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明時,方圓三百里來自城府和鄉鎮小村百名大夫被無上道教真人和官兵全部集合到驛站。
此時,梅林鎮驛站已經被火燒盡,名存實亡。幾千人全部呆在官兵紮起的簡易帳篷裡。江烈將重傷患者和輕傷患者、無上道教真人和官兵分開安置,並派有經驗的士兵照顧。
營地裡死氣密佈,上空盤旋著數百隻烏鴉,「呱呱!」叫的人心煩氣躁。
百名大夫裡面不乏名醫高手,其中還有一名是從日國宮中隱退下來一位姓胡的太醫。眾醫先奔進無上道教教徒重、輕病患者住的帳篷,再去檢查官兵重、輕病患者。
胡太醫愁眉深鎖對陳伊默實話實說道:「默王爺,恕老朽直言,陰陽教的鬼術和邪物太過陰辣霸道,吾等醫技有限,只能將那些輕傷患者的傷勢暫時控制住。重傷者已無回天之術,請無上道教余副教主和江將軍為他們準備後事吧。」
無上道教徒昨日大戰已犧牲了六十人,若是八十五名重傷者再死了,就達一百四十五人,將是近二十年來死亡人數最多的。
堂堂日國國教遷滅一個小小的陰陽邪分教壇部就死亡如此多的真人,此事若傳出去,將大損無上道教名譽。另外,無上道教教徒基本上是來自日國官宦名望家族的嫡系親屬,只是小小一戰,就死亡慘重,以後還會有哪個大家族敢送子女入教?
這是陳伊默首次執行聖令,弄成這樣,威信掃地。正在他和眾人一籌莫展時,有一名長的尖嘴猴腮的老大夫站出來高聲道:「默王爺,請先恕草民大膽進諫之罪,草民才敢說。」
眾人均喜,幾人不約而同道:「快講!」
「梅林鎮醫聖堂的藥堂,聽說裡面有位女神醫。若能將她請來,或許……」
站在余上亮下首的許蓉峨眉一豎,冰霜布臉,厲聲喝道:「大膽!昨晚默王爺有令,方圓三百里之內的大夫全部到此為我教真人治病,小小醫聖堂的女醫為何不到?」
陳伊默聽了她的話擺手道:「師姐,您先別氣,眼下救人要緊。」問那人道:「本王問你,那女神醫會治鬼術邪物入侵的病嗎?」
老大夫鼠眼一瞇道:「若是女神醫沒這本事,豈會將藥堂叫做醫聖堂?草民記得醫聖堂門前的對聯,寫的是:巧手醫百病、紅心暖萬家。」
他旁邊一名胖胖的青年大夫壯著膽子站出來道:「默王爺,這裡有醫聖堂的大夫,您可親自問他!」手指向站在左側第二位的一名男子。
這兩人是梅林鎮梅林堂的大夫。醫聖堂開張之後,因為陳子珊和白笑天醫術精湛,對窮人減免藥費診費,名聲遠播,大大壓過梅林堂。他們懷恨在心,一直想找機會除掉醫聖堂。
眾目睽睽之下,易容裝成老叟的白笑天回頭用不屑的聲音譏諷那二人道:「多謝老鄰居梅林鎮梅林堂的二位大夫今日幫我們醫聖堂揚名!」目光坦蕩,向前走了三步,毫無懼色道:「我家小姐,年方二六,天人神姿,略通醫理,不喜以真面目見人,常年以面具遮臉,前夜她受了極重的內傷,現在府上休息調養,因此未到。若王爺有心,須親自去請她方可。」
白笑天是何許人,在雨國皇宮當過太醫,又殺過皇后皇子,經歷過大風大浪,言語中透著一股傲氣和圓滑。
眾人一聽這女神醫只有十二歲,先是驚歎不已,後懷疑起她的醫術。
許蓉本想潑口大罵治白笑天死罪,可見他雖著布衣,但這份氣勢不容人小視,心裡感覺那女神醫可能真的很厲害,就忍住沒哼聲。
陳伊默果斷的對身前的余上亮道:「師兄,我和趙師兄、江將軍去請女神醫,這裡您主持大局。」
余上亮一臉愁苦,點頭囑咐道:「伊默,若女神醫能解毒術治邪物,你可一定要把她請來。」
許蓉要跟去,行至帳篷外,陳伊默朝她笑道:「師姐,您還是留在這裡照顧同門師兄弟們吧,他們看著您的花容月貌,就不覺得痛了。」
許蓉今年十七,和趙軒同歲,比陳伊默大兩歲,容貌雖不是沉魚落雁,但也算是上等姿色,回手打他的手臂,莞爾道:「油嘴!好,我聽默王爺的話呆著,不去跟你們請女神醫。」
由白笑天騎馬帶路,陳伊默、趙軒和江烈在後跟著,一路馬兒狂奔,在雪地上留下無數個腳印。
不一會兒,眾人穿過梅林,翻過三個白雪皚皚的小山坡,路過一口池塘,來到一座古樸的小院門前。
一枝嬌艷的紅梅、兩枝柔嫩的黃色臘梅自院牆內探出,小孩子稚嫩童音清亮的歌聲飄出來,「紫花地丁犁頭草,瘡毒癰腫都能攻。黃花地丁蒲公英,瘡毒乳癰炎症飲。苦爹菜稱百路通,解毒消暑散瘀腫。芙蓉花葉涼血熱,散癰抽膿燙傷切……」
白雪艷梅,小童藥歌,頗有些意境,說明住在這裡的主人高雅獨特。
敲門之前,白笑天若有其事的整理衣襖皮帽,將鞋底雪泥在樹皮上刮淨,另三人見了,也不得不效仿照辦。
開門的是兩個穿著樸素十分可愛的孩子,女孩子個子略低點,朝白笑天笑道:「師哥。」
男孩子雙眼機警的上下打量陳伊默三人,問道:「師哥,他們是誰?」
白笑天揮手朝院子裡大步走去,解釋道:「師妹、師弟,來者是貴客,來請師父出急診的。師父可曾醒來?」
男孩子笑道:「師父早上便醒了,還吃了一碗粥,她嫌家裡太靜,讓我們唱歌給她聽呢。」
聞言,陳伊默三人暗暗稱奇,花甲之齡的白笑天竟是那十二歲女神醫的徒弟。環視小院,一共四間正房,兩間偏房,院中紅梅、臘梅爭艷綻放相映成輝,樹下堆著半人高的大雪人,青石地上雪掃的乾乾淨淨。
從東邊一間正房裡走出一個長髮飄飄身著黑袍十五、六歲俊逸非凡的少年,眉宇間帶著一絲愁容,立在台階上,先是埋怨的瞟了白笑天一眼,然後對眾人道:「她前夜受了內傷,需要幾天時間調養。你們請回吧。」
陳伊默向江烈使個眼色,江烈立刻朝屋裡高聲道:「女神醫,打擾了。我家默王爺是為無上道教百名真人和日國幾百名官兵的性命而來,他們中了陰陽教的鬼術,身體被邪物侵蝕,若您不肯出手相救,他們都活不過今日,人命關天,救您隨我們到驛站去一趟看看,哪怕開了藥方子就走都行。」
阿颯不滿道:「聽聞無上道教與陰陽教交惡多年,難道教中沒有專治鬼術邪物的高手嗎?」
陳伊默蹙眉道:「實不相瞞,以往兩教鬥法,我教重傷者基本上是由本王師父郝國師親自出手輸入真氣治療,此次行動她老人家閉關未來……」
趙軒目光一直盯著阿颯,腦海裡閃現出前夜在蛇谷裡的那個斬殺金眼蛇王戴面具法術絕妙的少年身影,心道:如果他是那少年,那麼這屋裡的女神醫極有可能就是馭群蛇的白衣女子?
茫茫人海,竟然這麼快就能見到她,心裡直叫,真是有緣!可又想:她只有十二歲,真是她嗎,她除了武功卓絕、會馭獸,還會精湛的醫術?
一切的疑問讓趙軒心情激動心急,一返以往的低調,輕喝道:「師弟、將軍攔住他,我進屋去請女神醫!」飛身箭般射向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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