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許雅的話,成辰還想說什麼,瞥見甘甜突然蒼白的面孔,連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腰,小傢伙對自家媽媽的異常也有些不安,伸出小手拍她的臉。
成辰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到沙發上:「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
「你們別吵,」許雅此時疼得頭暈目眩,順勢把寶寶放到沙發上,自己則蜷縮在一角,微微喘道,「我胸口不是很舒服。」
豈止是不舒服,簡直是痛到要跳出來,要不是剛才孩子抱在這裡,許雅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會立刻痛得蹲下去,那種感覺,算是母子連心吧?
當然,連的不是她這個後來者,這麼強烈的反應應該是來自前主兒的執念。這麼說,不管什麼原因,前主兒也是很愛許雅這個媽媽吧,只是不知道之前怎樣的誤會,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她盡量忍著痛,平順著呼吸,避免肺部缺氧,曾經多年的心臟病,讓她對疼痛的忍耐力遠超常人,並且經驗豐富。
此時的許雅半跪在沙發前,伸出手又不敢碰她,只一個勁兒流淚:「甜甜,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媽媽啊!」
「哇——」小傢伙也跟著後面湊起熱鬧,一邊哭,一邊努力往甘甜身上爬,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成辰鐵青著臉,把孩子抱了起來,交給從房間裡探出頭的王阿姨。
好容易胸口沒那麼痛了,但一大一小委屈哭泣的聲音讓她覺得,還不如讓自己痛死算了!冤有頭債有主,老天爺,她何其無辜啊!
掛掉重生非她所願,上有老下有小更非她所求,對吧?就算她早迫不得已接收了甘甜這個身份,有收拾殘局的義務,那也好歹讓她有點知情權吧,眼前這種情況,讓她一個一問三不知的人,怎麼辦嘛?!
甘甜越想越覺得委屈,胸口又開始痛了,她煩躁的叫道:「好了,別哭了!」
許雅聽到她的話,哭的聲音立刻小了下去,但還是在流淚。
甘甜好受一些,伸手抽了面紙遞給她,聲音軟了下來,哄著她道:「好了,別哭了啊~」
「好,我不哭,」許雅接過面試,背過臉去,好一會兒才轉過頭,見甘甜已經坐起身,連忙道,「好點了嗎?」
「好多了,」許雅情緒不再失控,甘甜其實就沒那麼痛了,喝了一口成辰剛剛讓酒店服務生拿來的熱牛奶,臉色好了一些,勉強朝她笑笑,「嗯,你坐。哥哥,你也坐。」
兩人聞言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坐到沙發上。
甘甜把杯子裡的牛奶慢慢喝完,才握著杯子開口道:「那個,你誤會哥哥了,哥哥一直對我很好,成家也對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懂事,孩子是我酒後……咳……的結果……」
許雅怔住了。
她沒想到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她的女兒,她一直以為的乖巧懂事的女兒,怎麼會如此輕率?是因為她太久沒見過女兒,女兒變了?還是因為,她從未嘗試瞭解過?
思緒混亂中,許雅努力回想,卻發現記憶中她和女兒說的話都少得可憐。
甘甜在爸爸去世之前,被他帶著,她一年好歹能見幾回女兒,但也是來去匆匆,親一下抱一下塞一堆禮物,然後下次再見又是如此。再加上丈夫去世之後,女兒死活不要她撫養,她只敢偶爾去她學校門口看看,就更談不上什麼瞭解了。
呵呵,她這個媽媽做得真是失敗啊,她甚至不知道女兒從小到大喜歡吃什麼穿什麼,有什麼喜歡的人……
許雅痛苦而沉默的樣子,讓甘甜胸口又隱隱痛了起來,不自覺的蜷起身體,成辰移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像哄孩子一樣拍打,輕輕的,緩緩的,見許雅抬頭望過來,他平靜的和她對視道:「你可以不接受,但請不要責怪她,也請不要打擾她的生活。」
「辰辰,我沒有怪她的意思,」許雅急忙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媽媽的責任……」
「甜甜有了寶寶,長大了很多,她會對自己負責的。不行,還有我,」成辰抱著甘甜的手緊了緊,嘴唇拂過她的額發,「我會照顧她一輩子,你放心。」
許雅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又似乎了然了什麼,面色古怪道:「你這個孩子……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看好她?」
「我只是——」
「STOP!」甘甜見話題已經向自己未知以及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連忙做了個「停」的手勢,從成辰懷裡鑽出來,把牛奶杯子遞給他道,「哥哥,我還要喝牛奶!」
「……我幫你去喊客房服務。」成辰認命的站起身。
「謝謝哥哥!順便點一下晚餐啊!」
甘甜頂著甜甜的笑容,看著他去廚房找餐單,才扶著沙發站起身,朝許雅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既然前主兒並不是真的不想要媽媽,那麼她只能做和事老了,趁許雅愧疚感還在,她還是快刀斬亂麻為好。
許雅托著她的胳膊,和甘甜一起進了她的房間,許雅以為她要上床休息,卻見甘甜擺擺手,然後鬆開她,從櫃子裡拖出一個大快遞箱子,然後坐在箱子上,整理了一下措辭道:「那個,你不要替我擔心,嗯,雖然是酒後,兩人沒感情基礎,但是寶寶的爸爸挺疼寶寶的,他會對寶寶負責的。」
許雅摸不準她的意思,試探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會把孩子給對方?」
「本來是這樣想的,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他對我還蠻有好感的,現在處於感情培養期,唔,應該算吧,」說著,甘甜笑笑,拍拍屁股下的箱子,「他的家當都在這裡了,如果他打算不要兒子和我,就要等著淨身出戶了!」
「這是什麼?」
甘甜站起身,隨手打開箱子,然後盤腿坐到床上道:「房產證啊,保險受益人的資料啊,寶寶的基金啊,還有其他的我也不太懂,你可以看看。」
許雅彎下腰去,用手撥著看下去,發現果然如此,而且涉及的資產還不是小數目:「這,這是對方給的聘禮?」她覺得自己完全搞不清狀況了。
「算是吧,唔,也許不算,」甘甜也不知該怎樣定義這堆東西,想了想,還是把寧安唯的原話轉述給她聽,「他說他家裡比較有錢,母親好像不是很同意我們倆在一起,所以他打算把資產轉移到我名下,然後來投奔我吧!」
拿著這麼多錢,來投奔她十九歲還在上學的女兒,誰會幹不靠譜的事兒啊,許雅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頭緒來,不由得的好奇道:「……可不可以告訴對方是誰?」
「叫寧安唯,」甘甜生怕許雅不清楚,比劃著說道,「他是安寧的寧,安靜的安——」
許雅滿頭黑線:「我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