郁氣,不是滋味極了。登基數十年,他一直沒有什麼大的建村,早已是焦躁不堪。與蒼流的戰爭,斷斷續續,已有兩年之久,本以為可以借此踏平他萬里江山,擴充辛烏的版圖,叫後世知曉他的厲害!

    誰知,到頭來卻是落了個如此狼狽不堪的下場。

    何其的不甘心?可是,沒辦法不退!良久,他略有些吃力地睜眼,緩緩道,既是如此,那便「退吧。朕今晚便草擬詔書,明日早朝時宣告天下,命陰少將軍撤軍。」

    皇上英明,社稷之幸,

    這八個字倒真是諷刺。自嘲萬干,崔正華揮手示意眾人散去,而後起身出殿,乘著早已侯了多時的轎輦回了寢宮。儘管已是身心俱疲,可也不能上床歇息。坐在書桌前,他將一千宮人槌退,徒留張公公在旁研磨。

    看著空白的黃綢詔書,他以手撐頭,只覺腦子沉甸甸的,混沌的什麼也寫不出來!大力地揉捏了半響眉心,他不情願地伸手觸向那一排筆架。咫尺,他排徊,良久後終是狠心抽出一支筆,浸上濃墨,提筆便寫,濃郁的墨香撲面,

    反覆斟酌理由,推敲用詞,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勉強將這封詔書寫完,胸口憋漲。待到明日,天下人要如何看他,如何想他?定是諷刺聲聲,看盡坐話,

    罷了,眼不見為淨,快刀斬亂麻!不耐煩地將詔書收起,他沖張公公揮手,沒你什麼事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應聲,張公公旋即朝門口而去。

    身後,崔正華的視線無意識地隨著他挪動,眼尾掃過門旁的窗戶,透過那薄如蟬翼的窗紙,隱約可以望見廊道裡那盞盞宮燈,以及那些例映在窗紙上斑駁襯影,好似繡在了窗紙上。

    百無聊賴地看著,他視線微移,驀地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偏角的那扇如意窗,但見窗外,赫然站著一抹人影,就那麼直直地正對著他,詭異極了!驚得不輕,他立時起身,指著人影大喊,『是誰如此大膽,還不快快給朕現身!」

    不明所以,還未出門的張公公扭頭望向男人,然後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那扇窗戶,毫無異樣,「皇上,您怎麼了」,

    窗戶外面有人!」指著那扇窗,崔正華扭頭沖張公公大喊,可當他再次回頭之際,不過一瞬,哪裡還有什麼人影,只有樹葉的側影罷了?愕然,他不可置信地椽了椽眼睛,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皇上,那裡沒人。」肯定地回了一聲,張公公不忘給崔正華找台階下,「您這幾日為了前線一事日夜操勞,把村影錯看成人影也屬正常。龍休為重,百姓之福,您還是早此歇息吧,莫要累壞了才是。」

    也計是太累了,所以看花眼了。對張公公的解捧很是滿意,崔正華鬆了一口氣,卻也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了。

    皇上,奴才告退。」門口,張公公恭謹地說著,旋即開門而出。

    待他走後,雀正華抬腳朝內室而去,挨著偏廳的窗戶緩步走過,他不知怎的突然有股怪異之感,不由皺起了眉。不自覺地側頭望向窗外,他不期然又看見了那抹去而復返的人影,立時駭得瞪大了眼睛,「來人,護,」飄渺若煙的夜色裡,盞盞宮燈甚是華麗,七彩流光。隔著一層幾近透明的窗紙,那人靜靜地看著崔正華,面上沒有一絲驚慌,甚至悠閒極了。

    護,駕」,不知怎的,雀正華只覺自己的喉嚨哽得厲害,命人護駕的喊聲漸進湮在了嘴裡,啞巴了似的!兩相對視,他忍著不安仔細看向那人。那一刻,他甚至盛覺到自己的瞳孔漸進縮成了芒狀,大張的嘴的怎也閉合不住了。好似,墮入了一個虛幻飄渺的夢」

    咫尺之距,窗外的那人生著一張足以令世間萬物為之屏息的容顏,烏髮玉肌,額間那枚妖紅流轉,平添了一股風流。遠山眉下,黑眸似水流轉,微微扯起的唇角有絲與世隔絕的清傲。自覺有股清貴無暇,不染凡塵之感從他的骨子裡透出,側是叫人有些不敢直視了。

    無疑,這人是美的,可是太美,美得有些不真實,宛若一抹幻影。好似,天上的」,神。好奇不自覺地代替了不安,崔正華怔怔地看著窗外的人,脫口問道,」你是不是……人?

    你說呢。」好聽地聲音溫潤響起,好似春風般,直直暖融了聽者的五臟六腑,說不出的舒坦。

    你是神仙。要不是神仙,怎能如此輕易地潛進宮裡?要不是神仙,怎會如此的美?要不是神仙,他靠近後所看見的那些縈繞在男人月身的雪花又是什麼?

    扯唇淺笑,男人淡淡的聲音溫潤過耳,掩不住那罌粟般的蠱,「我是不是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幫你打敗蒼流,然後踏平寧氏的萬里江山。呵呵到那時,蒼流萬眾,男為汝之奴,女為你汝之隸,盡聽君之命。」

    你可以。」瞪大了眼睛,崔正華愈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疑問出聲,「你能鬥得過……滄瀾教麼?

    仍是那句,男人笑的溫潤如水,「你說呢?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蒼穹又黑下去了些,例是顯得那輪明月愈發的皎潔如雪,點點星辰盈盈明亮。寂靜的廊簷下,男人風姿翩然的走過,於巡邏的宮人侍衛全然不見,卻又恰如其分地逍了開來,一路出了宮門。

    熱鬧喧囂的街頭漸進歸了夜的平靜,好此商舖店家打烊,行人馬車亦是加快了行進地速度,埋頭朝家的方向趕去。緩步走著,他只覺人煙減少,倒也清淨。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者」

    燈光闌珊處,他不期然聽見了那伴著古琴而起的歌聲,腳步倏地便是一滯。這麼晚了,也不知誰家的女娃在彈唱之曲《鳳求凰》,且不說聲音稚嫩,甚至有幾處全然把不住調子,扭曲得緊,琴音亦是倏高倏低,顫不成聲。如此甚至可以稱之為好笑的彈唱,他竟也不嫌,索性站在那裡側耳傾聽,讓有微涼的晚風拂面,良久不動。南面的一處樓宇,歌聲飄蕩而出,「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計兮,慰我徬徨。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眉眼微動,男人不由低聲吟唱起了下一闕,宛若天籟」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仍是有些顫抖走調,稚嫩的聲音伴著男人的歌聲,如月光般緩緩流淌過空氣,「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于飛兮,使我淪亡。」

    唱的真是難聽啊,「一曲終了,男人對那女娃的聲音喟歎。可嘴土如是說,卻又是扯唇,在夜色裡春風一笑。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幾乎和雲七夜一個模子。

    側也不急著去向城了,他轉身,循著空乞裡那震盪的暗波朝放歌之處而去。通宵歡樂的娼館,他提力躍上三層樓宇,饒有趣味地看著坐在走廊盡處的女娃,懷裡的那只古琴都比她的身子大。

    十來歲的模樣,有些嬰兒肥的孩子正專心地撥弄著琴弦,時不時挪眼看看那幾張琴譜,顧此失彼,她的指法漸進有些慌亂,直至不成曲調。

    下一瞬,琴聲戛然而止,她委屈地看著腫脹不堪的十指,幾乎快要哭出聲來,要是再彈不好,媽媽肯定又要打罵她了,該如何是好?

    挫敗至極,小小的身子無奈地耷拉了下去,卻又不得不將琴譜拿到眼前,繼續誦背。枯燥至極的宮商角徵羽,稚嫩的眉頭皺起,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憨苦。

    咦,冬天來了麼?

    一瞬,她的眼前,竟是飄落了好些美麗的冰花,別透晶瑩,像是一朵朵綻放的雪蓮,漂亮極了。不刻,那些冰花竟是無風自動,纏綿飛舞在她的十指間,涼爽地滋潤著她腫脹酸痛的十指。更奇妙的是,這些美麗的小東西久久也不融化,反而更加晶瑩美麗,直直將緩解了大半的疼痛。

    好漂亮,何曾見過如此的奇景,孩子臉上的愁苦全無,轉瞬歡喜,還想要更多的會跳舞看病的雪花呢。慌得抬眼望向天際,觸眼所及儘是黑黢,不曾有半片白色的雪花落下。可是那一瞬,她好開心,覺得好榮幸。一定是神仙看見了她的難過和疼痛,所以給她送來了美麗的雪花,

    謝謝神仙,謝謝你啊!她起身,仰頭衝著天空咧嘴大喊,上下兩排,兩顆放落不久的小門牙還未長出來,有風聲灌進嘴裡,她使勁的大喊,想要賽過風聲,「謝謝你啊!」

    悄無聲息的下樓而去,男人微笑著走過夜幕,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人屏息的耀眼。

    為何要笑呢」伸手,他輕撫過那抹輕淺,卻不容忽視的弧度,驀地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個春日,湛藍如洗的天際,雲朵舒捲。

    那棵合歡村綻著燦爛的花朵,漫天的粉紅為蓋,盎然如醉。村下的光影裡,少女風姿如花,輕柔地風兒調皮地吹起她的髮絲,卻不顯凌亂,她輕輕地將亂髮拂攏到嬌小的耳後,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蒂著琢磨。

    被她望得漸進有些不自然,對面的少年扭過頭去,。上冷淡,「只不過不小心踩了你的腳罷了,賠錢總可以了吧?」

    當然不可以,錢能止痛麼?你知不知道你踩得我很疼。」有絲埋怨,她就是不放他走,反倒又盯起了他的臉,瞧得仔細極了。瞧了好久,她不由笑出了聲,落落大方,我方才沒仔細瞧你,不想你生的這般漂亮,好像朵花,而且還是一千朵盛開的大紅花。我側也不要你賠錢,你衝我笑一下,咱們兩不相欠好不好?」

    怔在那裡,少年不說話,以往教裡可沒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他第一次聽人誇他漂亮,而且還像一於朵大紅花。可是男人怎麼能像花嘛?彆扭了老半天,他低喃出口,「堂堂七尺男兒,我才不要賠笑,我寧願賠錢。」

    也不惱,少女看著兀自生悶氣的少年郎,歪頭試探出口,「你是不是同我家小弟一樣」是不是你的門牙也掉了,不好意思衝我笑。沒關係的,缺了門牙也可以笑的,任何人笑起來,都是很漂亮的。你衝我笑,我定是不會笑話你的。」

    你哪裡看見我掉門牙了?」神魔之身,豈能妄加損毀?失去了一貫的淡漠,他衝著少女呲牙喇嘴,將兩緋白燦燦的牙齒現給她看,不服氣的模樣如這世上任何一個少年那般,「看見了沒?我的門牙!」

    嘻嘻,你生起氣來的模樣,真醜。笑出了聲,少女驀地伸手點了點他光潔的額頭,將一瓣粉色的合歡花貼了上去,「好了,原諒你了,合歡花安神降躁,你莫要氣壞了身子。我呢,叫花梨,梨花的花,梨花的梨。你呢?」

    叫什麼?看著她期盼的眼神,他有些窘迫。他師父,可沒給他起過名字,每每都是直接喚他滄瀾來著,「我沒名字,只有姓,我姓滄瀾。」

    滄斕?真氣派!贊出了聲,少女狡黠的眼珠微轉,喜極了拍手,」有了!你這麼漂亮,像千朵綻開的大紅花!你要是不嫌棄我給你的起名字的話,不如就叫滄瀾千花好了!

    滄瀾千花。……好女氣。」他曬摸了良久,蹙眉搖頭,撂明瞭不樂意,不說名字難聽,他為什麼要聽一個陌生人的話,要她給他起名字。

    很好聽的,千花,千花……」綻開笑靨,少女一遙又一遍的喚著他的名字,清脆悅耳的聲音,像首歌。不由向前靠了一步,她近距離地看著他,獻寶似的道,「千花,你有沒有發現?我和你的名字裡,都有一個花呢!嘻嘻,滄瀾千……花!」

    花……花梨。」不知怎的,他看著咫尺的她,竟有些結巴起來,好看的臉上有抹紅暈,「那個,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解,她又逼近了他一步,「為何?你是刺蝟,不能叫人近身?」

    她逼,他退,『你的內力太強了,壓得我這裡難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模樣嚴肅。

    愕然,她愣在那裡,「我不會武功來著。」

    他不信,只知道心口憋悶的厲害,索性退了好幾步。可是,非但沒有減緩那股不適,反而更難受了,

    花梨。

    活了十七載,他第一次下山,迎面便碰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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