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感覺很奇妙,看來她還真是福大命大。
感覺旁邊有人,甘甜下意識的睜開眼,瞄了過去,發現是成辰趴在她手邊打瞌睡,嚇得她反射性的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要問重生的某人最怕面對誰,莫過於這位對前主兒關注最多的二十四孝哥哥了,她心甘情願跑到九寨折騰了一回,結果回來還是逃不掉,真是虧大了啊!
不行,她要想個辦法。
也許之前沒來得及演繹的老套劇情,現在可以拿出來用用?
她開始認真考慮這種事的可行性,發四十度的高燒,燒得腦殼壞掉,選擇性失憶這種事,從醫學角度上講應該是可以的吧?
唔,反正也沒別的辦法,愛信不信吧~否則,她也沒轍了!
深呼吸一口氣,甘甜睜開眼,眨了眨,身邊坐著的人竟然已經變成了許雅,咳,她剛才想得太入神了,竟沒有聽到聲響。
許雅看到她睜開眼,立刻眼圈紅了,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的望著她,甘甜覺得許雅這個樣子可能無法接受被女兒「忘記」這種事,努力調動了一下上回來自前主兒的混亂記憶,許雅出場次數也不多,好吧,這個就認了吧,反正影響不大。
這樣想著,她便露了個笑容,朝許雅道:「媽。」
「哎,甜甜乖,」許雅連忙拿紙巾擦擦眼睛,從旁邊端過水道,「喝點水潤潤嗓子,好不好?」
「噢,」甘甜點點頭,倚著她坐起來,想自己端水杯喝,卻發現兩隻手包得跟粽子似的,色澤形狀都很像叮噹貓的,好在不是很疼,她想了想,裝傻道,「我的手怎麼了?」
許雅聞言,眼淚又要掉下來:「被竹子割傷的,還好沒有感染。」
「竹子割傷,為什麼啊?」某人用既無辜又天真的語氣的問道。
許雅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我們去九寨拍外景的時候,你不小心弄得。」
「噢,媽你又拍外景了啊,可是,」她舉起兩隻手動了動,自言自語,「我的手怎麼會割傷呢?好奇怪,我竟然想不起來了,是跌跟頭摔的嗎?」
「……噢,是,」許雅的神情果然奇怪起來,但不愧是影后級別的,很快她又露出安撫的笑容,「你發高燒昏睡了好幾天了,精神不好,有點什麼事一時想不起來也很正常,嗯,媽讓人給你燜著粥呢,我出去端過來,啊?」
「噢,好啊!」甘甜自然沒有異議。
許雅站起身,打開病房的門,隨手闔上。
甘甜心裡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愧疚,坐在床上無聊的打量起這間病房,呵,真夠豪華的!別誤會,不是指裝修,而是醫療機械用具的齊全程度,呼吸機、心電圖顯示機之類一個不少。這是重症加強護理病房吧?看來她能醒過來還真不容易。
正想著,門外忽然有人激烈爭吵了起來,是許雅和成辰的聲音,接著,便聽到「彭」的一聲,成辰把門踢了開來,推開許雅的阻攔,走到她面前,彎下腰,輕輕道:「甜甜?」
語氣溫柔的讓人無法不答應。
他是個好哥哥。
每天給她發短信,早上說加油,睡覺之前說晚安。
下雨天去接她下班,會給她帶零食,穿雨衣雨鞋,遇到水塘還要背她。
聽他常說「作為哥哥,要為你做什麼」,卻沒有要求過一句「妹妹你要做什麼」。
其實她不是看不出來,成辰對甘甜的感情多餘親情,許雅也暗示說,他們沒什麼血緣關係,但他知道,她對他無心,於是他便只以哥哥的名義來保護她,卻從不會以這種名義來管制她。
有那麼一刻,她怨,有這麼好的一個哥哥,為什麼前主兒執念中為什麼沒有他一點的存在,如果有,哪怕一點點,她也許不用被迫作出這樣的決定。
好似一種圍剿,只針對他全心全意的付出。
雖然她知道的不夠久,但她知道的已經夠多,他很疼那個名叫甘甜的女孩,可是她別無選擇的佔用了她的軀體,所以她只能選擇遺忘和拒絕,只有這樣,她才能不用面對他,不用接受他的關心,才能良心稍安。
即使,在心底,她真的很想認這個哥哥。
手在繃帶中慢慢握緊,有一種鈍痛慢慢從手心蔓延,甘甜避開他的目光,看向許雅:「媽,他是誰啊?」
這一刻,連許雅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成辰的呼吸聲彷彿都消失了,甘甜膽怯的不敢轉頭,只又道:「對了,我的粥呢?我好餓。」
「……噢,我去拿給你。」許雅木木的點頭,又走出去,不過這回很快她便把粥端了進來,坐在來,拿起勺子挑了一勺就想喂甘甜。
成辰上前一步擋住她的手,出聲道:「還是我來吧。」
說著接過粥碗,從病床的床頭拖出小桌板,放上去,許雅連忙讓開位子,成辰坐下,攪動著碗裡的粥,讓它散逸出熱氣,然後挑了一勺吹了吹,側開勺尖餵給甘甜。
甘甜張開嘴,慢慢嚥著粥,就這樣一口一口的,沉默的吃著,直到一碗粥盡,才聽他道:「我姓成,單名一個辰字,是你的……表哥。」
「……表哥好。」甘甜乾巴巴的喊了一聲,竟覺得拗口。
「你這個孩子,怎麼連你哥哥都記不得了……這可怎麼辦才好……」許雅退到沙發上呆坐著,她剛才只當甘甜猛的醒來,出於自我保護,忘記了九寨發生的不愉快的事。加之改口喊媽媽,她還高興了一下,可是現在……
成辰收拾好,拿著碗道:「舅媽,我們出去說話吧,不要影響甜甜休息。」
「好。」
出了門,成辰給寧安唯打了個電話,許雅則六神無主的抓著主治醫生反應了一下情況,誰知胖胖的主治醫生攤開病歷表看了看,笑容滿面道:「恭喜恭喜啊,這比我們之前預計的弱智或者昏迷不醒好太多了,呵呵!」
「啊?」
「怎麼寧先生沒跟您說嗎?哈哈,沒事沒事,他大概怕你擔心吧,總之病人現在沒事就好,至於失憶,受刺激引起屬於心理方面的,不是什麼大問題!沒關係,我們馬上進行專家會診,您放心,」胖胖醫生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擺擺手,「不行你們家人朋友可以講給她聽嘛!」
成辰AND許雅:「……」
雖說聽著不太靠譜,但專家們動作還是迅速的,先是給甘甜做了個檢查,證明確實腦部神經正常,智力未受損,也沒發現精神異常,大家這才坐下來喝茶休息,順便討論起治療失憶的法子。
在他們眼裡其實覺得甘甜這個失憶還真挺有意思的,基本上自己的家庭情況能說得差不離兒,不高興的事兒還全忘了,認識老媽,知道老爸,但就是不記得表哥,一群專家你看我,我看你:壞事不記得就算了唄,至於不記得個表哥而已,沒準不熟呢,這是什麼大事麼?
這麼一鑒定,大家都老神在在起來,之前一個星期關於飯碗的擔心全拋了,只等著寧大少來驗收成果,嘿嘿,獎金紅包少不了啊少不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確切的說,甘甜小朋友不是這麼算的。
當寧安唯抱著兒子衝進病房的時候,甘甜舉著叮噹貓之手抱住了向她撲過來的小傢伙,然後狠狠的親了一口,眼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
寧大帥哥見此,一直懸掛著的小心肝終於落回了肚子裡,還好還好,他沒有跟成辰一樣淒慘。
誰知,認完兒子的某人,用灰常淡定的目光看了寧安唯一眼,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然後才笑瞇瞇的朝許雅道:「媽,他又是誰啊?長得蠻養眼的,不是我哥吧?」
寧安唯:「……」
「~\(≧▽≦)/~」讓你天天把我喜歡你掛在嘴邊,這回我啥都不記得了,看你怎麼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