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奈何情深】 049 陰險寧止
    乾陽城門前,萬眾歡呼。與此同時,戰鼓聲乍起,一聲一聲,宛若驚雷,震響蒼穹!聽著,火武百官,平民百姓,所有人的心臟好似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跟著那鼓點咚咚作響!

    城門下,三千精銳身著戰甲,站的筆挺,他們身上的鎧甲,手裡的刷矛皆散著金屬特有的寒光。人數雖不多,卻在精。聽著那鼓聲,他們不由熱血沸騰,眼前,彷彿真看到了千軍萬馬的沙場,金戈鐵馬,劍戟鮮血!

    待鼓聲停歇,三干記聲音齊齊吶喊,震耳欲聾,回音久久不歇

    『天祐我蒼流,萬世昌盛!犯蒼流者,雖遠,必誅!!」

    為首,寧止靜坐於馬上,雪色的膚,嫣紅的唇,玄色的戰甲,三色交匯,竟有種衝擊卻不顯突兀的力量和美。即使從背後望去,也能感知到男子舉手投足間的雍容才智。

    少年為帥,蒼流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出征將領。年輕到刺眼的年紀,卻無人敢小覷,只此一人,足以覆滅蒼生!

    轉頭,他回望了一眼祭天台上的男人,寧志茂。

    兩相對視,寧志茂看著寧止和三千精銳,心下不由一陣激昂,何謂風流?躍馬揚鞭,馳騁萬里才謂風流!男兒的世界,血與火的沙場!干軍萬馬,衝鋒陷陣,揮鞭所指,踏平他辛烏江山!

    「止兒,朕等著你凱旋榮歸,封汝萬里侯!」

    不曾回話,寧止只是頷首一禮,旋即轉頭撥列出鞘,青光蕩漾,直指蒼天

    「出發!」

    「誓死追隨殿下!」三千精銳立時單膝跪地,高喊誓言,而後利落的翻身上馬。下一瞬,但聞馬蹄聲聲,地面好似跟著震動了起來,戰甲寒光蕩漾,馬兒嘶鳴聲聲,旌旗飄楊。走在最前方,寧止策馬,三干精銳緊隨其後。

    「九殿下,凱旋啊!」

    「九殿下,將辛烏打出蒼流!」

    「最好活抓陰若熏那小子!」

    「要辛烏賠三座城池!」

    夾道,眾人殷切的看著男子,掩不住面上的激動和亢奮,人聲沸沸,宛若浪潮。

    「駕!」

    一聲喝,寧止揚鞭,踏過護城河,向北而去。一個時辰後,行動敏捷的三千精銳已經行到了距乾陽十幾里地的郊外。顧念著寧止的身子,寧志茂特地為他配了一輛舒適的馬車,行在大軍的中央。

    車內,寧止一身戰甲已然褪去,換上了輕便的白袍。伸手,他不疾不徐挑開車簾,望著窗外的景象,郊外襯木繁多,微風徐徐,蒼穹沒有一片雲彩,仰首一望,湛藍宛若一泓碧藍的潭水,交織出了一片藍色的暖意。

    是個好天氣,和他的心情一樣好。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將車簾放下,旋即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少年,男裝的雲七夜。

    下跪,以死商建……

    呵,若他會為了別人而擺佈自己,那他就不是寧止了。從十二歲開始,他想要東西,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於他,贏才是目的,手段無所謂。雲七夜,他總有辦法將她帶走!

    坐在寧止身旁,雲七夜有氣無力的靠在豐壁上,心中已是悲泣不已。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如此陰險。那些大臣跪了一天一夜,他面上答應,背地裡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帶出了乾陽。跑?不是沒想過。甚至還散佈了寧止要休妻的謠言,然後就可以裝作受了委屈,跑回雲家躲幾日。

    然,寧止說,「你的腳不是扭傷了麼?那就給你派幾個伺候的吧。」

    於是,西房突然多了好些個丫鬟雜役,各個寸步不離。就連洗澡,都有專人把守在門口!

    晚上,她借。賞月,在一群人的監視中駕壽梯子爬上了牆,晚風吹得她舒服極了,眼看就要使出輕功爬牆而出」」

    「看來你的腳好了很多啊,完全可以陪我去北齊。」牆那邊,一記戲謔的聲音乍起在夜幕下,驚得女子險些掉下牆去!

    「呵,殿下,「還沒睡呢。」

    「你都沒睡,我又怎生睡得著?」一身白袍,牆下的寧止仰首衝她笑的陰森。「雲七夜,大晚上爬牆賞月,感覺不錯吧?不過,一定不如爬屋頂舒服。要不這樣,我將你送到屋頂上去賞月,可好」」

    屋頂?

    一個哆嗦,雲七夜沖寧止傻笑,忙不迭退回了牆內。莫怪人家說,誰要是得罪了寧止,晚上都會被嚇醒!

    「雲七夜。」

    「嗯。」

    「你好像很不樂意跟我去北齊。」漫不經心的說著,寧止亦靠到了車壁上,微微仰頭看著車頂,下穎與頸部勾勒出的曲線,有種妙不可言的風情。

    看著他,雲七夜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北齊的天氣很冷,我畏寒。」

    掃了一眼雲七夜,寧止隨手指了指車廂裡的櫃子,裡面多的是棉襖暖爐,還有生薑,冷不到你的。」

    無言以對,雲七夜睨了一眼寧止,他總能將她的話完全堵死。

    「你就不好奇,我為何非要帶你去北齊?」不以為然,雲七夜道,「總不會把我賣了吧?」

    「賣了你?」笑,寧止閉眼小憩。許久後,久到雲七夜以為他睡著了,他驀地張嘴,淡淡一句,往後,若你還想像那晚一樣爬牆的話,麻煩你事先看看牆下面有沒有人接你。你又笨又呆,我就算想把你賣了,也不會有人買你。」

    聞言,雲七夜目不轉睛的看著寧止,掩在袖子裡的手槎啊搓的,寧止的話裡,是不是還有別的話?

    果然還是有些笨。畦毛微顫,寧止扭頭背對著雲七夜睡去,再也不搭理她。對雲七夜而言,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臭名昭著到叫她生厭的地步了?要不然,她為何那樣厭惡和他一道去北齊?她是不是寧願留在乾陽,繼續被柳思月欺負,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馬車輾臚中,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寧止睡著,雲七夜呆著。大軍繼續向北行去,沒多久便到了居山腳下。

    「殿下,居山到了。」車外,秦宜的聲音響起。海*天&中文首發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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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睜眼,寧止掃了一眼思索狀的雲七夜,轉頭道:「停豐,叫將士們原地休息,補充些體力。

    「是!停止前行,原地休息!」

    「雲七夜,隨我走。」說著,寧止徑直挑開車簾,出了車廂。不明所以,雲七夜抿唇,半響後,亦跟著下了車。

    山腳下,兩人緩步前行,漸漸將大軍拋到了身後,順著蜿蜒盤旋的石階向山上而去。

    依附著山道,長的望不到盡頭的石階上長滿了青苔小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越往上走,空氣越清冷,漸進有人流與兩人擦肩而過,各個喜笑顏開的說著什麼。雲七夜漫不經心的聽著,大概是計願求佛之類的,莫不是山上有廟宇?不刻,山回路轉,台階沒去。兩人眼前豁然開朗,不遠處,果然佇立著一座雄偉莊嚴的廟宇,寶殿佛像,九鼎飛簷,男女來往其間,香火甚為旺盛。

    看著,雲七夜旋即反應了過來,原來寧止和旁人一樣,也會來拜佛求平安啊。

    走了太遠的石階,氣息有些混亂。掩嘴,寧止忍不住咳了幾聲,努力平復著呼吸,半響後沖雲七夜道:不用跟著我,你自便。」

    「好。」不多問,雲七夜徑直朝廟內而去,反正來了,順便給爹和小風兒求個平安符。

    看著雲七夜的漸進遠去的背影,寧止在原地站了半響後,旋即轉身向香火台走去,而後將一張銀票塞了進去。站在寧止身後,主持老遠就注意到了他,那樣的面相,天生將才,王者貴胄。待看清楚那張銀票的數目後,他臉色微微一變,同時也掃了一眼寧止的左手紋路,可惜可惜……

    「阿彌陀佛,施主如此樂善好施,必登極樂啊。」

    聞言,寧止動作一滯,轉頭看著主持,極樂麼」,暫時還不想去。」

    頓覺失。」主持沖寧止頷首歉意,順。轉移了話題,「施主捐贈如此多的香火錢,可有什麼夙願?」

    不急回答,寧止轉頭加了一眼遠處的雲七夜她正在求平安符。抿唇,他看著主持,一字一頓,麥聞大師看相哥准,我只想問一句,我能否活過今冬的臘月十一。,

    能否?

    那日,是他的生辰。

    夜,黑沉如墨。

    若長龍般佇立的火盆支架,點點篝火燃於盆內,照得林間熒螢光亮。行了一天的軍,三千精銳駐紮在下一個鎮的郊外,除了守軍,其餘的皆以沉沉睡去。

    不遠處的林子裡,兩道人影綽綽,眨眼間猶如鬼魅的向前移了好幾丈。黑衣蒙面,伽葉沖伽羅一個手勢,兩人快速的向營帳躍去。

    自那日兩人失手後,他們一直躲在暗裡監視雲七夜的動向,不想她竟要女扮男裝隨寧止去北齊!

    不是死也不踏進北齊一步麼」

    顧不上多想,兩人小心翼翼的躲閃著哨崗,跟蹤了一天一夜,無論如何,也要把雲七夜的頭帶回去!就算殺不了她,也要擾得她不得安寧!

    夜風吹過,火盆裡的燈火隨風搖晃,明滅不定。眼看馬上就要靠近雲七夜的營帳了,兩人眼前一花,不期然又有十幾道黑影出現!

    驚!

    咫尺的距離,兩撥人很快發現了對方,驚得不輕!三干精銳,只消他們有一點的動響,那後果不堪設想,

    手裡的劍緊握,兩撥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神經緊繃,可誰也不敢妄動一步,是敵?是友。

    滄瀾千花。

    陰若熏。

    對峙著,眾人的耐性漸進被耗光,有些焦躁。不刻,有巡邏的士兵向這邊走來,驚得眾人紛紛朝營帳的陰影處躲閃。

    「倒霉,又出了這岔子。」低咒了一聲,伽葉不耐煩。扭頭看著那撥人,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彎腰伸手,他從地上栓起一枚石子,沖那一撥人的藏身之處飛射而去!下一瞬,但聞光啷,一聲,那撥人近旁的火盆猛的掉到在地,火焰立時熄滅,

    「誰?」驚了一跳,幾名巡邏的士兵循聲向這邊走來。「誰在那裡!」

    被發現了!

    眼看自己遭人手腳,那撥人惱怒的瞪了幾眼伽咋藏身的地方,氣得不輕。為首,趙都尉低喝了一聲,「速戰速決,你們幾個去引開那些人,你們幾個去抓住寧止。事成之後,三里坡見。」

    「是!」點頭,幾名黑衣人立時現身,揮刻向那幾名士兵飛撲而去!

    一驚,不想對方的身手如此之快,幾名士兵想要還擊,卻不及對方快!下一瞬,刀劍的銀芒滑破夜色,幾聲悶哼過後,再也沒有聲響。萬籟歸於平靜,幾名士兵的屍體被黑衣人迅速拖到了一旁的草叢裡。

    看著,伽葉和伽羅暗讚了一聲,對方的身手快捷,且整齊劃一,顯然經過統一的訓練。

    「伽葉,別耗時間了,咱們也趕緊辦事吧。」

    「好。」點頭,兩人快速向雲七夜的營帳奔去,但見那帳內燈火通明,想來雲七夜還沒有睡。鬼祟的貓著身子,伽羅掏出一隻匕首,正準備割扯營帳之際,但聞另一道聲音響起,「老大,寧止好像還沒睡。」

    寧止?

    一愣,兩人循聲,踮腳順著營帳繞了半圈,但見營帳的另一端,那一撥黑衣人蹲在地上,手裡的匕首也是躍躍欲試。

    不明所以,伽羅和伽葉時視了一眼,退回到了原地,壓低了聲音,「怎麼回事。今晚這麼熱鬧,難不成他們也是來殺尊主的?」

    思量了半響,伽羅搖頭,輕聲道「搞不好是來殺寧止的,尊主好像和他住一個營帳。」

    挑眉,伽葉沉默了十響,伸手將匕首朝營帳害去,越亂越好,趁亂殺人,

    「呲啦,一聲,牛皮營帳立時被尖利的刀刃害開了一道。子。透過。子,伽葉瞇眼朝裡面觀望,但見床上睡著兩個人,聽那呼吸顯然正睡得沉。心下一喜,他旋即從懷裡掏出一隻翠色的小瓶,揭蓋朝營帳內噴灑,迷香散。

    一炷香的功夫後,伽葉將營帳的。子害的更大,和伽羅大步走了進去。與此同時,那一撥黑衣人也用同樣的方法進了帳內。

    兩相對視,伽羅笑得陰森,下一劌,他猛地伸手將帳內的燈火打滅!立時,原本明亮的帳內黑漆漆的,伽羅和伽葉循著對方身上的特有的蠱氣,完全不怕錯傷對方,只顧揮劍殺戮!

    床上的,地上的,一個也不放過!

    黑暗中,時不時一聲月哼,斷肢鮮血飛減!

    『快點火折子!」生怕驚了外面的人,趙都尉不敢喊大聲。黑暗中,他們吃虧極了,又不敢出劍,生怕傷到了同伴。側耳,他好像聽見那兩人揮劍砍向了床上的人,臨行前,陰少將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活捉寧止。萬一他被那兩人砍死了,陰少將定是饒不了他!

    越想越著急,摸黑,他慌得從懷裡掏出火折子,下一瞬,火光亮起!

    燈火通明的帳內,鮮血四濺,斷指殘骸,觸目驚心!忙輕點人數,他們足足死傷了好幾個弟兄。伽羅和伽葉早已不見,不遠處的床上,直挺挺的躺著兩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屍體,還有一具沒有了頭顱,其狀之慘,看得趙都尉一千人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一男一女。

    柳之效,以及一具沒有頭顱的女屍。

    咋舌,望著死傷的兄弟和床上的人,趙都尉額上有冷汗滲出,旋即明白自己中了寧止的圈套!可隱隱也有股不對勁,若他知曉他們今晚的行動,為何不派人埋伏?

    一個要活捉對方,一個又給對方活路。陰少將和蒼流九殿下,在搞什麼啞謎?

    數里地外的小道上,一輛撲實無華的馬車穩穩的行使著,豐輪吱呀聲,在靜謐的夜裡愈發大聲。

    「駕!」

    坐在車沿上,陳管家揮鞭趕著馬車。一旁,秦宜騎馬挑燈,步步緊隨。

    不若外表的撲實,車廂大而寬廣,宛若個小型的房間。燭火燃燒,寧止垂眸看著雪雕剛帶回的密函,唇角扯出了一抹弧度。

    十四名,盡除!

    呵,陰若熏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今晚巡邏的十二名士兵,皆是父皇安插在他身邊的探子,加之突然「畏罪潛逃,的柳之效和柳思月的生母,十四個人,一石十四鳥!

    將密函折疊,付之一炬,熒熒的火光中,寧止的容顏明滅不定。那雙手雖纖細,卻指骨分明。握拳間,好像要把整個天下都握於掌中,

    然,並不是每件東西,都可以由著他掌控。

    轉頭,他看著睡在塌上的女子。馬車顛簸間,她眉頭微蹙,睡的不是很安穩,整個人更是蜷縮進了被子裡。他記得,她畏寒。

    起身,他從櫃子裡取出自己的被子,隨手蓋在了雲七夜身上,反正他不怕冷,用不著蓋被子。

    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他旋即躺到了雲七夜對面的塌上。閉眸入睡,可是許久,也睡不著。

    「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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