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峰,位於中州與肅州的交界處,峰下就是鐵流遊戲中大名鼎鼎的凌霄殿副本。
大雪初晴,厚厚地積雪化為溪流,宛如千萬條銀龍,在山間游動,成千上萬棵雪松、寒柏、展露顏色,頓時為這方遊戲天地,平添了許多生氣。
「想不到,這遊戲裡面,竟然也會有這樣雄壯的景色?」
張亦凡向峰上走著,心中感慨萬千。人類技術的發展,真是匪夷所思,遊戲做到這種程度,簡直就是對旅遊業的重大打擊。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似乎就連精神力也變得又強大了不少,張亦凡微微閉起雙目,用心感悟著身邊的遊戲世界,猛然間,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一股股、一道道、一絲絲……
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圍繞著張亦凡的精神力,上下飛騰,隱約之中,竟與那西山行雨圖中的奇怪能量,有著幾分相似。
相似,卻又不似,如果說西山行雨圖中的奇怪能量,是有智慧的人類,這遊戲中的能量,根本就是未曾開蒙的猩猩、野人。不過,兩者的本源,卻有著驚人的相似。
這些能量,究竟是什麼?竟然完全超越了人類之前所知道的一切能量,不是風能、電能、熱能、也非核能、反物質能量……它們是如何產生的?
以張亦凡毫不遜色於一線科學家的數理化知識,竟然是聞所未聞,就更不用說什麼分析、判斷,加以利用了。
「這裡的能量,倒不像西山行雨圖中的彷彿有著智慧一樣,但是也和我的精神力格格不入,完全利用不上,只是能夠感覺到而已……這究竟是什麼,以後有時間的話,真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張亦凡心裡暗暗算計著,不知不覺,已經踏上了峰頂。
凌霄峰絕地高聳,站在這裡,很有些「一覽眾山小」的意境,可此刻張亦凡卻完全沒有心情去看風景。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雪白色長衫,烏黑的頭髮披灑在雙肩上,古意盎然,與這個時代,簡直有些格格不入的意思。
就好像,他是剛剛穿越了時光隧道,從幾十甚至幾百年前,來到了這個世界一樣。
孤高、清寂、冷寞(沒錯,就是這個寞)。就宛如東方小說中,行道江湖,殺人盈野的古代俠客。
他一個人站在這凌霄峰頂,彷彿一根標槍般筆直,又彷彿一座鎮山古碑,已經存在了幾百上千年,早已與這山峰、與這方天地,融為了一體,明明就在你眼前,彷彿觸手可及,可又像是一縷清煙,如果你真的伸出手去,他就會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亦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在22世紀,見到這樣一個人;更不曾想過,與這個人的第一次相見,居然是在遊戲中。
這個人,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而應該出現在一千零一夜的殺戮地獄中才對!
高手,強敵!
輕輕吸了口氣,張亦凡雙眼瞳孔,猛然間縮小了一倍!
不會錯,面前這個人,絕對是自己有生以來,所遇到的第一強敵!
「齊天?」
背對著張亦凡,這個人開口了,聲音如金如石,充滿了質感。
「是。」
「我叫血劍,你……就先接我一劍吧!」
轉身、甩臂、光起、劍出、一氣呵成。
劍是普通的劍,精鋼製成,獸形吞口,長三尺三寸。
可這一劍,卻絕不普通。
一劍發出,不見他怎樣做勢、發力,整座凌霄峰,卻都跟著輕輕震動起來。
峰上勁急的寒風、也隨著這一劍出,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空氣的流動,也彷彿突然停止了,這一劍,彷彿令時光都為之停頓了一樣。
這一劍無聲無息,直刺張亦凡眉心,速度快如電閃,劍身卻是無比的平穩,就好像有十幾個人,在小心翼翼地托著這把精鋼劍一樣。
白衣人的手,竟然不是抓、握住劍身,而是掌心向上,以拇指、食指、中指輕輕捏住劍柄,就好像是閨閣裡的大姑娘,拿著一根繡花針,正要為心上人縫製衣裳。
「竟然是公孫大娘的舞劍術!」
這種傳說中的劍法,就算是殺戮地獄之中,也不曾出現過,就是在浩如煙海的愷撒圖書館中,張亦凡也只見過一鱗半爪的介紹。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掌握舞劍術的精髓!」
張亦凡哈哈大笑,不退反進,一步踏了出去,隨著他這一步跨出,整個峰頂平台就彷彿被幾百台打樁機同時擊中,猛烈地晃動起來,地面上厚厚地積雪,蓬然炸開,化作一道道雪箭,直直衝起幾十米高,大半個峰頂,頓時籠罩在了雪霧之中!
白衣人的劍意,頓時被破了個乾乾淨淨。
張亦凡雙手翻出,豎立胸前,眨眼之間,雙掌連連振動五次,每一次振動,都帶起一道肉眼可見地白色氣浪,發出刺耳的銳嘯聲,竟然是掌擊空氣,形成的掌壓!
「叮叮叮叮叮!」
掌壓撞擊在白衣人的劍尖處,竟然響起金鐵交鳴之聲,每撞一次,白衣人手中的劍就是微微一顫,到了第五次,他的手腕一抖,僅憑三根手指,竟有些捏不住劍柄了!
亢龍有悔。
張亦凡這一連五掌,正是降龍十八掌中,專一搶佔上風,破敵氣勢的掌法。龍飛九天,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到了第五次,力量則衰,或停止不前,或由空中掉落,此時,就是飛龍最弱的時刻。
公孫大娘的舞劍術,講究個劍勢連綿不斷,最終化劍為龍,那時則勢不可擋。可就在白衣人劍勢剛開,欲化為化之時,被這式掌法迎頭打擊,就好像剛剛點燃了火堆,火勢將起,卻發現突然天降大雨,說不出的憋悶、難受!
這一劍不但未能化龍,反倒成了蛇、泥鰍!
白衣人先被破了劍意,跟著劍勢受挫,以他的功力,手上竟然也緩了一緩,張亦凡卻把握住了這一閃將逝的良機,腳下凌波微步展開,欺身逼了上去,同時伸出左手,以中指在白衣人劍脊連彈,節奏雜亂無比,就好像一個五音不全,且連簡譜都不識的傢伙,譜出的一區樂章。
伴隨著這雜亂無章的彈動,一道道忽強忽弱的力量,沿著劍身傳入白衣人掌心、身體。竟是以隔山打牛的上乘手法,在自身掩進的瞬間,強行打斷白衣人的節奏,令其根本無力反擊、抵禦!
白衣人右半邊身體一麻,竟然無從發力,只能退!
兩人一進一退,氣勢大為不同。
白衣人先是劍法被破,而後被張亦凡逼退,難得的是腳下絲毫不亂,就如同一隻驚鴻大雁,腳下輕輕一點,就是兩三米距離,白衣飄飄,氣度井然,竟無半點敗象。
張亦凡腳下步法玄奧無雙,任憑白衣人如何閃避,就彷彿一貼上好的膏藥,緊緊貼住了他,每一步趟出,都帶起大蓬積雪四濺飛射,使得白衣人前後左右,儘是雪霧蒙蔽,竟看不清四周景物,這樣下去,危險無比!
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