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居然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莊奇森大笑著看他們邁步狂奔,一到船尾,兩人「噗通」一聲跳下了海,也不管其餘4人了。
「來人不簡單!」卡洛斯低聲說道。
阿爾塞抓緊船舷,雙腿形如篩糠,嘴巴一張一合間勉強發出點聲音,「加,加,加圖……一定是……一定是加圖……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阿帕絲倒是不怕,反正也見過一次了,加圖要是想對她不利,她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莊奇森的想法和阿帕絲差不多,加圖的目的應該與那胖子一致,所以他們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想不到會來得這麼快,那胖子才一走,他就帶了這麼多人殺上門來。
三艘快艇眼看就到了跟前,阿爾塞不停叨念,「怎麼辦怎麼辦……加圖啊!」
「閉嘴,死不了你!」莊奇森看見阿爾塞如此膽小怕事,心生煩意,「別像只蒼蠅!沉住氣!」
阿爾塞立時住了口,眼珠滴流滴流轉著。
「我們進去坐著等,別失了氣勢。我們不能太被動,加圖也只不過想長生不老罷了,絕不會為難我們。」莊奇森邊提議邊分析。
「莊說得沒錯,我們不會有生命危險!」阿帕絲應聲附和。
四人進了船艙,就坐在剛才那胖子坐過的沙發上。那胖子一人佔了兩人的地方,此刻,莊奇森與卡洛斯兩人坐在上面都不顯擁擠。阿帕絲與阿爾塞則是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絕不能露出膽怯的神情,不然就會被對方吃得死死的。」莊奇森又吩咐道。
話音剛落,就聽得有人上船的聲音,他們來了!
第一個走進船艙的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加圖,他一進來,阿帕絲就鼓足勇氣開口道:「我們又見面了!」
加圖不語,自己搬了一張凳子面對他們坐了下來。
這加圖又矮又瘦,與剛才那胖子簡直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兩人眼中的神色也有很大的區別,那胖子一看就是個貪財戀色之人,加圖不同,自他雙眼之中迸射出的是一種冰冷的寒光,那種光芒像一柄利劍,隨時都能插入你的胸膛。只不過,這寒光與本質上的凶光卻有區別,他並不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兇徒,只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成分多了些。
「說吧,你的目的。」莊奇森先發出了提問。
「我知道你們要進叢林,我要成為你們的同伴。」加圖一語驚人。
「我姐姐到底是不是在你手中!」阿帕絲怒聲道。
「是!」加圖毫不猶豫。
「那為什麼……?」
加圖撇嘴一笑,「你不相信我?」
「你有證據證明?」莊奇森反問道,「剛才有一個胖子可是給我們看了阿帕契的影像!」
加圖聞言,勃然大怒!「那個孫子!要讓我見到他,定將他碎屍萬段!幸好我收到消失及時趕來,不然便要被他得手!」
「我會帶你們去見阿帕契!」加圖這話宛如一顆手榴彈,立時炸了開來。卡洛斯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阿帕絲也不例外。
「你出於什麼原因要和我們一起去叢林,難道也是為了那不可知的永恆國度?」還是莊奇森比較冷靜些,加圖這麼做絕無可能是出於好心。
「是,也不是,能活多久對於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
「那你去做什麼?」
「我要去毀了那太陽神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莊奇森大驚。
「對不起,不便說!」
「你為什麼要將阿帕契抓走?」
「這個,日後你們必然會知道。」看來加圖不便說的事情太多,莊奇森很不痛快。
「那胖子如何會有阿帕契的影像片段?」莊奇森又問道。關於加圖口中所說的話,他還是有所懷疑。
「索裡奧,就是你們口中的那胖子,他是一個十足的小人!我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為人,所以理所當然地在他身邊安插了自己人。那混蛋得知阿帕契的藏身之地,便叫人去偷錄了影像,然後帶來給你們看,這招非常管用,我相信要不是我及時前來,你們定是信了他的話,去幫助他尋找石像。」
難怪,莊奇森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那影像中何以沒有一個人曾看過鏡頭的。照加圖的說法,倒是可以解釋得過去,不過,他仍然需要確定阿帕契確實是在加圖手中。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需要確切的證據,不能光憑你片面之詞。」
加圖自懷中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莊奇森一看,果然,這照片確實比那影像有力多了。
阿帕契正坐在草地上,加圖則是站在她的身後,從她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得出來,加圖的確很善待她。
「好,我們相信你。」莊奇森將照片遞給了阿帕絲。
阿帕絲又是滿眼淚水,「這照片,可否送給我……」
「當然可以。」加圖很是痛快。
「這麼說來的話,索裡奧所說的話中,沒一句是真的!」莊奇森心想,幸好那死胖子沒有從他們這裡得到什麼,不然就會後悔莫及。
「索裡奧騙人的招數同他身上的肥肉一樣,數之不盡!」加圖竟開起了玩笑話。
「那麼,那塊石頭是在你手裡!」卡洛斯陡然大呼一聲。
「不在!」
卡洛斯聞言,又幾近崩潰邊緣。
「索裡奧有一點是說對了的,阿帕契在林中被我帶走的時候確實是一個人,並且身邊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我想,索裡奧的人定是在隱秘的地方看著我帶走阿帕契的。」
「這麼說來,石頭的去向,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的了。」卡洛斯黯然。
「這件事情的吸引力太大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方的勢力參與了進來。牽扯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危險度自然上升了不少。永恆國度,誰不想去?就是市井之徒,對這也都抱有幻想,何況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你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膽色確實叫人佩服。」阿爾塞唯唯諾諾地開了口。
「索裡奧不敢正面與我對抗,每次都跟我玩陰的!呲!」加圖一臉的不屑。
「如果不介意,我們這就出發?」加圖又是語出驚人。
「什麼都沒有,怎麼出發?」莊奇森納悶。
「我自會叫人將一切必需品送到船上,只不過,我們不能夠就這麼停在這裡等。窺視這件事的人太多,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總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加圖確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考慮問題也很周到,既然他不會傷害到阿帕契。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要毀了那太陽神像,這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除了阿爾塞對此有些擔心之外,其餘人並不介意那神像是否完好。莊奇森考慮再三,覺得作為同伴的話,加圖還是不錯的。至少比索裡奧的人好相處多了。
「我想快點見到姐姐……」阿帕絲以求助的眼神望向莊奇森。
莊奇森與卡洛斯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可以,就照你說的辦。」莊奇森話音剛落,加圖便叫人開了船。
莊奇森這才發現在船上的人一共是7人,算上加圖在內。其中有五個人站在船的四周圍,俗稱望風。眼看著這船開始行進,莊奇森卻沒有聽見快艇離去的聲音,想必那快艇已是早已離去。剛才談話太過專注,自己竟沒有注意到。這加圖一定是對此行有極大的把握,所以並沒有離去的打算。
當船朝南駛出約莫一個多小時之後,只見一艘更大的遊艇迎面而來。莊奇森正要提高警惕,加圖起身站到船頭朝迎面而來的船使勁揮手,看來是他的人。
「一會,我們全部去到那艘船上,那船有足夠的燃料和武器,還有我們路上要帶的東西。」
「沒問題。」莊奇森站起身來。「你絕對是有備而來!看來你此行是有著必勝的把握,行動才會如此迅速。」
加圖笑而不答。莊奇森又接著說道:「叢林中的地形你可熟悉?」
「不熟悉!」加圖一語又嚇壞眾人。
「我們需要一個嚮導。」莊奇森說道。
「我就是最好的嚮導。」加圖這話極為矛盾。
「你不熟悉叢林,如何做得嚮導?」卡洛斯不解,搶在莊奇森的面前發出疑問。
「叢林邊緣,許多人都進去過,包括我在內,所以我說我可以是一個好的嚮導。叢林深處,沒有人敢進去,那是一個不可知的地帶,危機四伏,所以我說我不熟悉。」加圖解釋,很有道理。
說罷,加圖命人將船停穩,然後走到船頭,那艘遊艇已經靠的很近了。遊艇上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扛起一塊寬大的木板,架在兩艘船間。
木板架穩之後,那個男人卻先是從那邊走了過來,然後站到一行人的身後。
「走吧。」加圖率先跨上木板。
原先跟著加圖來的那6人,卻依然在那艘船上,他們帶著那個男人沿原路返回。
「你行事可謂不是一般的小心。」莊奇森說道,「未免行蹤外露,剛才那些人你竟一個都不帶。想來,這船上除了我們,已經沒有別人了吧。」
「絕不能出任何意外。東西已經都在船艙中,你們去看看。」加圖向船艙指了指。
「阿爾塞,你開船。向南!」加圖又吩咐道。
阿爾塞還真是一刻都不敢怠慢。
船艙裡亂七八糟地堆著很多東西,就連莊奇森來時的行李也都在其中。
「你辦事心夠細。」莊奇森不禁讚道,他有些喜歡上加圖這個人,雖然人人都說加圖是兇徒,但是他卻不認同,才相處了短短幾個小時,莊奇森就發現,加圖為人其實不錯。想想只要不犯著他的話,是不會有危險的,也許加圖真的是一個流氓,但是他確是一個君子的流氓。
「這段時間,有些事情我們要確認清楚。」加圖很是嚴肅地說道。
「請說!」
「在叢林裡,你們得聽我的。論經驗,你們不及我。」
莊奇森正在慎重考慮中,卡洛斯卻不以為然,如今的他大部分記憶已恢復,他也曾進入到邊緣地帶。
莊奇森似乎對卡洛斯的異樣有所察覺,是以他對加圖說道:「雖然你對叢林很是熟悉,但是,論應變能力,你不一定在我們4人之上,所以不能全部都聽你的,只能說,我們絕不會忽略你的任何一個建議!」
加圖想了一會,「我同意。叢林裡危機四伏,就算是睡著了也要提高警惕!還有,卡洛斯若是恢復了記憶,你們不能對我有所隱瞞!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在一條船上!」
卡洛斯聞言,心裡打了個寒戰,趕忙答道:「那是當然!」
加圖似乎很滿意卡洛斯的回答,看來他並沒有發現,卡洛斯大大鬆了一口氣。
加圖很利索地將要帶的東西歸了類,又分成5份,分別裝入5個背包中。他看了一眼阿帕絲:「你可以?」
「我可以!」阿帕絲絲毫不遜色。
「我會將你的背包稍微減少一些重量。」
只半個小時左右,那原本堆在地上的東西都已經歸置好了。
「前面有艘漁船。」阿爾塞朝著眾人說道。
一行人皆舉目相望,唯有加圖例外,他淡淡地說道:「到那漁船邊上停下來。」
「你果然夠小心!」莊奇森大為佩服。
「那漁船是我之前就停放好在那裡的,沒有任何人知道。未免這艘船被人裝上追蹤設備!所以連船也要換掉。進林時,我也會帶你們從另外一條隱秘的小路進去。」
遊船停好之後,加圖將那塊大木板架穩在兩艘船間,待所有人都上了漁船之後,加圖便將那木板扔到海中。
這艘漁船雖然外表上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性能卻極佳,其行駛速度相對於剛才那艘遊艇來說,是有過之無不及,想來內部定是經過改造。
天色漸暗,加圖說再行進一會便要將船停住,大家各自休息。莊奇森走到船尾躺了下來,這一天下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從來沒有過在一天裡經歷過這麼多次的驚險,自覺有些乏。從下午開始,整個人一直都是處於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現在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便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卡洛斯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你聽著,我已恢復絕大部分記憶,關於這點,我並不想讓其他的人知道,現在還不太方便與你細說,等機會!」卡洛斯說這話的時候將聲音壓到了最低,未免加圖有所懷疑,他開始大聲唱歌。
這一夜十分平靜……
第二天一早,莊奇森醒來的時候,船已經在行駛中了,開船的是加圖,其他人尚在熟睡中。
「昨夜睡得可好?」加圖的反應十分敏銳,只一點動靜,他便知道有人醒了。
「咳……很好……」莊奇森伸了個懶腰,他起身走到加圖身邊,「何時能夠到達?」
「再一個上午。下午可以出發!」加圖答道。
「多久可以到達阿帕契所在的地方?」
「一個星期左右。」加圖停頓幾秒後又加上一句,「如無意外!」
待所有人醒來之後,加圖又吩咐大家換上他預先準備好的野外徒步裝。
正午,船靠岸,加圖又領著一行人來到他預先準備好的吉普車中。
「出發!」加圖大吼一聲,踏足了油門。
此時的加圖,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兇徒,他已經完全融入到這些人當中,防還是要防,只不過在莊奇森看來,對加圖的信任度大幅度提升。他只是仍然想不明白,為何加圖要劫走阿帕契。等見到阿帕契之後,也許關係可以就此改善。
一路上,除了開車的加圖和細心觀察周圍環境的莊奇森,其他人都在車裡打著小盹。
「傍晚時分,我們便能到達雨林境內。那時,就是危險的開始!」加圖長呼一氣。
沿路很是乏味,莊奇森到最後也快睡著了。待醒來時,加圖已經將車子駛入一個小鎮上。
「嗨!起來了!都起來!」加圖高聲大喊,「我們在這裡吃了晚餐再走!」
「叢林裡不可知的危險實在太多,說不定,這將是我這一生中最後一頓美味的晚餐。」加圖又開玩笑道。
莊奇森想笑卻笑不出來,雖然是玩笑話,卻是事實。
「我們是在這鎮上住上一晚明天再走,還是吃完即刻就出發,天黑之後在森林中搭帳篷?」加圖塞得滿滿一口的空心粉。
「隨便……」阿爾塞首先答道,他已經不是那麼害怕加圖了。
「吃完即刻就走!」莊奇森毫不猶豫地說道,「鎮上人多,免不了有其他的耳目。」
卡洛斯與阿帕絲聞言,立時點了點頭。
加圖也是很贊同莊奇森的說法,「那我們吃快些!盡量在人多的地方少待些時間。」
飯飽之後,加圖專心地開著車子往前快速行進。
不到一個小時,車子已經駛入雨林邊緣。
「從這裡開始,要靠雙腳了!」加圖率先下了車。
一眼望去,叢林裡深不可測,視線所到之處,除了樹還是樹。莊奇森意味深長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生死與共的夥伴,誰也不能有異心!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決不能落下任何一個人!」
「我發誓我絕無二心!」加圖立時說道,「在見到阿帕契之前的這段路程,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這段路我走過很多次!」
「快走吧,天要黑了!」阿帕絲提醒眾人。
「跟我走!」加圖率先一步踏入叢林範圍。
「我們現在是往姐姐在的地方嗎?」阿帕絲不太放心地再次詢問。
「是!」加圖的回答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走了兩個小時後,加圖領著他們到達一塊不大的空地上,正好夠搭帳篷。
這天夜晚,十分地相安無事,大概由於還在森林邊緣的因由,晚上也不是很吵,森林裡的動物們睡得很沉。
不過,暴風雨前總是寧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