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媽媽奇怪地說:「那你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你知道,我的三恩媽,也就是你們婆婆(H省當地稱呼奶奶就是婆婆)的三妹妹,十多天過世噠,我早就送了兩千塊錢過去了,但是你們大伯這次來就是和我商量,是我們兩家一起回去看下,還是由一個人做代表去。」說完歎了口氣,又吸了口煙筒,眼神有些詼暗不明,大家知道,這是李顯江有話還沒說完。
「我們離開H省也有近四十年了,那時蓮雲還沒出生呢」意思很明顯,他們和H省那邊最多維持著面子上的聯繫,三婆婆死了,寄錢過去就可以了,哪有親自來說事,還全家出動的,這分明是有事相求嘛。
李顯江又道:「你大伯家也不容易啊,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你大伯說邊境環境不好,想到我們廠裡來,讓我給想個辦法!」大家都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如果只是給轉工作,應該不是很難的,為什麼自己父親一臉為難的樣子,這又讓幾個兒女很是不解。
「你們知道,我在這個位置上,要轉工作也簡單,但如果轉過來的人有問題呢?」這話讓大家一驚,李顯江瞇著眼,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我聽從邊境回來的戰友說過,你們達生表哥由於偷東西,被農場開除了,達海滴媳婦因為上班時睡著了,結果有人就去開啟正在運作中的硫化罐,結果造成了事故,那人當場就死了。」
全家人到抽一口冷氣,這可真是麻煩的一家人啊,這樣的親戚弄過來,還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只聽李顯江又說:「這事被你大伯壓下來了,本來死的那人也是不對,開啟硫化罐是需要專業操作人員的,他什麼都不懂就去開啟,所以他的家人也只是要求賠些錢完事,並沒有追究,但是他們一家在邊境也過不下去了。」
李顯江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自己的大哥都求上門了,而且還提醒自己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一個爹媽生的,這個忙怎麼也得幫啊。
「爹爹,這種人絕對不能轉過來,不然我們一家不知什麼時候也會被連累的。」
「對對對,爹爹,不能轉上來!」
李達軍奇怪地說:「對了,爹爹,既然他們做了那樣的事情,怎麼還敢求我們幫忙呢?」
「這些事也就是上兩個月的事情,現在場裡沒幾個人知道,也就是劉志高去農場里拉膠回來,看著我們兩家是親戚,才告訴我的。不過我想不會多久,這件事肯定會傳開了。」
是啊,你也不能堵住人家的嘴啊,在這個信息八卦嚴重缺乏的時代,有點什麼新聞,那可是口手相傳的,你還不准人家拿別人的八卦娛樂一下嗎?
越爸爸由於做生意的關係,遇到的人和事都比其他人多,所以比較冷靜,比幾個毛頭小子有經驗多了:「爸,如果把他們調上來了,可能會受他們牽連,如果不調上來,他們就會說您不顧骨肉情意背恩忘本,對吧?」
李顯江輕點了下頭,似乎是在對越爸爸的讚賞又似是表示肯定。
「爸,我只想問,調人上來是不是應該有舉薦人,還要有人事部的批令同意。」這些其實都不是問題,李顯江可以做舉薦人,他一個書記要人事部的批令還不是很簡單的事,現在的人事調動,只要有接收的一方的批令,那被調動的一方是絕對不會卡人的,尤其是送走這樣的麻煩,所以越爸爸這話讓大家很奇怪。
「爸,您就是太耿直了,現在的時代可不興這樣了,您當面做一套,背地裡可沒人限制您不許搞破壞啊。」
李顯江一聽不樂意了,再怎麼說他也做了來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小人,越爸爸又說:「也沒人讓你做小人啊。你知道這事是劉志高為了巴結您說的啊,現在不需要您去說什麼,本來他是您的晚輩,哪有讓您自己去說什麼的道理,讓老二去……」然後越爸爸湊到李顯江耳邊小聲出著主意,李達雲也湊到近前聽著,邊聽嘴角都咧開了,眉開眼笑的直點頭。
第二天李達雲出門去會友,劉志高與李達雲年紀相當,聽說書記家的大兒子請自己去喝酒,哪有不同意的。
席間,李達雲向劉志高訴苦,說大伯家要他爸爸幫忙調上來,以前是不知道他們家那些事,現在知道了,為了廠裡他是幫忙也不是不幫忙也不是啊。喝過一陣之後,兩人就分開各回各家了。
如果劉志高真的想巴結李顯江家,就會幫忙,至於他會怎麼說,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而一早越夕就讓越爸爸送她去師專的琴房練習鋼琴。越爸爸看著自己姑娘在那對著鋼琴一通亂按,那鋼琴居然就發出了悅耳的音樂,覺得神奇的同時更覺得驕傲。
越夕看著一臉欣慰和自豪的老爸,眼睛笑得彎彎的,便說:「爸爸,給我也買一架鋼琴吧!這樣夕夕就可以在家練給愛愛、外婆、爸爸、媽媽還有舅舅舅媽,哦,對了還有嘟嘟聽。」
越爸爸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聽到自家姑娘這樣說,楞了一下:「夕夕想買鋼琴嗎?這東西挺大的,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有賣的。」越夕也很驚訝自己老爸那麼容易就答應了,她還想好了很多說辭來說服爸爸呢!
「爸爸,我聽老師說省城有賣的。」
「省城嗎?也不知道貴不貴啊,但時候去看看吧。」
「爸爸要去省城嗎?」
「是啊,有一家工廠找了你大伯家的路子向我訂煤。」越夕一聽這話,心裡很納悶,她記得前世爸爸和大伯家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應該說爸爸和老家人的關係都很不好,而且爸爸和越家人一點都不像,反到像外國人,鷹勾鼻子深邃的眼睛,除了頭髮是黑色的,身高也沒外國人那麼高,越夕就繼承了爸爸的高鼻樑深邃的眼睛,像個混血兒。
「爸爸,大伯不是不打算干了嗎?」越夕說完了話,發現越爸爸不說話了,停下了彈琴,看到越爸爸一臉為難的樣子,心裡冷笑,看來有人是有難的時候退縮了,本來他也沒給多少錢,退不退的到是沒什麼,現在看到有便宜可佔就想來分一杯羹,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爸爸,大伯和二伯上次來是借錢的嗎?」看到自家老爸一臉苦笑,越夕知道這些親戚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這次給了他一萬,下次你給他五千,他還會嫌棄。雖然前世越夕家在沒發達之前那些親戚就將他們徹底拋棄,而且還是不知道原因的拋棄,這一世越夕也不會讓他們輕易佔到自己家的便宜。
「爸爸,什麼是雜種啊?」
越爸爸一聽臉都綠了,惡狠狠地問越夕:「你是聽誰說的?」
越夕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怯生生語到哭音的說:「是聽小微姐姐說的,她說夕夕是雜種生的女兒,也是雜種女。哇……爸爸好嚇人……」
「乖乖,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沒有生夕夕的氣,爸爸再也不會了,乖啊。」抱起越夕在琴房裡走來走去地哄著,但是方式有些笨拙,比較像越媽媽抱著嬰兒時的越夕哄睡覺的方式,越夕暴汗。
「爸爸剛剛好凶。」越夕哽著脖子指責
「爸爸以後都不會了,乖啊,我們夕夕乖。」學著越媽媽輕輕拍著越夕的後背,嘴裡不停說著乖啊乖啊什麼的。
「爸爸還沒回答夕夕的話呢!」
越爸爸靜默了一會兒說:「夕夕,爸爸不是雜種,你也不是,所以不要再聽別人亂說了,知道嗎?」聽到越爸爸的口氣不是很好,越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沒在繼續糾纏下去。
「爸爸給夕夕買鋼琴嗎?」越爸爸把越夕重新放到鋼琴椅上,也坐了下來,看著女兒一臉期盼地望著他,被眼淚洗刷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他慈祥地摸了摸越夕的頭:「爸爸當然給夕夕買啦,夕夕還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
「房子!」越夕嘴角上挑,眼睛更加明亮了,一臉興奮的比畫著:「大大的房子,要裝得下夕夕的鋼琴,以後夕夕學了古箏,還要買古箏,夕夕已經長大了,要自己的房間。」
聽著女兒糯糯的童音描繪著自己的願望,越爸爸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在爸爸走之前,我們先去買幢大房子。」
「哦!爸爸萬歲~」
越家三口來到縣城裡,按他們姑娘的要求,非要在城裡買套大房子,越媽媽抱怨:「你真是的,怎麼能亂給孩子許諾呢?看吧,這下惹出禍來了,這縣城裡的房子是那麼好買的嗎?」從沒想過能到城裡生活的越媽媽心裡還是有些發虛的。
越夕不幹了,好不容易哄得大人給買房子,萬一越爸爸改變主意到鎮上去買,她非哭死不可:「媽媽,我們老師說了,人不能做守財奴,會花錢才會賺錢,不然那錢就和紙沒區別了。而且縣城裡什麼東西都能買到,又方便,人也多,媽媽把糕點鋪子開到城裡,肯定比在鎮上的生意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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