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休歎了口氣,道:「要搶的話,何必等到現在?!你對這斷弦,根本就沒有興趣。」
游自鋒忍不住讚道:「你看起來平平淡淡,心思卻比誰都細,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君亦休無奈道:「游公子謬讚了。只是圓兒……希望游公子替我多多照顧。」
游自鋒怔了怔,突然哈哈笑了,歎道:「君亦休,如果有一天鳳九天栽在你的手上,我真是……一點都不奇怪。」他深思地看著她,這個女人四平八穩,波瀾不驚,似乎什麼事都明瞭於心,可是表面上卻仍舊可以清淡如水。她懷疑他的身份,也猜得出君亦圓的處境,可是她卻可以如此從容平靜,和他得這般清楚,比起一般女子,有著超乎尋常的鎮定。
游自鋒不免歎道:「你如何知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你就不怕……我會對她不利?」
君亦休盯著他笑道:「你不會的。你是個想做大事的人,怎麼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君亦圓?!就算她身份有些特別,但還不足以令你為她費太多心思。亦休別無所求,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就心安了。游公子的恩德,亦休會銘記於心。」
游自鋒的眼光一閃,突然走到她身前,低笑道:「那你會如何報答我?」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令君亦略略一驚,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卻被人托住後腰。她回頭一望,鳳九天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眼光卻盯著游自鋒。她連忙欲行禮,鳳九天卻握住她的手笑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在等我嗎?」
君亦休愣住,他見她深夜在此,與一個男子單獨說話,竟然沒有生氣,反而有些笑意,一時猜不准他的心思,不免不安道:「妾身……妾身被一陣琴音擾醒,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可巧遇到了游公子。王爺怎麼也沒睡?」
游自鋒的眼光,在鳳九天的臉上打轉,淡淡笑道:「長夜漫漫,我還以為只我聽到了琴聲,原來君夫人也是個知音人。」
君亦休道:「不敢。原來游公子也是循著琴音來的。只是那琴聲斷斷續續,不著邊際,當真是奇怪得緊。」
游自鋒道:「也許王爺知道是怎麼回事。」
鳳九天掃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轉眼看著君亦休淡淡道:「晚了,回去歇著吧。我給你的琴,你還真不當個寶貝。」
君亦休沒來由地臉一紅,連忙取過放在一旁的斷弦,低低道:「方纔只顧說話,倒是忘了它了。只不過我是沒有資格擁有它的。王爺為何要將它送給我?」
游自鋒挑了挑眉,又道:「你沒資格?怎麼說?」
君亦休道:「誰不知斷弦是逢魔谷的歷代聖女保管?我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擁有它?」
游自鋒指著鳳九天笑道:「那照你這麼說,他,也沒資格。那誰有資格?!逢魔谷的聖女自十五年前失蹤之後,就再沒有聖女。」
鳳九天拉著君亦休往回走,邊走邊道:「資格是個什麼東西?我說它是誰的它就是誰的。你有身孕,早早歇著,別在這兒吹風。」說完,也不再理會游自鋒,逕直往前走。
君亦休無奈,只得隨他走了。進了屋子,喚來燕兒服侍歇下。鳳九天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她躺下了,方才出了院子。游自鋒仍然站在荷塘邊上,似乎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看見鳳九天出來,嘲笑道:「王爺對君夫人倒是體貼。」
鳳九天冷冷道:「你以為你制止了華天勝的琴音,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游自鋒轉開頭,低低道:「我只不過不想在這裡生事。你早已不是逢魔谷的人,沒必要費這麼多心思。」
鳳九天笑道:「想到不混世太子還會為逢魔谷打算,我還以為你恨他恨得不得了,一心一意想毀了他才好呢!既然這樣……」
游自鋒驚道:「你要怎樣?我知道你對十五年前的事耿耿於懷,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而且你們母子也平安來了西藩,你有什麼放不下的?!逢魔先生他不過是……奉命……」
鳳九天笑道:「我知道,他看著你長大,收你為入室弟子,已經犯了戒,他對你就像對自己的兒子一樣。不過……你就這麼相信他,就不怕哪一天他也會背叛你!」
游自鋒斷然道:「他不會!他既然肯教我武功,自然當我是自己人。」
鳳九天笑道:「好個自己人!如果他當你是自己人,為何又憑白無故多了個齊諳生?我聽說此人的武功並不在逢魔先生之下,當今武林,能與之抗衡的,除了凌宵宮主宮雪衣,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你敢說他的武功不是出自逢魔谷?」
游自鋒愣住,一張臉已經變色。他死死地盯著他,猛地上前直往他左肩抓去。原以為鳳九天一定會閃躲,卻沒料他動也沒動,游自鋒抓了個正著。他有一瞬間的失神,急聲問道:「你!你為何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我與他反目,對你有什麼好處?」
鳳九天輕輕拂開他的手,淡淡道:「我不過是想讓你想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你說我記仇也罷,小器也罷,總之我就是不喜歡看他還活得那麼逍遙自在!你們逢魔谷越亂,我就越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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