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凱群老來得女,自是將這女兒視如掌上明珠。可謂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寶貝得不得了。在蘇晏夜滿月的這天,蘇老爺宴請全城,不管是官商富甲還是平民百姓,全在宴請名單中。
蘇家大院裡,燈火通明,大大小小的綵燈籠映照出一片喜慶,大紅的綢緞裝飾著府邸,全城著名的樂奏師門被請來在一旁奏著喜慶的歌曲,庭院正前方還搭起了個大戲台,雜技舞蹈表演者在上面為來賓們獻上最精彩的演出。戲台的最上方,拉著的大紅橫幅上寫著:『蘇家小姐滿月慶典』。蘇家各大客棧的掌廚全都到場,為來賓們獻上最美味的佳餚;僕人們身著紅色的服裝,忙進忙出地端菜送酒上桌招待來客,蘇晉等幾名管家亦身著新衣,站在門口迎接來賓。
「李老爺,裡面請裡面請。」
「錢老爺,快裡面坐。」
「趙大人,我們家老爺已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
「蘇老,恭喜恭喜啊!」
「蘇老爺,恭喜您了!」
「蘇老爺恭喜恭喜!」
「蘇老爺,恭喜喜得千金啊!」眾人紛紛向蘇凱群道喜。
「哈哈,謝謝各位,謝謝各位,大家快請坐。」
「哎呀!老蘇啊。恭喜你了啊。你盼了這麼多年,總算盼到了。」
「哈哈哈哈哈,老李啊,謝謝你賞臉前來啊,快上座。」一邊招呼著來人上座,一邊還分心逗弄著妻子懷抱中的女兒。
「老蘇啊,這下子可把你樂壞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錢老爺,這可不是。我蘇凱群此生無憾了。」說完又是一陣滿足的大笑。
「有你和夫人這樣優良的傳統,我看令千金以後定會是個人中鳳雛啊。」
「承您吉言,承您吉言,快裡面上座。」
招待錢老爺上座後,蘇凱群又回到妻子身邊,看著在妻子懷中的小女兒,小傢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小晏夜今天好似也很開心。」手指頭逗弄著女兒柔嫩的小手,「是不是知道爹爹在給你辦慶典,所以開心啊。」
「咯——咯咯——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聽懂了,小晏夜小手拉著蘇凱群的一根手指,高興地亂晃了起來,小嘴笑開了,發出了陣陣笑聲。
「婉兒,你看,你看,她聽得懂我在說什麼耶!」當爹的立馬認為女兒聽懂了自己的話,興奮地朝妻子炫耀「小晏夜好乖,知道爹爹的一片用心。爹爹好開心。」
「夫君,晏夜才剛滿月,怎麼可能聽得懂你在說什麼。」蘇夫人理智地戳破丈夫的幻想。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當爹的都這樣,都認為自己家的孩子特別,特別可愛,特別聰明,特別漂亮。
總之,她家的夫君就是這樣子。幾乎每天都抱著女兒在那裡,說:「我家晏夜是最漂亮的,看看,那眼睛多水靈,那臉蛋紅嘟嘟的多可愛。」「一看這有神的眼睛,就知道像我,哈哈哈!」有時候,還會突然地抓著旁人,大誇特誇給別人聽。這不,現在,又認為剛滿月的女兒聽得懂他說的話,而且能懂他這當爹的心意。
這男人,就像一個老小孩一樣。
「她就是聽懂了。」不管妻子的話,男人吶,有時候是很固執的,「是不是啊,小晏夜,你聽得懂爹爹說的話,是吧是吧!來來來,你告訴你娘,你聽得懂!不然她又冤枉爹爹我亂說話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回應她的是蘇晏夜更加開心的笑聲,直把水靈的大眼笑瞇了。
「老爺,時間差不多了。」這時候蘇晉走了過來。
「哎!!女兒啊,爹爹要走了!」手指頭在女兒粉嫩的小臉頰上刮了刮。「蘇伯伯又開始催爹爹了,他很壞是不是,老是來打擾我們父女相聚的美好時光。」
「老爺,你亂說什麼啊!」蘇陳婉兒一臉抱歉地看著一旁的蘇晉。
「老爺,您只是上去說些話而已,很快就可以回來陪小姐了。」蘇晉一臉正經地對主人說,主人對小姐的寵愛,他們這些下人早就司空見慣了。
「哎!知道啦。走啦走啦!」趕快說說,回來繼續陪女兒玩。
目送丈夫迅速離去的背影,蘇陳婉兒低下頭,看著躺在懷裡,正轉動著一雙咕嚕大眼的女兒,「小晏夜,看你爹爹多疼你。現在他的眼裡,你都快比娘重要了。你啊,以後可要好好孝敬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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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陽城
「娘!他們總笑我說柳兒是女娃的名字。」一個身著錦衣的,唇紅齒白,鳳眸挺鼻的俊美小貴公子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娘親說道。「娘,我能不能不叫柳兒啊。」
「別聽他們胡說。柳是你的字,不是你的名。」當初就是害怕他會活不下來,所以才依算命的說的,讓他的字為柳,希望他能如柳絮般長長壽壽的。
「我同他們說了,但他們就是老說我這名字很女娃氣。」小臉滿是憤憤不平,「娘,我想改字,不要叫柳。」
「柳兒乖——這字是爹娘費盡心思才幫你取的,裡面飽含著爹娘對你的愛,你真的這麼不喜歡嗎?」
「這——」小公子一臉猶豫了。沒改的話,總是被那樣說,他堂堂一個男子漢豈不丟臉,但如果他執意要改,豈不是傷了爹娘的心。哎!真煩惱!小男孩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一手撐著臉頰,眉頭微擰起,想了好一會,終於下定決心,「我不改了,隨他們說去。」
「柳兒乖——」婦人摟過他,輕撫著他的發頂。
「娘,我——」頓襲上來的劇痛阻止了他剩下的話「唔——」蜷縮起身軀,試圖抵擋那一波波從心頭上傳來的劇痛。
「柳兒——」婦人臉色頓白,立即大聲喊人「來人啊——快叫大夫來——柳兒——忍著點,大夫馬上就來——」
「娘——離我遠點——」男孩試圖推開她,但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緊閉著雙眼,忍受著那多年來一直折磨著他的劇痛「啊————」
婦人連忙更加緊地摟住她,「柳兒——忍著點——大夫快來了——」
「啊————」又是一陣劇痛,男孩用力推開緊摟著自己的人,男孩睜開雙眼,原本清靈的鳳眸此刻已經充滿血絲,顯得分外邪魅。
「柳兒——」
「娘——」婦人驚喊的聲音讓男孩一個回神,發現倒在地上的娘親,正想上前扶起她,「啊————」一股噬心的疼痛讓他跪趴在了地上。原本整齊的黑髮已經散亂,慘白的面色,赤紅的鳳眸,使得此刻的他看其來更顯魔魅。
「娘子——」男人一進門就發現倒在地上的妻子和兒子。趕忙上前扶起妻子和兒子。
「老爺——柳兒他病又發了——」婦人摟住被病痛折磨得發狂的兒子。
「娘子,你看誰來了!」
婦人抬頭就看到廳裡不知何時站了個一身風塵僕僕的男子,「你……」
「夫人!!!」他了走過來,在柳兒身上點了幾個穴位,讓原本痛的抓狂的孩子頓時渾身鬆軟無力地癱了下去。
「柳兒!!」婦人一陣驚呼。
「放心吧。我只是點了他幾個穴位,讓他好好睡一覺。」男子看了下懷中人,「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是為了找尋能解當年那毒藥的藥。」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她的柳兒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了。
「……」男子沉重地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那是一種叫噬心草的毒藥。柳兒當年雖然活了下來,但那毒顯然已經侵入了他的心脈。每毒發一次,柳兒的壽命就會變短一次,而且,如其名,噬心,隨著毒發次數的增多,他會慢慢變得越來越殘暴,到最後成為無心之人。」
「什……什麼……」看著躺在他懷裡的睡顏,婦人滿臉的不相信。殘暴?無心?她的柳兒怎麼可能會變成那樣的人。
「有……有什麼辦法嗎?」男人抖著音,問他。既然他今天來了,定是有什麼可以補救的辦法。即使不能完全把毒解了,至少能增加柳兒的命吧。
「我今日來,是想帶柳兒上山,傳授柳兒武功和內功心法。這樣,一來可以增強柳兒的體質,二來希望通過學習內功心法,柳兒能抵制住那毒的噬心。我想,通過這樣,即使不能把毒解了,但至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住那毒藥吧。而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於是,在十歲那年,他被帶離了爹娘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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