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下午離開蘊芳回了家,聽說盧雨涵才從金宅離開,也不過淡淡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含香館。她連自己的那麼一點兒事都想不明白呢,芳療館又馬上要開業,何必分心去管別人的事兒。
告訴春分別打攪她她要補眠,晚飯前再喊她起床就好,金熙別上了內室門進了空間。
芳療館開業後離不開基礎油,她得提兩桶荷荷巴油出來,還得再想轍收購些甜杏仁做些基礎油來備用——畢竟穆昊禹給她留在空間裡的東西是有數兒的,不抓緊學著自己生產,早晚有坐吃山空的時候。
田里的草兒也有幾天沒剪了,自打現實裡事兒一天比一天多,她不再每天都騰出時間到空間裡來,花草瘋長著,簡直就等於浪費。想到這裡金熙不由滿心愧疚,拎起兩桶荷荷巴油放在門邊、省得走時忘記,便擼胳膊挽袖子打算進田里打理草兒們。
若是進來時沒看錯,不遠處的那一片粉紅應該是保加利亞玫瑰盛開的景象。粉紅玫瑰是出油最好的,得趕緊趁著花期做玫瑰精油啊,金熙不免雀躍起來往那片粉紅跑去。
誰知到了近前一看,立刻令她臉紅愧疚的厲害。她不過是才短短的兩三天沒進來,玫瑰們竟然已經謝了無數,眼前地下全是凋謝零落的花瓣。
金熙不是林黛玉,不會為花兒的凋零傷春悲秋甚至以淚洗面,她只是心疼啊,這浪費在地上的花瓣,做精油至少能做幾十毫升吧?
最近只要想偷懶,她就勸慰自己,說空間裡的花草長得太快了,偶爾沒時間打理也不算什麼……可眼見了這麼多花朵的凋謝,她再也無法原諒自己的敷衍了事。
若她是那種認命的女子也就罷了,不管托生在什麼樣的人家,又嫁了什麼樣的男人,從不抗爭,也從不努力,得過且過也是一輩子;可她偏偏又不認命,難道不認命只是靠著腦袋想的?
又長長歎了口氣,金熙回到小屋裡去取布袋,那還是頭兩年、保加利亞玫瑰第一次大批量開花時,為了採摘花朵專門縫製的,當時做了一大批,花圃裡也要用……她提著大口袋朝玫瑰花田里走,一邊走一邊拿那口袋兜著風,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
到了玫瑰田里,金熙先把地上的落花找那新落地、還浮在表面沒沾到泥土的撿了一撿,又回屋找了張大油紙,把落花攤在田邊晾上。
雖然這種落花不能做精油了,又不能晾成干花泡茶喝,做成香皂裡的添加還是不錯的。蘊芳之前作出來的玫瑰皂,都是添加的花圃裡那些土種玫瑰,肯定不如這個味道更好。
就算都說,錯過的不能再挽回,好歹能撿回一點兒是一點兒不是?金熙撿的越多,心裡就越高興,之前敷衍了事帶來的愧疚也終於煙消雲散。
落花撿的差不多了,都平攤晾曬好,金熙就轉頭去摘新鮮花朵。開得越茂盛的越得趕緊摘掉,否則用不了半天又會「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也就二十分鐘的工夫,布袋子已經裝得滿滿的,先送回小屋,回來再摘一袋也就足夠今天做精油的了——採摘花朵實在是件費時費力的活計。
到了小屋裡,金熙又找了張大油紙鋪開在精油提取器旁。把布袋子裡的花朵一股腦倒出來並不用攤開,反正一會兒就都扔進提取器裡去了。倒罷花朵一抬頭,這是眼花了?方纔已經拎走了兩桶荷荷巴油,怎麼騰出來的那個空當這會兒又滿了?
金熙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一眼。沒錯兒,空當已經不是空當了,又有兩桶油穩穩當當擺在那裡。她拋下手中的布袋走過去,用手摸了摸那兩桶荷荷巴油,心裡光當光當如同過上了火車。
再打開裝荷荷巴油的兩個大箱子數了數,還是那麼些桶,一個也沒少。探頭看看外間的門邊,拎出去的兩桶還在。那麼這兩桶,真是憑空多出來的啦?
難道是見鬼了,還是這個小屋子是個大型聚寶盆?可她過去做好的精油和花水暫時存放在這裡,拿走後也並不見增多啊?難道這就是後勤大姐整天念叨的、所謂隨身空間的升級?
金熙前世時可沒少聽後勤大姐給她們一群小姑娘講故事。什麼鳳凰男終嘗苦果吧,什麼孔雀女勇鬥婆婆吧,什麼原配正室如何算計負心老公叫他一文不名、或者大發雌威趕跑拜金小三兒吧,都是那個大姐打某些論壇看來的;後來大姐又迷上了網文,再給她們講的就是穿越啦、修仙啦,還有就是都市玄幻。
因此她當初弄清楚這個香草園真是個隨身空間的時候,並沒有太過驚訝——穿越都叫她遇上了,附送個隨身行囊有啥了不起?可現如今再次遭遇大姐講過的空間升級,金熙不由驚訝萬分。
這到底是個什麼路數?若把她的經歷寫成網絡小說,這到底是叫穿越架空,還是叫修仙?何況那所謂的升級,不是應該在主人公萬分努力的狀況下才會出現麼,她最近可是……很懶惰啊。
金熙又狐疑又百般不解,真想把腳下的地刨個窟窿看看,是不是地底下有什麼奧秘。扭頭看見新摘來的玫瑰花,才想起還有要緊的活計沒幹完呢。
算啦,荷荷巴油變多了不是好事麼,倒省得她使人四處收購甜杏仁去,回來做杏仁油還是個難題呢,畢竟眼下的旻國還沒有冷搾技術。土法搾油做出來的杏仁油倒是遍地都是,可那東西也就勉勉強強擦擦頭髮罷了……
想到這裡,金熙不禁連聲吁歎起來。這空間也真是的,這不是想要寵壞她麼。花草們長得飛快、不受季節所限也就罷了,又給她解決了一個基礎油的大難題,這往後還不得令她更不思進取了?
若不思進取真的能好好活下去,也未嘗不可。生在有錢人家兒裡,整日裡吃涼不管酸,就做個米蟲又有什麼不好呢。
可真做個這種嬌弱小姐,到了年紀就得被爹娘忙不迭塞進別人家裡去吧?婚事上若只能聽爹娘長輩的,真跟蒙著眼睛走獨木橋沒什麼區別,危險啊……
金熙慌忙打斷胡思亂想,撿起布口袋就往小屋外頭跑。她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去琢磨空間怎麼就升了級,也不是去琢磨怎麼才能做個幸福的米蟲又不被強行安排婚事,她最該做的就是幹活兒賺錢,賺得越多越好。
只有這樣,等哪一天遇上了她不喜歡的強行安排,她才可以拎上裝滿金條的小箱子跑路。有大筆的錢財傍身,又有空間與勃朗寧、飛鏢與匣子炮跟隨她,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不怕。
兩大布口袋的玫瑰花,不過才做出了二十幾毫升玫瑰精油,好在還有玫瑰花水這個副產品,裝了兩個五十毫升小瓶還有富餘。
去紙箱子裡又取了一隻二十毫升膠頭滴管瓶,金熙緊緊盯著紙箱裡,只盼著拿走一隻瓶子、憑空又會多出來一隻填補空當,無奈眼睛已經發酸了,瓶子也沒多出一隻來。
也許在這個時代能定做得到的玻璃瓶子不算什麼,因此空間根本不屑再做一次聚寶盆,金熙這麼想著,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兒笑壞了——這個空間若真有這麼神奇的人性化,那可真成了妖怪了。
話說這一次的升級,還真是自打她發現了空間、六年多以來的頭一次呢。也不知下一次會發生在何時,又是哪一種。金熙一邊遐想,一邊把剩餘的花水裝進滴管瓶裡,便去小屋外洗手,打算出去了。
才打了半桶水出來浸進手去,金熙便聽見幾聲敲門聲。匆匆洗了手臉甩甩水珠,又在衣服兩側抹了一把,趕忙回到臥房裡裝出迷迷糊糊的聲音問了句怎麼了。
「六姑娘醒了沒有?孫姨來了。」是春分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先給我娘沏杯茶請她稍坐片刻,我這就起來。」金熙囑咐罷,拿起晾在一邊的毛巾擦了擦臉,又磨蹭了一會,這才打開門出去。
「娘怎麼來了?找個小丫頭過來喊我一聲我不就過去了。」也不怪金熙意外,孫櫻娘從打進了金家,輕易不到她的含香館來,但凡有事都會打發丫頭小心翼翼的來請她。
她明白孫櫻娘是不想叫下人看見她和姨太太身份的生母走得太近,更不想叫老太太認為,金熙的每一個想法做法都來自她娘的授意。這年代雖然比前朝開通多了,庶出到底還是比嫡出矮了半頭,能不碰那個線就不碰為好。
孫櫻娘一臉的緊張與擔憂,匆匆站起拉著金熙坐在沙發上,又揮手打發春分先下去忙自己的,這才坐到金熙身邊,低聲問起女兒來:「我聽說前些日子老太太想給你找個人家兒,又說只要你答應了那門親事,就能考慮叫你爹把我扶正?」
「你不會答應了吧?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敢自作主張?我要那個正室名頭做什麼用,既不當吃又不當喝,還要拿你一生的幸福去換去」
孫櫻娘話音沒落,眼淚已經轉滿了眼眶。相比起小軒兒來,她本就對不起這個女兒了,不單單叫女兒跟著她在山上受了那麼多年的罪,又叫這孩子獨自一人在金宅掙吧了好幾年……如今若是再拿小熙的婚事給她換個正室身份,叫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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