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姆的世界 第四卷夢如泡影~來自鶯歌的聲音 第三十五章 尋找答案
    人稱「戰神」的蓋爾·阿瑞斯,不愧為勃勒登堡最強的戰士,他所散發出來的氣場,不僅震懾著敵方的士兵和將領,連他們自己這邊的人,也能感受到彷彿有形一般的殺氣。

    「蓋……蓋爾·阿瑞斯?就是那個原來第一軍團的首席指揮官嗎?」草蕊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這位人稱「勃勒登堡第一勇士」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你不是在太古·肯普叛亂之時,被剛才那位來自薩爾布的荊棘所擒,之後就被逐出了勃勒登堡嗎?怎麼會和布羅克大人在一起?」

    「喂,你小子不要亂說話?我什麼時候被荊棘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所擒了?」阿瑞斯回過頭來,冷冷地掃了草蕊一眼,嚇得這位第四軍團的臨時指揮官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哼,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次的確沒有發揮好,才和那個小子打了個平手的。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那你就得親自去問那隻狐狸了。」

    草蕊吞了一口唾沫,他也不敢多評論這件事,蓋爾·阿瑞斯的大名他早就已經如雷貫耳了。既然布羅克和荊棘都沒有說什麼,他自然不想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是來自勃勒登堡的『戰神』,令末世城人聞風喪膽的阿瑞斯將軍。就算是住在鶯歌的我,也早已有所耳聞了。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你的槍法果然是那些年輕人不能比的。」火叢的口中雖然說著恭維的話,但表情上顯然沒有因此動搖,畢竟,他也是鶯歌的先鋒將軍,「但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輕易通過這座大橋,即使在下的名氣沒有你來得響亮,但單挑這種事,靠得是實力,而非名聲。」

    「這話說得有道理,但有一點,你也要清楚,我阿瑞斯不但有名聲,更重要的是……」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裡放出了凶光,如同一隻飢餓地野獸一般,「我還有你這種傢伙無法企及的實力!」

    只見他嘴角微微一上揚,忽然之間,便如一支利箭,直插火叢的心臟而去。

    ——好快!

    火叢心中暗驚。雖然他的弟子十二蝠個個都是速度方面的高手,他自己也被鶯歌人稱為身法最似鬼魅的將軍,但論直線速度的話,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和眼前的這位勃勒登堡第一勇士相比。

    火叢來不及多想,連忙用最快的速度丟出了數枚手裡劍,但全部都被阿瑞斯輕鬆打落,甚至連起到影響他前進速度的作用都起不到。

    「你的人頭我要了。」

    但火叢畢竟是鶯歌城的名將,當然不會束手就擒。

    就在銀槍刺來的瞬間,他瞬即使出了一個轉身,並在與此同時蹲下了身子。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次,他斗篷中所射出來的利刃因為他下蹲動作的原因,一齊攻向了阿瑞斯的下盤。

    雖然阿瑞斯的銀槍就有兩米三的長度,再加上他如同貓科動物一般的槍法,攻擊範圍已是相當之廣,但和火叢那好似帶刺陀螺似的攻擊比起來,還是有一點差距的,而在高手對決中,這樣的差距就足以讓對手喪命。

    為了自己的安全,阿瑞斯不得不往後退了一步。

    「哦?有兩下子嘛!這樣一來,我也不會覺得無聊了。」阿瑞斯笑道,「斗篷下的利刃,一共有十枚,最大長度大概是四米左右,還能收放自如,隨著自己的想法而移動嗎?」

    聽了這話,火叢皺起了眉頭,只這一回合之間,對方已經看穿了他的「千刃陣」的本質,甚至連利刃的數量和長度都幾乎判斷得分毫不差。可見,阿瑞斯在勃勒登堡的名聲,果然不是白白得來的。

    阿瑞斯當然不會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說出這話的他,其實也是在向對方施加一種壓力罷了。

    只見他又是縱身一個跳躍,再次向火叢發起了攻擊。

    但與剛才不同是,這次的阿瑞斯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不停地遊走在火叢的利刃剛剛不能企及的邊緣,並抓住時機,不停地用自己的長槍騷擾對手,讓火叢相當難受。儘管火叢的攻擊十分密集,移動速度上也做到了極限,但阿瑞斯彷彿總能找到時機和空隙,從容地躲避開來。

    在大橋這種環境下打鬥,移動範圍上有很大的限制,但兩個人都像是沒有被這個地形所制約,阿瑞斯更是如同一隻老貓一般,甚至有時候還跳到欄杆上躲避對手的糾纏。要知道,橋下就是湍急的夜鶯河,一旦失足,後果便不堪設想,可見他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

    「對了,差點忘記了,福克斯·布羅克那個傢伙讓我告訴你一件事,我說了以後,你可不要有所動搖哦,否則就不能打得盡興了。」阿瑞斯口中說著不相干的話,但手腳卻依然沒有停止下來。

    ——福克斯·布羅克?這又是個什麼角色?聽著口氣,看樣子是一個讓阿瑞斯這樣的人都能乖乖聽話的傢伙。——火叢心裡猜測著,但他知道對手是一個深諳打鬥的男人,這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想要擾亂自己內心的一個辦法。

    「據說,你們鶯歌在上游佈置了不少部隊,大約有八百來個青年壯士,是這樣嗎?」

    火叢心中一緊,他沒想到,這個名叫布羅克的男人,竟然連他們守軍的老底都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不錯,八百來個人的確毫無差錯,但這是昨天早上才更新的新數字,昨天之前,士兵的數量還是有一千人的。

    蓋爾·阿瑞斯顯然不像是在信口雌黃,但如果說這是來自密探的消息,那就更加恐怖了,緊緊過了不到二十四小時,勃勒登堡就已經精確地掌握了他們的信息。這樣一來,至少是證明,他們在情報上已經完敗給了對手。

    「哎呀,怎麼我才放出了這麼一點點信息,你的腳步就開始紊亂起來了?這樣可不好,如果你聽到下面這句話的話,豈不是會被嚇得動彈不得?」阿瑞斯用像是非常享受火叢慌亂的狀態一樣的語氣,輕聲說,「告訴你吧,恐怕,現在這個時候,那八百個士兵已經集體葬身於刀劍之下了哦!可惜啊,那裡的地形沒有像這邊這麼易守難攻,也沒有你這樣戰爭嗅覺靈敏的將領。發起偷襲根本就沒有一點難度可言。」

    ——什……什麼?!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不對,這個男人說的話的確是有可能的。勃勒登堡軍隊的偷襲根本就毫無先兆可言,就連大橋這裡,也差點失守了,更不要說上游地段了。但是,如果他說的是事實的話,那大橋這邊豈不是也馬上會陷入到被兩面夾攻的境地?

    但就在火叢思考的時候,他的動作卻慢了下來。抓住這個機會,阿瑞斯一個向前俯衝,舉槍直刺對手的肩膀。

    「中招了!」

    「!」

    果然,話音剛落,火叢的肩膀就被阿瑞斯刺出了一個大窟窿,火叢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叫,這個時候,他的節奏已經完全落入了對手的步調。

    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火叢還是能夠冷靜思考問題,他知道他自己對於這支部隊的重要性,只要他一死,身後的兩百名士兵也不可能活下去,必然會成為一盤散沙。於是,就算是疼痛異常,他還是用盡全力向後退去,妄圖躲回自己的部隊中去。

    但殺紅了眼的阿瑞斯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還沒等火叢逃進人群,銀槍早已趕到。

    ——糟了,難道我火叢就要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了嗎?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阿瑞斯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住手!」

    阿瑞斯一個遲疑,就在這時,一顆飛馳而來的小石子也正好擊中了他甩出的銀槍,讓銀槍偏移了原來的軌道。火叢則趁機逃進了人群。

    「阿瑞斯前輩,草蕊將軍,你們不要打了!戰爭絕對不是好事,快住手吧!」

    阿瑞斯回過頭去,果然,來者正是年輕的黑髮劍客,荊棘。而剛才那顆飛馳而來的石子,正是他用木劍擊打出來的效果。

    雖然荊棘一心想要阻止雙方的交戰,可事與願違的是,即使他親手救下了火叢,但對岸的鶯歌軍隊彷彿仍然不給他一點面子,還沒等他說完,立刻就舉起弓箭射了過來。

    而勃勒登堡這邊自然也不會白白挨打,還沒等荊棘跑到橋中央,第四軍團的人潮早就已經大喊著衝上前去了。

    「你們快停下來啊!」荊棘的喊聲,淹沒在了衝鋒的浪潮之中,他眼睜睜地看見死傷者繼續增加,自己卻無能為力,氣得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大橋的欄杆上,「可惡!怎麼會這樣!」

    「放棄吧,鶯歌和勃勒登堡之間的戰爭,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

    荊棘回過頭去,說這話的人,正是蓋爾·阿瑞斯。

    「這就是歷史的潮流,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只憑借你一個人的力量,想要阻擋歷史的發展,就如同螳臂當車一般了。」

    「為什麼?為什麼明知道戰爭會死人,大家卻還要拚命去發起戰爭?難道我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都為了這莫名其妙的東西,白白犧牲生命嗎?」

    一直笑哈哈地享受著生活的荊棘,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如果說,上次當他面對比自己強出一截的宮本健一郎時,他還覺得,只要努力練習,找到新的技巧就有機會戰勝對手;那麼現在,面對這樣的境況,他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所有人的想法,彷彿都和他背道而馳一樣,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的身邊連一個可靠的夥伴都沒有了。夏實,悠雲,秋蟬,或者鹿敏,赤豹,甚至是黑月,都不在身邊。他從來都沒有感到這麼孤獨過。

    這和呆在薩爾布的生活,完全就不一樣了。

    「為什麼大家不喜歡平平安安的生活,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呢?這太奇怪了吧!」

    「不錯,這是你的想法,是你認為對的東西,但別人卻並不這麼想。」阿瑞斯揮舞地他的槍,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你的力量,強迫對方認同你的想法,這就是弱肉強食,這個世界的本質。」

    「前輩?你說什麼?」荊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在鼓勵我嗎?而且,你不是也贊同戰爭的嗎?」

    「我的想法是我的想法,但那不是你的想法。如果你要讓別人認同你的想法,那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你自己的方式,證明給他們看,你是對的。抱怨這種東西,是沒有一點用的。所以說你還只是個小鬼而已,遇到這麼點挫折就在那裡懊喪。與其自己後悔,還不如多想點辦法。」

    聽了阿瑞斯的話,荊棘這才恍然大悟。現在的確不是懊悔的時候,時間已經相當有限了,他必須立刻採取行動才是。若不是阿瑞斯,恐怕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前……前輩!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其實你是個這麼溫柔的人!」

    「溫柔?別誤會了,我可不是為了你才這麼說的,如果說和我打成平手的傢伙,在性格上卻軟弱得和一個女人一樣的話,我自己都會覺得困擾的。」阿瑞斯閉著眼睛說道,突然間被人說成溫柔,倒也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總之,太謝謝你了,我終於想明白了!對了,剛才那席話實在是太帥了!」

    「哼,那是當然的!」

    荊棘看著阿瑞斯,哈哈地笑了笑,便想要隨著人流跑過橋去。

    「喂,你這是要去幹什麼?」阿瑞斯不解地問道。

    「我要去尋找我的答案!幫我告訴布羅克前輩,我和夏實一定會阻止這場戰爭給他看的!」

    說完,荊棘便跑進了人群之中。

    「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這麼點時間就恢復心情了,敗給他了。」阿瑞斯搖了搖頭,「那我就看看吧,你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可別讓我失望了。」

    這個時候,勃勒登堡的軍隊,已經攻破了大橋。火叢則率領他的餘部,往鶯歌城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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