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
小院裡寂靜無聲,屋裡正中間輪椅之上,陳子珊心靜如水,屏氣凝神,一手持四根銀針,一手食指摸索著自己頭頂陸續找到四神聰穴、當陽穴、伴星穴、囟會穴四大重要穴道,一瞬間,四根銀針分別刺入頭顱四大穴道一寸處。
「啊!」她慘叫一聲,猶如被人剝了頭皮似的劇痛襲變全身,雙目鼓出眼白湛出紅血絲眼珠將要爆裂,逆天行針果然要遭天譴責,前世在醫聖門以身試毒所受的痛都沒有這次來的凶險厲害。
阿颯立在一邊,臉色慘白,強忍著不敢去碰她。她之前再三囑咐,衝穴時不能打擾,否則會氣血倒流,當場死亡。
頭幾秒的痛是難忍的,意志稍薄弱,就會昏厥過去,生死關頭,她身上爆發出驚人的忍力,咬緊牙關,終於挺過來,用意識命令自己要堅持下去,讓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由丹田運氣,聚集全身所有氣流衝向頭頂四穴,反覆沖試了幾十次,已然痛的大汗淋漓,混身濕透,虛弱的沒有半點力氣,眼見就要功虧一簣,她不甘的握緊拳頭大喝一聲「破!」,終於「啪!啪!」兩聲,四神聰穴和當陽穴的銀針飛出,緊接著是伴星穴、囟會穴,隨著四穴銀針的抽出,「嗖嗖!」,四道白光自穴位裡射出,混身疼痛也隨之減弱。
阿颯搓著手,心焦如焚,心裡明白:這白光便是十二年前老爺給她封穴時留下的法術封記。白光飛出,代表穴位已解開。
這算是過了第一關。
接著立即要放血和喝百草藥湯。陳子珊已然全身無力,均由阿颯幫她割腕放血、喂百草藥湯。
折騰了兩個時辰,終於圓滿結束。真是又驚又險。阿颯親眼目睹她為瞭解胎毒,忍受巨大的痛苦,冒著生命危險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心裡無比的酸痛。
劫後餘生,陳子珊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日食穿越是她沒有選擇,解胎毒衝穴卻是她可以選擇逃避的……面對困難,她從不退縮。
她嘴裡是百草藥汁巨苦味道,蹙眉下決心自語道:「下胎毒之人非但陰毒殘忍,而且心思慎密。只可惜他(她)想不到,我不但活下來了,還能忍受沖封穴的痛苦,恢復身體的靈性。哼,豈能讓下胎毒之人逍遙法外?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為自己和母親陳菁討個公道。」
阿颯感歎道:「珊兒,老爺未走前,在明月山莊裡面查了好久,也未有結果。」
陳子珊緩緩道:「我娘懷孕時,一直是住在明月山莊?」
阿颯仔細回憶道:「也不全是,好像有兩個月是在日國的都府日陽都的明月山莊的分院小明月山莊。」
明月山莊在各國大都府都設有分院,用來做生意住宿。
「此去日陽都路程八百里……」陳子珊心道:事情已過了十二年,要查清楚,也非易事。等我的素女功修煉達到前世的水平,可以自保來去無蹤影時,再去明月山莊和日陽都調查此事。
風險與收益等同。沖封穴所受的痛苦帶來的收穫是巨大的,陳子珊的純陰之體靈氣之強是上世的十倍,坐在輪椅上修煉素女功,才短短半天時間,已打下極好的基礎,體內百穴通暢,丹田開始真氣凝聚,放了那麼多血又累了一夜,混身非但沒有疲憊之意,反而精神奕奕。
立刻取來銅鏡照臉,仔細端祥發現皮膚的黑綠色明顯減少了兩分綠色,沒有原先那麼醜陋噁心,才第一次放血就有這樣的效果,要是每月都按時放血,四年之後,一定能解了胎毒,恢復真正的容貌,加上她還要練可以美容素女功……
想起妖孽哥哥離玨天人共憤的俊美容貌,兩人是兄妹,同出一父,哇,四年後,她將是怎樣的傾城傾國,媚禍天下,禍國殃民,人見人愛,妖見妖愛,佛見佛動心,鬼見鬼迷?
她又是大笑又是拍手,憧憬了好一會兒,終於抑制住了心裡的狂喜,恢復正常,暗自罵自己沒有出息,穿越了這麼七次,還對面皮看的這麼重要,倒不如阿颯心靈純樸,憨厚自然。
想想昨夜阿颯的吻,她心裡除了幸福還有種自豪感,呵呵,想不到,長著可以嚇死人的醜臉,還有帥哥愛,自己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啦。
吃完阿颯做的午飯,她去給李紅複診。
李紅的屍毒也隨著今早大便全部排出清理完畢,只是由於這兩年過於勞累營養不良,身體還是十分的虛弱。
陳子珊問李紅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李紅目光幽苦搖頭道:「我只是一個窮寡婦,為了生活,在鎮裡跟誰說話都低三分頭,豈敢得罪人?不知道誰這麼狠心用此毒盅要害死我……要是我一死,婆婆和兩個孩子可怎麼辦……」
陳子珊安撫她道:「到底誰是兇手,如不出意外,五天後就能有結果。李大嫂,你大病初癒,先要養好身體,別擔心日後的生計問題。天黑時,我們會送一些食物和碎銀子過來。等抓住兇手後,由我們出資,購買百十隻公、母雞,二十隻羊,放在你家養,也不是白你們的,平時就給我們送一點雞蛋和羊奶就行了。盅蟲鬼怪最怕公雞,有了它,邪物就不敢靠近你們。母雞可以下蛋,母羊可以產奶,雞蛋羊奶都是很好的營養品,長食可以增加體力平安健康,也可以出售賣錢。」
李紅眼睛一亮,激動的熱淚盈眶道:「陳神醫,這叫我們全家如何感謝您是好?不但治好了我這絕症,還要幫我抓住兇手,解決我們家日後營生……」
兩個小孩子望著陳子珊,目光裡除了感謝還有崇拜和喜歡。
阿颯也沒料到她能將事情想的如此周全。
陳子珊擺手雲淡風輕的道:「李大嫂,我昨晚聽林阿婆說,鎮裡除了你家之外,還有三家的是採藥男人,進山採藥被蛇咬死,家裡沒了經濟來源,女人帶著孩子日子很不艱難。我可傳你們一個小手藝,做道藥食小吃,專在冬天梅花開時,買給賞梅的遊人。」
李紅喜極而泣道:「陳神醫,您真是心太好了。我先帶我們這些孤兒寡母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哎,您別謝我。我是大夫,你們這四家祖祖輩輩都是採草藥,自古醫藥不分家。沒有藥材,大夫怎麼給病人治病。我幫你們,也是幫自家人。我先問你,你家大哥原來是採藥人,他經常帶草藥回家,你可知道有種叫葛根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